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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部分

会先下手为强,刘芬可能更有杀身之祸。唯今之计,我们既需要赫连一脉的助力,以抵制蔡京有大将童贯的靠山;此外,刘芬因力阻‘迁案’而遭连坐,实在冤枉不公;再说,金梅瓶也确原是他所属之物,如能取回献给圣上,定必龙颜大悦,定能赦免刘芬之罪。”

    他顿了一顿,又道,“更重要的是,皇上现采纳妖言,饬令全面采办花石,如果得了金梅瓶,能使他转注于那回事上,也是迫于无奈之计,至少没有那么扰民伤财、惊动全国之甚!我看曾得宝瓶之人,似乎并未贪色荒y,反而与所爱之人恩爱逾恒,这不是正好吗?如一口金梅瓶能解一半花石纲之虐,那真个是普天同庆、额手称欢了!”

    铁手的眼睛发了亮:“好,那我去夺回宝瓶,一并留意凌小骨安危!并且与崔、冷二位师弟尽量应合。”

    “不过,大将军早已亟欲除燕、鹤二盟而后快,加上近日我们派人赴危城侦察他,他定已觉不安,所以必提早发动,灭鹤燕取金梅瓶,献予蔡京或圣上,争取欢心信任,以图独掌边防兵权,如此他便可为所欲为,格杀侦办钦差了。你去到,极可能与他有遭遇战,要提防了。另外,”诸葛先生道,“长孙光明、凤姑和杜怒福之所以一直不肯交出这口宝瓶,谅必有因。虽说金梅瓶是他们强抢而得的,但盗亦有道,燕鹤二盟连同青花会,在江湖上都是响当当的脚色,在武林中也是竖起大拇指头的人物,你要权宜办事,不可胡来莽撞,得罪武林好汉!”

    铁手恭首道:“世叔吩咐,我听着了,记下了。”

    诸葛先生道:“你一向敦厚持平,重人自重,所以请你去我能放心;要不然,而今之际,我身遭当世七大奇门中的五大顶尖高手的伏袭,怎么把你们三师兄弟均外遣,只留无情周护呢!”

    铁手一听,大吃一惊:“什么──!?”

    诸葛先生道,“你不必惊动,不要担心。你们三人办好事情,才是至要。”

    铁手却仍是情急,“是谁要暗算您呢?”

    “除了恨我入骨的蔡京,还有谁呢?”诸葛先生道,“只不过,这一回,他请动了当今之世,七大奇门中的五名出色高手来刺杀我,确是不好对付。”

    铁手怔了怔,揣测的说:“七大奇门……莫非是……蜀中唐门!?”

    诸葛先生点头道,“还有‘老字号’温家。”

    铁手寻思道:“……还有‘鬼斧斑门’不成!?”

    “对,”诸葛先生淡淡地道,‘当然还有‘下三滥’何家。’“何家?”铁手半惊乍疑,估量道,“那么,难道‘太平门’──”

    ‘下三滥’何家也出动了,”诸葛先生笑道,“还少得了‘太平门’梁家么?看来,除了‘江湖霹雳堂’雷家那两家之外,家家户户,都得给蔡京收买。”

    然后他反问:“你知道光是‘太平门’和‘下三滥’二家,他们出动的是什么人?”

    铁手摇首。

    诸葛先生道:“‘太平门’派出来的的‘空x来风’梁自我,‘下三滥’那边派来的是‘孩子王’──”

    铁手一震,失声道:“何平?”

    诸葛先生长吸了一口气,缓缓的道:“何平。”

    然后漫声道:“而且,他们还趁你没离开之前,已经来了。”

    只听一人铿锵有力的道:“诸葛先生,果然好耳力。”说到这里,陡然而止。

    另一人则笑道:“我们以为凭梁兄的轻功和我的诡术,纵闯不入神侯府,但进入铁二爷的‘旧楼’,大概还难不倒我们──可是我们才进得了,却还是立即给先生发觉了,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诸葛先生朗声道:“两位世侄要见老夫,跟管家说一声便是,哪有不恭迎之理,何必夤夜穿梁越脊、冒风受霜的,太辛苦了。”

    只听那有力气的语音道:“因为我们不是来拜访您的,而是来杀你的,所以才──”

    语音又陡然而止。

    另一温和还带点羞涩的语音却充满歉意的说:“没办法。先生是知道的,我们这些小辈,也只是执行上令,受家门约制,若有得罪之处,也是万不得已,请多多赐教包涵,更请前辈手下留情。”

    诸葛先生哈哈大笑道:“我明白了,你们既是受命而来的,自然要以礼相待。”

    他这几句话说得甚缓,但另一方面却同时以蚁语传音向铁手疾说了几句话:“他们一上来就把话挤兑住了,叙后辈之礼,待会儿就算猛下毒手,我也不便痛下杀手。我看他们主要是来试招的。”

    铁手即低声道:“世叔,这事就交给我吧,我跟他们是平辈,动手也方便。”

    诸葛先生遥向楼外的夜空徐徐推出两张空凳,缓缓的道:“既然来了,有失远迎,还是请坐吧。”

    说几句话的同时,已用蚁语传音跟铁手速道,“他们既已准备了后着,我们最好也予人退路,不到必要,不须赶尽杀绝,仇便不会深结。下三滥的诡术是武林一绝,何平是何家年轻一代高手中最出色和心狠手辣的角色,你要当心。太平门则是江湖上逃跑轻功之最,听说由他们来安排逃亡路线,包准能保性命。梁自我的人很自大,但他兼修的“斩妖刀法”已远在梁取我之上,你要当心。你若能应付这两人中之一,可为你即将远行以壮行色,我也比较放心。”

