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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部分

水中的鱼骇惊游走,不时跃出水面。

    这一来,场中无人不暗自心惊。眼见蔡梁二人,未动手一招,但纯在心念交战,便已威力如此,莫不骇然。

    还能恒定应付的,大概除了默运玄功的铁手之外,就是黄牛、婢仆和黄嘴鸠了。

    ──许或是因为这三者皆未知这种天地间莫大神威的可怖处:生杀明灭、消亡渡劫,皆由此天神交战中得定。

    突然,梁癫睁目。

    左目大金。

    右目赤红成一点。

    赤点竟离瞳仁,飞s蔡狂。

    ──看似极慢,其实神速。

    蔡狂脸色金蓝,竟一张口。

    龈上有血。

    他张口要吞赤丸。

    铁手一见,心中大震,正要出手,只听梁养养大叫了一声:

    “不!”

    少年追命 … 第七章 绝不!

    梁养养一声尖叫,波的一声,那赤丸便在刹间幻化成万点红珠,又转成黄蓝绿数色,最后在庭院中,定为黑白二色,黑色融入夜色,消没不见,白色直飞华月,涓滴不剩。

    蔡狂和梁癫忽然都一起站起。

    蔡狂抄起一片落叶。

    梁癫拾起一块石头。

    蔡狂双掌合着树叶,到了鱼池旁,把落叶平置水面:

    鱼池中的鱼全安静了下来。

    落叶却立即一块石似的急沉水底。

    梁癫抓着石头,嘴里念念有辞,然后放到鱼池里。

    鱼池给煮沸了一般的泡沫,立即漫空炸开,水清见底。

    石子却漂浮于水面,像一盏水上的灯。

    水仍是水。

    鱼仍是鱼。

    梁癫还是梁癫。

    蔡狂还是蔡狂。

    刀依然是青。

    月依然白。

    要不是杨花遍地,杨树已毁,石阶裂开,地上多了几处大窟窿,大家真还不知刚才那一战,是真是假,似有还无。

    铁手这时才能长叹一声,略为松了一口气。他刚才眼见二人以密法观想决战,凶险无比,稍一失着,便心魄俱灭,形神全消,变成了废人,活不如死,曾几度想出手阻止,但心中也实无把握,贸然出手,也不知是帮了人还是害了人。

    梁养养很福气的脸上出现了一种艳丽的愤懑:“你们在这里打,把七分半楼打成这样子,树倒了,地塌了,还伤害了我的鱼!这算什么文斗?”

    梁癫似甚怕他这个宝贝女儿,给骂得有点讪讪然。

    蔡狂对梁养养也似余情未了,对她的话也颇为重视。

    所以他推诿道:“都是癫老鬼,请动大日如来的忿怒身常住金刚,要不是养养叫停手,我早就破了你的‘底哩三昧耶不动尊威王使者念诵咒法’了。”

    梁癫道:“要不是养养喊停,你也不是一样出动了‘大圆满立断心法’,遣风挟雷,要来轰我,我正要把你打得永劫轮回、永不超生,形神俱灭,因不想炸毁七分半楼基业,便宜了惊怖大将军,才留了手,才暂容你多活片刻!”

    梁养养顿足道:“你们真不能不打?”

    梁癫坚决的道:“养养,这不关你事。”

    蔡狂傲慢的道:“他向我叩头求饶,我或可饶他不杀。”

    梁养养嗔怒的说:“你们任何一人,就算是为了我,承认失败好吗?失败是不会死人的,可是求胜却会!”

    蔡狂哼道:“失败确不致命,致命的是失望。”

    梁癫这回却与他的敌手合作无间:“失望多了就会绝望,绝望的人,活下去也没意思了。”

    梁养养生气的说,“如果你们真的要打,也不可以在这里动手──七分半楼还要抵御大连盟的攻袭的!”

    蔡狂和梁癫互瞪了一眼。

    一个金眼。

    一个只有白眼,黑瞳仁转到眼皮下去了。

    梁癫道:“也罢,咱们换个地方,好好的打打。”

    梁癫道:“这儿后山,有道名瀑,就是‘倒冲瀑’,‘泪眼潭’就在下边,离此不到三里路,咱们就在那儿打个痛快!”

    铁手道:“你们的文打分出胜负了吗?”

    梁癫、蔡狂一起道,“未。不过我一定胜他。他死定了。”

    铁手问:“你们可不可以握手言和,算打个平手,行吗?”

