如花书院 > 都市言情 > [都市言情]流木 吴小雾 > 第 17 部分

第 17 部分

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疼死。

    伍月笙:“爱哪儿去哪儿去吧。”得干脆,做得俐落,手握着门锁:“闪开。”

    陆领倚门而坐,只要句话:“到底是不愿意走,还是不愿意把扔下?”

    气头上的伍月笙,就没分出来俩选项有什么区别,直觉地反问:“有什么本事把扔下!”拧开门撞他。

    陆领站起来让开:“那就好。”

    新年伊始,吴以添接个楼书的人情活,派给伍月笙赶做。文字倒不多,主要是急,偏偏对方又很能拖,连个logo的摆放位置,也要从推广部到几位正副老总全看过,伍月笙几次在撂挑子边缘,他们又确认回传。

    白催着项目那边,晚上又跟着美编调版。总觉着有什么事儿没做,时又想不起来。几过得很混乱,必须脑子里想到什么,立马记下来,不然转个身就忘。

    最后的定版也加个班,伍月笙和美编起在公司吃饭,手拿叉子,手挪着鼠标看效果图,突然想起几个小时前开发商那边儿的特殊交待,赶紧在记事本上写。结果掰不开镊子,把中性笔放进嘴里叨着,用叉子在纸上刮道油迹。两个美编也不敢笑位火爆的流程编辑,憋得脸通红。

    总算是和印厂交接完毕,各自欢呼散去。快到家的个十字路口,伍月笙被灯拦住,坐在车里疑神疑鬼,琢磨自己到底忘什么事。后面车灯闪烁,下意识地看看外面,溜车吗?为什么拿灯恍?

    从视镜里隐约辩出车型,伍月笙拉起手闸,降车窗回头朝后面司机咧嘴乐。

    变灯直行,头车却没有动的迹向,串车焦燥地拍喇叭。

    李述后悔逗那丫头,巴掌伸出窗外做投降状,眼前车子才熄尾灯溜烟开出去。

    小区门口,伍月笙推门下车,迎来股风,迷眼睛,伸手去揉。

    李述停好车走过来,奇怪地看着:“见到有么激动吗?”

    伍月笙笑嘻嘻地:“拔眼毛,长得快。”

    他则哭笑不得:“什么理论。是不是进什么东西?看看。”

    眯起眼对着他:“最右边。”

    “右边长几个眼睛啊?还‘最’。”李述拉朝向路灯,托着那张娃娃脸,抬手欲翻眼睑,视线却无法专注于的眼睛。光洁的脸颊,因为难受而半抿的唇,都强烈吸引他碰触。惊觉到自己的想法,他垂下手,硬生生后退两步。

    伍月笙等半,眼睛里边越发磨痛,急道:“干什么呢!”

    李述只:“怕弄花眼妆。自己咳嗽咳嗽吧,震出来就好。”

    伍月笙睁开只眼,模糊地看到李述可疑的脸,心下然。撑开眼皮对着他:“快快帮吹下。没勾引亲!”

    李述瞥眼:“可不敢再自作多情。”低头冲着那颗红眼睛吹口气。

    伍月笙眼泪淌满脸,灰尘总算被冲出来,也有闲心计较他的用词:“什么叫自作多情啊?本来就对有情,么多年也念念不忘。”

    李述的反应麻木得很:“没看出来。光是对把扔下的事念念不忘。”

    伍月笙抛颗通红媚眼给他:“不回事儿吗?”

    李述难得粗鲁地捏着脑袋:“丫头,那是不甘心好不好?”

    伍月笙被掐得脑仁嗡嗡呻吟,拉开他的手,至力于从嘈杂的胪腔中找出自己想要的声音。却反复那么句话:到底是不愿意走,还是不愿意把扔下?

    “不是跟算旧情。”迷惑地望着李述:“不过,如果不在乎,走不走跟有什么关系,干嘛要不甘心?”

    丫头第次在同他话时加补充条件,而且放在句首。李述心里叫疼,却还是笑笑,盘起手看:“又什么没心没肺的话?大过年的吵架吗?”

    伍月笙眼皮跳:“今初几?”

    “初几?明元宵节。”

    “那,去北京的机票要提前几买啊?”

    第六十一章

    伍月笙翻出陆领的机票,算下日期——后!匆匆给李述发短信,李述为难地回电话:“定要订班吗?当的别的班机不可以?”

