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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部分

苗人唯一的兴盛希望,而后激愤迷乱之时,更是亲手杀了不知多少忠诚于他的教众。

    他没有悲伤,只是冷漠地看着那些过往,如同看着另一个人荒谬的人生。他饮酒,从不为浇愁,只是今夜他饮尽了美酒,却也并不觉得快意和畅怀。

    对月吹箫的时候,心中也并没有什么非要借箫韵发泄的情怀,只是简单地想吹而已。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在那么沉郁

    中,他自然也还是看到了理查。

    区区一个理查,区区一个王子,不值得他多看一眼,不值得他打一声招呼,不值得他的曲调稍稍为之起伏一下。

    他随心所欲,散散乱乱地吹着箫,他知道夜风把酒意都带上来了,他知道,那前生前世的诸般旧事,如流水一般,反映在心头。

    他知道,那箫韵随着自己的喜怒哀乐在变化着那些零碎的,不同的曲调。他平静地任凭这股淡淡醉意带起的情绪引领着自己,他平静地在多变的箫声中,冷眼重观着自己的一生。

    他就象是同时分成了两个人,一个他,在幻境中醉生梦死,爱恨痴缠,一个他却抽身而出,冷眼旁观,无动于衷。

    他知道,理查一直一直,都在崖下静听。然而,纵有千万人在,在他眼中,也毫无意义,更不可能对他有一丝一毫的干扰。

    直到理查在那一声大喊之后,开始不管不顾地向悬崖上爬。

    他静静在崖顶往下看。凝聚功力之后,他的目力之强,匪夷所思。

    他看着那个华服锦衣的王子,一身狼狈地在山石间攀爬,他看着那谈笑风流的年青人,满身大汗,满手鲜血,一次次艰难地向上前爬,好几回,险险掉落悬崖。

    他甚至可以看得到他脸上那种复杂的神情,看得清他眼中的炽热和激切。

    东方心中一片了然。

    这样的眼神,他已见过太多太多。

    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理查应该已经知道,他就是他以为的她了。

    不过……维克多所说的那个,没有女人可以抵挡的花花公子,不会真的是只知道用这么直白愚蠢的手段吧?

    那一块松动的石头突然崩断,理查失手坠崖,发出惊呼惨叫之时,东方也只是无所谓地挑了挑眉。

    山崖的地形,夜晚的风力,理查的重量……照他那个势头跌下去,应该有一棵从悬崖中伸出来的大树,正好把他托住。运气好的话,连骨头都不会断一根。大呼小叫什么。

    理查惨叫着跌进厚重的树叶里去,老半天才从一堆树叶树枝中,挣扎着伸出脑袋来。此时他已是满头挂着树叶枯枝,脸上也被划出了数道血口。

    突然间死里逃生,他的眼睛也有些发直,只是向树外挣时,自自然然往上一看,忽得一呆,然后大喜呼唤:“你没走?”

    东方没有答话。他本来站在悬边,随时可能拂袖而去,这时倒是闲闲坐了下来,悠悠然看着下面傻乎乎冲他呆笑的那个据说风流倜傥的王子殿下。

    敢情这位是一直以为他早走了吗?那还拼了命爬个什么?

    本来冰雪般冷静的心境里,终是生出一种淡淡好笑的感觉。

    这一路跌下来,满身是伤的理查却不知从哪里生出力气来,欢欢喜喜说:“你等等我,我这就上来。”

    然后他超水平发挥,以带伤的身体从树上跳了起来,攀在岩壁上继续爬。

    这时他虽没有撞成什么重伤,到底全身青肿,数处流血,脸上也是血流披面,又要发力攀岩,自然伤处愈痛,血流也甚多,然而他见东方居然安然坐在崖顶,一副安心等他上来的样子,只觉信心大增,竟是身上的伤痛也顾不得了。

    眼中有了希望,他的力气竟是源源不绝,比之刚才没受伤,却不抱希望,有点自暴自弃地攀爬,反而快了许多。

    依然是异常艰难,依然是险象环生。然而,每一次遇危,他到底都能稳住身形,每一回滑落,都能及时又攀紧岩壁。就这样一步一步,最终在漫长的攀登之后,成功地攀上了崖顶。

    东方还是那样闲闲依石而坐,理查全身湿透,喘着粗气看着他。

    天地间,高山上,只有他们二人。

    彼此相距,不过数步。

    理查激动得本来就急促的呼吸,更加快得不象样子,心脏砰砰地剧烈跳动着,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过于紧张。