    蔡狂、梁癫一齐道,“绝不。”

    铁手只好说:“你们文战尚且如此,要是武斗──”

    话未说完,梁癫已拖着他的房子,蔡狂已念着他的佛偈,一齐一起但分头分道往“倒冲瀑”走去。

    稿于一九九零年八月十四日:惊悉母一目已不能视,另一目抢救中。

    校于一九九零年十二月廿九日:离金保赴吉隆坡并先往怡保祭父。

    少年追命 … 后记 不是真军r搏,讲究点到为止

    从许多读者来信里归纳出其中几项他们对我近来武侠创作中最感兴趣刺激/好玩/有鹇感/认为还要更过瘾下去/或极力反对的技法,顺此答辩:

    一,活用了一些地方性的俚语、流行话、歌词及洋(日)文中用等技巧:这不错是近日我武侠小说的“特色”,但不会是主调,我创作的基调仍然是强调传统的,同时也设法以一种新观念来观察传统、一种新手法来表现传统。我不赞同大量运用以上的“小技”,“小技”只在行“大道”上偶尔“自娱娱人”的把戏而已。我主张以一种开阔的胸襟与视野,不排除武侠更丰富的包容性和可能性;我在运用这些可增“亲切感”的语言素材时,也十分自律及自抑,去芜存菁,严格过滤,我只是要超新派武侠更具活泼性,而不是“玩死”传统武侠。

    二,用图象和节奏、还有文字谐音及类近语意来达到特殊效果。这种技法分别是借绘画和音乐里的不同名词、用语,实际上,艺术的高层次是相通的,可以互相借镜的,而我早年在绘画和音乐上的用功亦不在文学之下。但这些技法就像是台上的布景,为了配合歌声、突出歌手、方便歌者,不可以喧宾夺主。所以,故弄玄虚,故作炫奇,我是不干的。这不是真军r搏,文字需想像空间,我讲究点到为止,意在言外,韵在弦外。会看的读者,自然收获较多。用心体会的读者,当然会更享受些。其实,以“谐音”这种小把式而言,实在可以千变万煞费苦心,多不胜数,已经不值一哂,近日也开始在肆间的商品里慰为风气,滥觞成灾;只是,若要用得连香港、台湾、中国大陆、海外华人看了都能马上同感、会心、并生创造性的联想,这就不是光擅粤语台语便可胜任,而非要有点别出心裁、匠心独运不可了。

    稿于一九九零年八月:联合文学发表“杀青”。

    少年追命 … 第三十集 竟然,有一只蜻蜓

    在哪里跌倒,就在那里爬起来。

    第一章 我来也

    第二章 我去也

    第三章 山明水秀好刀光

    第四章 刀光就是天光

    第五章 铁手斗癫狂

    第六章 我又来也

    第七章 我不走了

    后记 既不空前,也不绝后

    少年追命 … 第一章 我来也

    梁癫与蔡狂,要决战于泪眼山上、倒冲瀑下。

    梁养养会去观战。

    因为梁癫是她的父亲。

    蔡狂又是爱她的人。

    她关心他们。

    关心战果。

    杜怒福也要去观战。

    他去是因为梁养养去。

    他爱养养。

    所以养养关心的,他都一样关心。

    婢女小趾也会去。

    因为她的“小姐”养养去了,她当然不能闲着。

    “青花四怒”:风威、凉苍、寞寂、烈壮四人,也一道出发。

    他们去是因为要护着会主杜怒福。

    只有长孙光明和凤姑没有来,他们要为杜怒福把守七分半楼重地。

    其实人的关系际遇就是这样,全坠入因果里,受机缘带动,没有几件事是可以完全由己的。

    有了生之后,就有爱恨嗔喜悲怨苦,然后仍逃不过一死,可是,如果真有转世投胎的因果轮回,没有死,又焉有生呢?

    说来,就算梁癫和狂放不羁的蔡狂,何尝不是因为“五泽盟”和“南天门”的宿怨而致结仇!

    然而,若无王安石与司马光的新旧党之争,“五泽居士”蔡般若也不会跟钟诗牛反目成仇了;当然,蔡京也不致借此得势,而诸葛先生更不会重掌军机,以制衡j相作恶,如此,也便不会训练调教出“四大名捕”来了。