    伍月笙订不着瞧不起辈子。

    第二早,李述的短信声早于闹铃响起:搞定。

    伍月笙嘿嘿笑:那元宵节快乐。

    李述:五月,也要快乐。

    伍月笙告诉程元元,因为不拿手,耍赖行不通,留不住人。

    不过也没什么,他除走之,还有什么棋子儿。臭棋篓子想将死?没那么容易吧。

    他凭什么能把扔下?谁没有腿吗……

    门锁咔嗒,伍月笙镇定地收好机票。

    陆领探身进来传令:“乃乃喊下楼吃西瓜。”

    家人围着沙发团团坐,保姆也从乡下回来,各自捧着瓜瓣啃食,气压稍微有低。陆妈妈如继往地负责挑话题:“不是应季的水果到底是味儿不正啊。”

    老太太和保姆随即附声聊起来。

    伍月笙看着手心里青白色的西瓜籽,明明就不是熟瓜,但瓜r极甜,不知道使什么把戏。

    保姆见吃完,递过去纸巾盒。

    老太太:“三五再吃块?”

    伍月笙擦着手,摇摇头:“半夜该起来上厕所。”

    众人大笑,陆领也噗哧声:“懒人。”电话铃响起来,他伸就要接。

    坐在另边的陆妈妈连忙以手肘压出话机:“三五来接。”抬头训陆领:“满手西瓜汁抓电话?小姨回来给屋子顿擦,全是大爪印子……”

    伍月笙幸灾乐祸,接电话的声音也格外开心:“喂~”

    对方沉默下:“伍月笙?”

    伍月笙的笑脸垮下来:“稍等。”话筒扔到陆领腿上:“找的。”

    陆领惯性问话:“谁啊?”

    伍月笙不耐烦:“人!”

    陆子鸣也对儿子毛病很有意见:“是电话就快接,问些废话。”

    陆领张嘴发呆,也能挨训!胡乱擦擦手,接起电话:“喂……,哥啊?”鬼鬼崇崇看伍月笙眼,马上调走目光,“嗯,明上午飞机……”

    伍月笙对电话那边的嗓音并不熟悉,但还是下子就知道是谁,叫伍月笙的人不多,连严肃的陆校长都朝叫三五。抚着沙发扶手上的小虎,猫要会话都得跟着陆领叫。

    小虎睡梦中被打扰,抗议地哼两哼。

    伍月笙看着大家都认真听电话的模样,心里突然阵不出来的怪异。

    那人为什么叫伍月笙?

    而且叫得极其顺口。

    心跳得厉害,伍月笙跟长辈打过招呼,跑回房间,在地板踱来踱去,把所有与之有关的珠子穿成串。

    第次跟接他电话时,只觉得他声音真好听,普通话很标准,奇怪的是短短分多钟通话,他叫那么多次伍月笙。当时以为是个人的讲话方式,会儿想起来,感觉就是抢着似的想多唤几声。

    大胆假设。是因为,第次叫个名字有人答应。

    他知道!

    他知道自己有个儿,并且嫁给他堂弟。那他也没有任何意见吗?已经懦弱到连种有悖常伦的事,都不敢站出来阻止吗?还是……根本没有值得阻止的理由?

    陆家人亲情味很重的,过年的时候聚到老太太儿来拜年,陆领不在,每个人都问。可是对于长孙的缺席,就连老太太也不提,亲戚朋友们更是没人问及。

    可是从陆校长支持陆领去北京工作上看,又不像有什么家族私怨。难道就只是陆领理解的那样,离得远?那绝不止是疏远,而是客气。对外人的客气。

    陆领回到房间,看见伍月笙站在地中央,恶狠狠地咬着食指关节上层r皮,他看着都手抽筋:“饿啦?”

    伍月笙瞪他,瞪,又感觉哥俩长得有儿像。

    被种呼之欲出,又不能确定的答案折磨得眼眶发热。

    接下来去小心求证,是零,还是无穷大。撞那呆子下,伍月笙冷笑,现在他想和局,都不同意。

    陆领被擦身而过的凉气激得打个冷颤,眼花吗,刚才那是什么表情?

    很像是确定大六零的死亡之后,流露出的食欲。

    陆领毛骨悚然,不安地盯着的背影:“干嘛去?”