    东方更加失望,微不可查地摇摇头。

    就这个样子?哪里称得上是个阅尽花丛的风流人物。白白害他期待了一番。

    理查向他走过来,口里喘息着,问:“你……你是不是……那天……晚上……我见到的……”

    一句话才问到一半,向东方只走近三步,他脚下突然一绊,腿一软趴唧一下,嘴啃泥式扎手扎脚地在东方面前扑倒在地就再没了动静。

    幸好他这是往前而不是往后摔,否则还不直接翻下悬崖了

    这下,就连东方都愣住了。

    …不好意思地分割线……

    昨天太少了今天补多一点点擦汗这个多的标准是针对我自己前几章而言

    第一百三十二章 欺人太甚

    i查下了至大决心,付出千般努力,冒着生命危险,好爬上了悬崖,直面东方。

    正是夜黑风高宁静至极,山高崖险,四周绝无第三者。他眼看就要问出最重要的问题,没准还有无数的话要倾吐,却在胜利在握的这一刻,结结实实地晕过去了。

    其实以理查那点体力和毅力来说,光是爬悬崖所需要付出的高强度体力,就足以让他虚脱晕倒。更何况他又一伤再伤,筋疲力尽,失血过多。按理来说,他在半山腰就该直接晕过去了。但是看着东方悠悠然在山顶上等着他,自然有一股无名之力,让他一直支撑着,不肯软下来。

    当然……理智也知道,在爬悬崖的时候晕过去,那就是一个死,生存的本能也是会让他死死挺着。

    可一翻上悬崖,身心为之一松,这才觉得全身空荡荡再无一丝力气。他要站在原处不动,还能多挺一会儿,偏又呆呆望着东方,心情激动无比,迷迷糊糊向前走,结果就是头晕脑涨,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就晕沉沉失去知觉了。

    东方倒是被一个人晾在那里,啼笑皆非地看着这个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王子殿下。

    上下打量了打量理查,他自然判断得出,理查身上大大小,皮r之伤不少,但明显并未伤筋动骨,只是流血过多,体力耗尽,虚脱了而已。生命危险是绝不会有的,不过,身体需要一段时间休养才能恢复。

    唔,偏偏他们的队伍里没有精于治疗系魔法的人,这么一来……

    东方略有些坏心眼地开始期待,倒霉的王子殿下,在自告奋勇的法修手中,被整治得死去活来的样子了。

    这么一想,他也就不那么介意被这个没用的王子糊弄得白等一回了,竟是心神愉悦,也没再多看倒霉的理查一眼,飘然掠起,直接就跳下悬崖,毫无良心不安地,打算回去了。

    可怜的王子殿下,辛辛苦苦爬上悬崖,上来才不过说一两句话的功夫,人家就直接跳到他爬上来之前的那个位置,悠悠闲闲地走了。

    至于某个凄惨至极地人事不知地伤员。就这么被孤零零地被扔在这夜风呼啸。冷得渗人地荒山之巅。自己继续晕着去了。

    “殿下……殿下……”

    “卢瑟……”

    卢瑟猛然转头。呼唤他地人。却是维克多。

    卢瑟一路东行。一路东张西望。时不时还喊几嗓子。然后等一等。侧耳听一听是否有人回应。自是行得极慢。没过多久。就让维克多地快马追上来了。

    “理查他怎么会自己出来?你为什么没有跟着他?”

    卢瑟支支吾吾,无奈之极。他总不能把理查对东方的怀疑,还有发疯一个人乱追的真相说出来吧?

    维克多看了他一眼,然后微微移开了目光。卢瑟只觉得浑身一松。

    “会不会有意外?需不需要我调动军队来帮忙。”

    卢瑟连连摇头。事关东方的真面目,以及某个王子不合时宜的激情爱恋,他实在是不敢擅自作主昭告天下:“先找找,实在找不到,再调人来。”

    维克多点点头,和卢瑟一起并马前行。

    向前走了没多久,却见东方广袖宽袍,踏月而来。

    卢瑟心中一急,四下一望,没见到东方附近有理查出现,当际不管不顾,迎上去劈头盖脸就问:“殿下来找你了,你看到他了吗?”情急之下,他连一向对深不可测的东方保持的礼貌都维持不下去了。

    东方答得倒是爽快:“他掉下悬崖了。”

    卢瑟脸上血色全失,脱口说:“怎么会?”