    可是历史不是一个孤立的事件,它是由许多伤口和偶然串成的。历史部掉入因果孽障里,更何况是孤独而无力可挽天的人了。

    所以当同一所在的人,都往奢靡、狂妄、荒y、嚣张、浮夸、物欲的方向妄然前行,全无顾碍,故而造成了一种共业,直至堕劫披祸,已回首无及。

    同理,如果同一处的人,都只顾争权、夺利、杀戳、禁制、伐异、迫害的路线悍然猛进,不生悔念,届时,这聚合的煞气会自毁反扑,苍生难免永劫沉沦,祸亡无日。

    或许,积善不见得即有善报,但人人行善助人,这地方想不兴旺发达,强盛繁荣亦庶几难矣。

    就算不说因果轮回,但在常理推度上,这也是合理的。

    铁手也会去。

    他当然去。

    除了他想观战以及要劝战之外,更重要的,是因为他从李镜花处知晓:

    李国花就把守在“倒冲瀑”附近。

    ──“青花会”慎防“大连盟”的袭击,正加派人手,严密布防;“鹤盟”与“燕盟”唇齿相依,赶来助拳,自然也把手下大将交予杜怒福调度;“大相公”把守“倒冲瀑”,位居要津──“倒冲瀑”位于“青花会”要寨“七分半楼”之后,若给敌人夺此阵地,如刃抵背。

    铁手要见“大相公”李国花。

    因为他要向李国花传达口讯:

    ──李镜花在等他。

    抵达倒冲瀑之前,水声从潺潺到轰轰,未见瀑已感到水气。

    愈近瀑布时,月色愈模糊。

    开始的时候,铁手以为是水气所致,此际只上了半山,水气已如此浓密,要是上到山上,岂不是难以辨物?他走上了山坡,身上衣衫尽湿,像沐浴一般,但又比沐浴更清爽多了,仿佛全身都沾染了月华的仙气,那种清清、凉凉、沁沁、醒醒的感觉,心头舒快,是洗澡所不会有的。

    后来他才知道,待他上了山顶,水气反而没那么密布,空气更为清爽,仿佛这时候流的汗也是香甜的。

    月色模糊是因为天将破晓,渐见曙光了。

    原来这口瀑布,长达百尺,分成三段,每段长数十丈,是在第二层后才遇上突露坚硬的巨岩,是故水花四溅,互相激撞爆发,化成千万亿颗珍珠,高涌天半,遍洒如雨。在山下的七分半楼和久久饭店等村镇,天色尽为水气所湿,便是因此之故。

    到达了崖口,瀑布挂落之处,反而水雾不聚,清朗舒快,水瀑所掠处是一个百丈深d,水流顿失依靠,便像珠帘一样,化作千亿水线,一泻而下,势甚洪烈,除非劲风急袭,才会送来如雨水雾,否则,人到这里,山高月近,在万马奔腾、千声同鸣中,却生出尘之静。

    这瀑流清奇绝美,万壑奔涌,气势磅礴澎湃,顺流直下,一坠千里,但依然秀美清丽,却不知因何名为“倒冲瀑”?

    在瀑布第一段及第三段处,都各有一潭,因山势斜陡,在山下亦可得见,此二潭与第二段突出之奇岩相隔,恰映成像两颗眼睛的般的奇景,注入了湖水,就像两只汪汪泪眼,难怪称之为“泪眼山”。

    铁手一面欣赏奇景,一面上山。

    他心中不免感叹:

    如此良辰美景,他却是要去看人相斗。

    ──更煞风景的是:声音。

    拖重物磨擦地面的声音,响在如此山色月意、水气潭影之中,破坏了如此良宵静夜,吓得兔走雀飞。

    那是梁癫拖着他那口大房子上山的声音。

    实在不可思议:梁癫凭他个人之力,竟能拉拔整座房子上了这座山。

    一路上,梁养养怪嫌烦的对她老爹说:“你别把这山色美景全毁了,你这样拖着走,过一处毁一处,花给压死了,树给压断了,好好一处胜景,给弄得面目全非,满目疮痍,你可让我这做女儿的怎么向杜会主交待?”

    梁癫果真是听他女儿的话。

    他绕着走。

    他专选坚硬的岩石上走。

    ──这样才不致把树根草j刮起。

    可是有巨岩挡路之处,也定必更为难行。

    更陡。

    所以梁癫是往陡处走。

    他背着间大房子,居然走得稀松平常。

    铁手跟着他的路线走。

    他看梁癫年纪大了,万一掮不下来,他也可以接个援手。

    ──如今看来,似不必了。

    ──用不着了。

    这间房子就像他的“壳”,你几时看过鸟龟、蜗牛、田螺会丢掉了壳脱身而走?

    ──它们不兴着“l奔”。

    路上,铁手不禁向梁癫好奇的问:“你为何不把房子放下来,而要背着走呢?这样不辛苦吗?”