    伍月笙头也不回:“去太乃乃房间。”

    陆领被加重音强调的称呼气到,翻着白眼上床睡觉。

    早上仍在梦中,就听见小鸟叽喳,窗外光线霸道,眼睛眯半才睁得开。是个明媚的冬日,阳光好得让人疑似有花开。

    长长地打个呵欠,伍月笙泪眼呆滞地看着沐在大片金光里的老太太。那头华发被照得闪闪发亮,笑容也随之耀眼起来。伍月笙佩服:“老太太精气神儿真足,聊半夜还能起大早。”坐起来伸个懒腰,又蜷回去:“不想起……”

    老太太坐过来宠溺地拍拍:“耍赖看待会儿赶不上飞机。”

    伍月笙埋首枕头里偷瞄:“陆校长能不能骂胡来?到时候您给撑着啊。”

    “给撑腰。”老人家语气义薄云,摸头发的动作却如摸小猫样温柔:“到那边有什么事尽管跟大哥不要紧,知道吗?小堂是个好孩子,虽然没有陆家血,但他认着陆家的亲。”

    伍月笙认真地头。

    被老太太样夸奖,混账爹也算没白姓回陆吧?

    他十六七岁的时候,随母亲从九马山改嫁过来。那些年学藉管理没有系统化,还是相当不灵便,所以才会转学回来高考,进而认识程元元。

    他仓促的出国是继父陆子欣安排,为保证他安全,因为他母亲嗜赌如命,惹来凶神恶煞的债主喊打喊杀。陆子欣安顿好孩子,平息混乱,妻子却勾结前夫卷走他全部财产,于是郁结的气火上逆,急症发作后撒手世寰。

    那对歹人据被赌友盯上,人财两空。

    往事在陆家不至于算秘密,只是起来就是几句人命,难怪没人愿意提。

    老太太也没多细节,是出于“人都没,也不好多”的善念,并非全为掩家丑,更不会把大人的错误记到下辈头上。有时候忽视其实是怜惜,漠不关心的温情不是人人都做得到。

    老太太之所以如实相告,也是免得到北京再向本人询问。末还不忘嘱咐:“跟六零也不怕,但那孩子不压事儿,要着他。”

    不在伍月笙,陆领二十多年没想到要问,再有二十年也不定长出好奇种心。人只看美特斯邦威的牌子名,便字面地断定此为美国货,完全不求甚解。他虽然把家人对大哥的态度看在眼里,却想当然地解释为:离得远。

    他的世界简单无比,因为所以,科学道理。

    那么些日子做的事,只怕要伤及小半辈子的脑筋。伍月笙觉得畅快极。陆领跟双鱼的浪漫幻想不搭调,倒颇符合那个星座容易受伤的特,他大多是自己作的,不考虑实际的付出癖,傻好心泛滥。就像他自己的那样,疼是缺心眼儿的惩罚。不过他神经比腿粗,受伤也不定知道疼。

    有见于此,惩罚就显得不够严厉……伍月笙躺在床上,头脑不受控地冒出种种残忍好玩的念头,浓浓的邪气在周遭流转。

    老太太叫两次也叫不动,出去搬救兵。

    墙壁上的挂表安静地拉近着飞机的起飞时间,伍月笙叹口气,就当去旅游。尽管北京已经去过三四次,不过伟大祖国首都的变化想必是日新月异的,安门有可能搬家……正要爬起来,听见门外陆领的话声,坏心思动,眼又合上。

    他嘟囔着推门进来:“真他妈心大,啥时候都能睡得着。”

    伍月笙嘴唇抽动下,想到接下来应该能有更好的机会逮他现形,忍住。

    但是陆领没有任何举动,在秒针精确的计时中,长达半分钟之久,他就只是站在床边,手揣兜看着。

    在摒住呼吸等待那些瞬间即可发生的事情的时候,知道半分钟有多长吗?秒针每行格,心就会揪起,结果他什么也没做。心还不等落回,秒针又走。

    感觉类似凌迟。

    伍月笙怒,二目魔光迸s:“向遗体告别哪?”

    陆领吓得破口大骂:“个崽子要闲抽是吧!”

    门口路过的保姆忙不迭报告主人:“又吵吵起来……”

    在陆妈妈的催促下,两人前后从房间里出来,神态像刚厮杀过的蛐蛐。

    伍月笙着急回家拿行李,草草吃几个上车饺子就出门。

    陆领回没用任何人指,主动跟到玄关:“中午十的飞机。”

    伍月笙:“不送。”是十吗?记得啊,幸好要带的东西都装好。穿上鞋子和外衣,喊句:“乃乃,走啦。爸妈小姨拜拜。”又轻轻踢踢跟脚过来的小虎:“拜拜。”

    怦声,消失。

    陆领对着那森冷的白色防盗门瞪半眼,只有他个人要出远门,家伙道别个遍,猫都没落下,却连个正眼都没给他。

    陆妈妈有心疼儿子:“过来吃饭吧,六零。飞机啥吃的也没有。”

    陆领转身看见鞋柜上的车钥匙,抓起来疯追出去。

    哪还有伍月笙的影。

    陆妈妈本来是最早建议儿子去北京的,现在倒开始不舍得。“婚都结,又跑出去,算怎么回事儿啊孩子。”

    机场人多,没让老太太跟来,陆子鸣办好登机手续回来,面无表情地站在旁边拎着行李,腰杆溜直,标准的司机造型。陆领看着性格迥异的爸妈,笑起来:“行,哥在那儿呢惦记什么啊?”