    东方难得肯耐心地解释前因后果:“我在山顶上,他一时找不到上山的路,于是就直接从悬崖那边往上爬,半路上失手了。”

    “你……你……你……他……他……他全是为了你……”

    他的语气艰涩,身体都因为激动而颤抖,然而,他的手却非常非常稳定,稳定地搭在了腰间的剑柄。

    面对卢瑟的激愤,东方的神情,却是出奇地沉静,唇边徐徐掠起一抹笑意,清清淡淡地说:“他并不全是为了我。”

    卢瑟怒极反笑,五指紧握,便要拔剑,手腕上却突然被大力牢牢箍住。他奋力挣了数挣,却是纹丝不动。

    维克多的手牢牢地抓住卢瑟的手腕,如同铁铸一般,卢瑟心神混乱,竟然没有意识到,同为九级,维克多能轻易压制他的力量,这意味着什么。

    他只是死死地瞪着东方,眼中都是愤怒的火焰。

    理查那个家伙,是混蛋得很,但是这一次,他却分分明明,是为着这个人而不顾一切。他因着这个人而失手落崖,这个人明明看得分明,明明可以伸一下手,却见死不救。

    这也可以!因为本来这一切,就是理查自作多情!但是,他却不可以这样,眼也不眨一下地将理查的一片心意,如此矢口否认!这也欺人太甚了

    纵然明知动手必败卢瑟也还是按捺不下满心的怒意。

    维克多上前一步,拦在卢瑟身前,目光同样定定地看着东方,神情凝重:“你只是说他掉下悬崖,而没有说,他掉下悬崖死了。所以,他还活着。他在哪里?哪一处悬崖?”

    一经维克多提醒,卢瑟心神微定,再看看东方略有失望的神情,这才觉出懊恼来。

    东方他根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唯恐世上的强者不做他的敌人。这分分明明就是要引自己这个九级剑士跟他拼命,好让他消遣一番啊!自己上当得可真是快。

    东方虽会为了自己的恶趣味而故意引别人生出误解,却终不屑于为这么点事撒谎,只淡淡说:“他掉下悬崖,命大,没死,接着爬,总算爬上去了,然后晕倒了。”

    他说得十分简单,

    和卢瑟听着却都觉得惊心动魄。爬爬悬崖,对他们t3,可是对理查这种好逸恶劳又没什么实力的家伙,那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何况他中途还掉下去过一次!肯定也受了伤。

    一念及此,卢瑟便觉怒气满胸,还是忍不住怒视东方:“你就这么任他晕在悬崖顶上吗?”

    东方好整以暇:“他晕他的,我走我的,有什么相干。”

    东方望着卢瑟,说得天经地义。

    来吧来吧,怒气冲冲地向我打过来吧……

    维克多皱了眉,沉声问:“理查在哪里?”同时冷冷瞪了卢瑟一眼。

    卢瑟心神一凛,这才意识到,现在还不是向东方问罪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应该尽快把晕迷的理查从山顶上救下来。

    谁知道山顶风有多大,谁知道山上有没有野兽,谁知道理查会不会在没有人管的情况下,一直失血到死……

    东方见火苗挑不起来了,甚是无趣,抬手一指:“就在前头,第三座山头,你们自己找吧。”

    说罢,转了身,径自去了。

    卢瑟也没多看他,狠狠一鞭打在马身上,就向前狂奔。

    维克多策马追在他身后,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的背影。

    卢瑟今晚的表现,出奇地浮燥,不分轻重,十分冲动。理查最信任的亲信卫士,不可能这么没有定力。

    卢瑟也感觉到身后维克多那如电的目光正凝在自己身上,他没有回头,只是咬着牙,恶狠狠地继续挥鞭。

    是的,今夜,他太过反常了。

    如果那个袖手旁观的人不是东方,他一定可以冷静地处理。如果那个漠视所有努力和真心的人不是东方,他一定不会这样,满心无奈和愤怒。

    东方应该知道理查是为什么而做出这么疯狂的事。

    然而,他竟能完全不当回事,他可以冷冰冰看着理查掉下悬崖而不施救,他可以看着理查倒在面前,而全不在乎。

    理查的纠结苦痛,理查的挣扎苦恼,于他,也许连一个笑话都算不上。

    有一团火,在卢瑟心中无声地燃烧着。

    即使早就知道东方是个多么冷酷的人,眼前所面对的一切,依然让他感到说不出的愤怒和痛苦。

    相比起卢瑟的混乱和急切,维克多却冷静得多。

    他莫名地相信着东方的判断,东方只说理查晕了,那理查应该就只是晕倒,并没有什么大伤,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否则东方会说,理查这时候也不知是不是还活着。

    既然如此,也就不用太过紧张了。

    维克多只是皱着眉,思索着这个奇妙的局面。

    那个出了名好逸恶劳,任何辛苦的事都避之则吉的家伙,为什么要爬悬崖?