    梁癫畸怪的望着他,张大着口,瞪大着眼,好像刚才听到的不是人话,他现在看到的不是人一样儿。

    “那你呢?你又为什么背着那么多那么重的东西走?”

    “我……?”

    “你背着一大堆劳什子的国家民族、义气侠心、法理人情、乌七八拉的东西,岂不是比我更笨更重!”

    “……我……那是我的责任。”

    “责任?谁没有责任?一生下来,亲情职分、爱恨情仇,全掮在肩上,无形的比有形的更多牵绊,看不见的比看得见的更难解决,何独我一人背房子上山!”

    “是……借问前辈,您何时才能放下背上之物?”

    “放下?人死了,就什么都放下了,不放下也得放下了,也不由得你不放下。人生下来,出世的时候,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偏偏又是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件大事之一。出世之前的事,不知何来。出世之后,便开始有责任了,就得背上东西了。一直到人生另一件大事:那便是死。死也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你不可以长生不老,就算自杀也不是可以求死,而是一种求生不能的力量倒过来扼杀了你的生命,到头来死仍是无常的。死后何去,谁知?所以一生一死之间,便要掮上重物,一天比一天沉重的走一天比一天陡的山路,如此而已,你问我几时卸下来,莫非是要我死不成?”

    铁手无言。

    他领悟了一些事理。

    他常向人发问,从不会为了表现自己的博学睿智,只真心诚意向人讨益,让对方发挥之余,自己更可以多学一些东西。

    其实他的话并不算多。

    必要说时他也能口若悬河。

    但他向来听得多、问得多,没有必要,便不多说,所以人人都喜欢跟铁手交谈。

    因为谈话贵在相契,不在争辩。

    俟到了山上崖顶,铁手才顿悟“倒冲瀑”之由来。

    原来,在瀑布源头看下去,水流争道,顿失所倚,千帘挂断,激冲而下,一越十数丈,到了第二层突岩时,水花激溅,有的反s了上来,造成第二层瀑与第一、三层间一层水雾,冉冉而升,像瀑布流到此处又陡冲了上来似的,但又未能升上崖顶那么高,在月华照s之下,水天浩渺,石流相映,竟幻起了一道色彩诡丽的彩虹。瀑布映照出灿烂的彩虹,铁手是见得多了,今回却是第一次得观月华也可映出彩虹来,只不过这彩虹比日间黄昏的彩虹清奇诡异得多了,也更幻丽无端,不禁更衷心感叹这妙造自然,美不胜收。

    梁癫不看瀑。

    他没兴趣。

    他左看看,右看看,前看看,后看看,然后说:

    “那小子,不敢来了,”

    他跟蔡狂不同路上山。

    蔡狂本跟他是不同道的人。

    梁养养生怕她爹爹毁了山景,所以跟铁手、梁癫同行,杜怒福和青花四怒、小趾等,则和蔡狂一道上山。

    而今,山上不见蔡狂。

    只见飞瀑和月。

    梁癫嘿嘿笑道:

    “那小子终于还是怕了……”

    话未说完,只听“嗖”的一声,黑里上突扔落了一物,劲急无比。

    梁癫一掣腕,接住了来物。

    原来是一块黑岩。

    石仍湿濡。

    ──这显然是第二层瀑布旁的石块。

    石块上刻了几个字:

    “唵嘛呢叭咪吽”

    左边部首,原是“口”字,但都刻成“○”形,一看便知是蔡狂手笔。

    梁癫接石在手,冷哼一声,怒叱:“既来了,鬼鬼祟祟躲着作甚!”

    只听一人吼道:“我来也。”

    这正是蔡狂沙嘎的语音。

    语音自第二层瀑传来。

    原来他才上得第二层瀑布,但在此万流奔坠、击石溅花的巨响中,仍能听到第一层瀑崖顶梁癫奚落的话语,并一扬手便把刻石听声辨位准确的扔向梁癫,这份耳力和手劲,当真是非同小可。

    这时,铁手忽听一人冷哼道:

    “怎么杜会主没有一道上来?”

    铁手一回头,就瞥见屋顶上、金牛旁,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个汉子,双眼精光炯炯,像一只蝙蝠般倒挂在那儿,正往瀑布下层凝望。

    少年追命 … 第二章 我去也

    梁癫怒喝:“滚下来!”

    那汉子道:“这地方是我把守的,你弄得山摇地动,只不过为了拖间破房子上来,还敢嚣张取闹!”

    梁癫嘿声道:“你是什么东西!?有眼不识泰山!我的房子是神龛佛殿,怎容你亵渎!?快滚下来!”

    那汉子冷然道:“你不用‘滚’了,而用‘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