    陆妈妈听他的口气更不放心:“哥哥的,远偶尔回来次挺亲,真住近就不是那么回事。咱到底是外人……”

    又碎碎交待通。

    陆领没太用心听话,抹着母亲的眼泪颇无奈地看着父亲,突然惊讶地看到,陆校长眼圈也是红的。陆领于是想是不是下父母都受不种场面,程元元跟伍月笙好像就不会,们娘俩可能会挣着命地煽情,然后看谁哭就笑话谁。

    想起程元元,陆领觉得该给去个电话,伍月笙那怪人,搞不好都没把事儿报备上去。

    果然程元元听很意外,但还是尊重他的选择,在事儿上面,是最不具任何提案权力的。“伍月笙在吗?”估计是不会去送的。

    陆领笑得不是滋味:“还气着呢。”他压低声音,离开父母听力范围:“先分开阵儿吧,都冷冷。都没想明白咋回事儿呢,就杀回来。也真是的,不是好不告诉吗?又变卦!整得故意不出好招算计,根本……让气得有时候脑子都不转。”

    程元元打死不背莫名其妙的黑锅:“哪是告诉的!回来时候就啥都知道。”

    陆领直觉地:“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到立北就跟,想方设法躲着,是不愿意让白折腾,要不早拆穿。”程元元想着从伍月笙口里追问出来的那些话,“那崽子鬼得很,露丁儿馅,不声不响就能给全诈出来,连都蒙不住。那回来怀孕的事儿咱俩不都变脸吗?那肯定老早就知道……”

    电话两端同时静下来。

    程元元讷讷半晌:“好像开始就知道。”

    谁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事实应该正是样。

    么来,在他面前的眼泪,恨恨的记耳光,不只是因为生气被扔下。对他的那些无理指责,实际是替他找的分手理由。替他做坏人,替他煽动欲望,平息想念。早就什么都知道,包括他的感情。却笑嘻嘻的耍白痴,接受别人“没心没肺”的评价。

    陆领失神地滑上电话,有种被强按进水里的难过。

    陆妈妈发现自己对着根木头半话,提高嗓门喊他:“六零!”

    陆领兀地拉回神智:“啊?”

    陆妈妈揉着额角:“心不在焉的可咋整……要就给三五领着,看还是想跟去,不张嘴也拉不下来脸。”

    陆子鸣啧声:“三五边好好工作扔不要,就为跟过去看着他?那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六零总三五霸道,那是不拎事儿。不是不成材,都没有三五半懂事知道吗?”

    陆领头:“嗯。”

    陆妈妈推推丈夫:“可别啥时候都训。”

    陆子鸣缓下来语气:“回不让三五跟去,就是想让锻炼锻炼,自己没事的时候多想想吧。”

    陆妈妈见儿子神情晦涩,也不知话听进去没有。六零的犟脾气,给惯出来的是方面,也跟他从小到大的些朋友太顺着他有关系。“知道跟大哥关系好,六零,但不能像赖着和爸还有三五,样赖着人家知道吗?本来不想跟的,但自己总也没个数,小堂对怎么样,那是人心的事,咱们不能就那么理所当然的多为难人家。”

    陆子鸣低声唤住:“越越多。”

    陆妈妈怪罪地回视丈夫,觉得他太多心:“唉呀,有什么可瞒的,家里头都知道的事。之前孩子小,不告诉他是怕他有口无心乱话。他都么大人,啥不懂啊?再现在不跟他,他到小堂那儿就么横冲直闯的,让人怎么想啊?知道的是在家就样,是把他当亲哥,不知道的以为咱家觉得人欠咱的,故意耍着呢。”

    陆子鸣被服,默许的做法。

    陆领刚受个大刺激,正昏昏噩噩着,猛地听到父母奇怪的对话,句子句子都听得懂,怎么连在起,不明白在什么呢?

    陆妈妈看看安检口:“跟长话短吧,大娘跟大爷俩人后到起的,小堂是大娘跟之前丈夫生的孩子。他没什么义务帮衬,就是些年的人情……”

    剩下的话陆领半个字儿也没听进去,迟疑地朝机场入口方向指去:“出去下,马上回来。”被电到似的拔腿就跑,边掏出手机拨号。

    陆子鸣伸手抓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