    为了东方?

    要见东方很容易,要跟东方说话也很容易吧?至于要爬悬崖吗?

    让理查这种最重保护自己的人,如此不顾一切,这其间的内情,可真是玄妙了。

    卢瑟说,他全是为了你?

    东方说,他不全是为了我?

    维克多叹息。那到底,他是为了谁呢?

    维克多和卢瑟登上山顶的时候,隔着老远,就见理查的身体,摊手摊脚,静静地,在山石之上,一动不动地仰面向天。

    “理查!”

    卢瑟吓得手足冰凉,一迭声大喊,几步就冲了过来。

    “我没死,用不着这么大呼小叫的,吵死人了。”

    理查懒洋洋用眼角瞄瞄他。

    他早就听见这两人上山了,只是实在不想动。

    山上风大,寒冷,正好让所有伤口的血都凝住了。无虑失血过多的他,醒来之后,就一直这么手脚大张地倒在悬崖顶上,呆呆地望着天空发愣。

    卢瑟悬到了嗓子眼的心扑通掉回胸口里,可是仔细一看理查,又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理查人虽然是真的没死,但却实在是狼狈得厉害。全身上下的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这里挂着树枝,那里渗着血,头发上不知蒙了多少碎石灰土,还挂着两三片树叶子,一根小枯枝。衣服被泥土和鲜血,汗水,染成深黑的的颜色,脸上最少有七八道伤口,血糊了满脸。

    原本英俊的美男子,此刻望之若鬼怪。两脚的鞋子早磨破了,脚趾都露出来了,血糊糊一片,不过比起指甲翻卷,十指模糊的双手,倒又要好上许多了。

    卢瑟保护理查多年,这位主子,平时就是磨破一片油皮,都要大呼小叫半天的,哪曾见过这种恐怖的场面,一双手一时不知道该按哪儿,扶哪儿才好。

    维克多却没把这伤当回事。他自己是无数次从死亡战阵中杀出来的人,只瞄一眼就知道理查的伤也就是看着吓人罢了,根本没有伤筋动骨,应该也没有伤到内脏,全都是皮外伤而已。就这种程度的伤,换了他,早当没事一样,走回去了。

    “不算什么大伤,别担心。

    ”他这边随口安抚卢瑟一句,却气得理查冲他直瞪眼:“你看看我这全身血淋淋的样子,这还不算大伤?”

    维克多不理会他的无理取闹,俯身直接扶他站起来:“我们先回去,大家都在担心。”

    理查对这话嗤之以鼻。除了卢瑟,整个营地,还会有第二个人担心他吗?

    他的眼神在维克多坦然的面容上,微微一凝,却又不经意地掠了开去。

    也许还有第二个吧,只是,他自己都不太敢相信。

    “哎呦喂……”

    借着维克多的扶持,理查才勉力站起来,立时却又惨叫一声,软倒了回去。

    “疼,疼,疼死我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各自取舍

    查身上每一寸筋r都在毫不客气地用酸痛提醒他,一件多么不理智的事。每一点轻微的动作,都会扯动若干个伤口。爬悬崖的时候,他就象被加持了“无畏”,“石肤”等等辅助魔法一样,什么痛也感觉不到,感觉到了也不当回事,可是现在,他真是恨不得痛哭流涕,满地打滚才好。

    维克多笑笑摇头:“痛也要回去。你一直躺在这儿,谁来给你治伤?”

    “回去更惨!我敢肯定,你那个法师朋友会象恶狼扑羊一样,扑过来整治我。

    我现在是痛得要死,落到他手上,那就是比死还惨。”

    理查哭丧着脸,当着维克多的面,一点面子也不给地表达着他对法修医术的不信任。

    维克多也不在意,转头便对卢瑟说:“你去镇上教堂找一个牧师来。”

    理查眼前一亮:“对啊对啊,你那个镇子那么大,最少也会有一个中级牧师……”

    维克多好笑:“你这是承认你其实伤得不重了?”

    理查干笑着不理,只冲卢瑟催:“快去快去,我痛得受不了了。”

    卢瑟略一迟疑,目光在维克多和理查之间快速一扫。

    似乎由维克多去叫人。由他来看护理查。更合适一些吧?不过……以他地身份。当然不能支使一位堂堂大公。所以他也只犹豫了一下。就转身下崖去了。

    维克多随意地坐在理查旁边。笑着问:“痛快了吧?”

    “痛快?”理查被刺激得不顾伤痛坐起来。对维克多这匪夷所思地问题。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