    铁手一听,心中暗佩不已。诸葛先生一面对外说话,中气十足,应答如流,但同一时间却能以腹语跟自己急速的说了那么多的话,要又字字能清晰入耳,理路清明,单凭这一点“心分二用”的内力境界,他就远远不及。

    少年追命 … 第五章 年年失望年年望

    “旧楼”有七层高,位于“神侯府”南面,里面藏的尽是古籍、经书和各种希奇古怪的册子,以及数百座罗汉泥塑及其他诸天神佛的雕像。

    铁手住在这里,也负责守在这儿。

    ──不过,这儿一向都很平静。

    因为现在的人,连读书也懒,更何况偷书?要偷,也宁偷些奇观异珍、值钱的东西。

    所以,无情守的“小楼”,最需提防,因为那儿有不少奇珍异物、名画古玩,无情精于机关布防,旁人根本混不进去,也没人敢来太岁头上动土。

    冷血的“大楼”放的是兵器,追命的“老楼”贮的是好酒,那就更少人“光顾”了,只有对械器有特别研究者,或对此道有特别嗜好的人,才会征得楼主同意,得入“大楼”内参观;至于赴“老楼”的,多半是追命的同好酒友了。

    其他,他们四幢分座四方,中为“神侯府”,分四面匡护着诸葛先生,并替诸葛先生看护着兵刃、醇酒、古籍和名画。“神侯府”一旦有事,大、小、老、旧四楼立即赴援,就算是蔡京权倾朝野,并收拢无数江湖好汉异士为他卖命,想要拔除诸葛先生,也一直未能如愿;再说,诸葛曾三度救过皇帝性命,又懂得揣测天子的心思,深知进退之道,并投其所好,实暗促其行有助国泰民安之策,就算是赵佶一向听蔡京摆布,也断不肯摈斥诸葛先生这等对他百利而无一害的人物。

    蔡京无计,只好实行暗杀。

    这夜杀手便来到了“旧楼”。

    两张凳子徐徐的平空送出了夜空。

    然后两张凳子也缓缓的在半空转了回来,就像半空中有无形的丝线,正在扯动着凳子一般。

    两张凳子。

    一个人。

    一个人坐两张凳子?

    不。

    睡。

    这人是支颐睡在两张平排的凳子上渡了过来。

    这人还浮在半空中时就说:“我不是来打架的,我是来观察的,至少,第一个动手的不会是太平门的人。”

    铁手抱拳问:“你是‘空x来风’梁自我梁兄?”

    那浮在半空中的人向诸葛先生微微稽首,道:“在下梁自我,拜见诸葛先生。”

    铁手跟他说话,他理也不理,对诸葛先生虽说“拜见”,但亦全无敬意;但他半卧侧躺,能御二凳飞翔如蝶,这一手轻功竟连座椅也沾了光,成了轻若片羽之物,也着实教铁手敬羡。

    诸葛先生捋髯笑道:“何平不是一道来的么?怎就你一人亮相?”

    话一说完,只闻“夺”的一声。

    声音只一响。

    针有四十九发。

    钢针。

    针长一尺三分,全钉入诸葛先生原来的坐椅上。

    但诸葛先生已不在椅上。

    他端坐在一座伏虎罗汉旁。

    ──这座“旧楼”,除了藏书之外,摆放得最多的,便是神像。

    神像又以罗汉雕像为最多。

    光是这七层木塔里,就有一百零八座。

    座座栩栩如生。

    雕像都不一样。

    诸葛先生含笑端坐,下有收服的虎,旁有罗汉虎目,上有罗汉扬起伏虎的拳头。

    只闻他和气地道:“贤侄是这般拜见长辈的么?”

    只听一个稚嫩的语音自梁自我进来的相反方向传来:“晚辈无状,因久慕前辈武功盖世,大胆献丑,求睹神技,而今一试,果然震服。”

    铁手一听,知道此人尚未出场,便好话说尽,备好后路,谦虚极了,但手段却无所不用其极,知是极厉害的角色。

    说话的人有一张孩子的脸,他手里握着一把蚯蚓似的剑,他的手指白皙柔软,像只画眉绘梅的手。

    这是一个美少年。

    他皮肤细腻而嫩,唇很红。

    但眼神很坚锐。

    铁手知道,这人该由他来应付。

    虽然这人不好应付。

    但更不好应付的是蔡京。

    ──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使“下三滥”和“太平门”的人为他办事,替他杀人,如果杀了诸葛,自然了却心头大患,如果杀不了而为诸葛所败所杀,一定会跟梁何二家结仇,那么,“下三滥”和“太平门”的人自然会跟诸葛先生烦缠个没了。

    诸葛先生毕竟只是一个人:他在江湖纠纷里,还能遣下多少时间心力为朝政c心?

    蔡京旨在如此。

    所以这件事,诸葛先生不好应付,尤其这二人相伴同行,坦然以讨教为名,实行狙杀之事,稍一失着,就会惹上没完没了的仇隙。

    所以铁手站了出来。道:“阁下是何平何公子?”

    “不敢。”何平态度也十分恭谨,“兄台便是名震江湖的铁游夏铁二爷?”

    “岂敢。听说阁下年少得志,已当上“下三滥”中“德诗厅”的总主持,连“战僧”何签都命丧你手,了不起。”铁手道,“可是战僧一向都是你好朋友。”

    “他是我的朋友,同时也是何家的叛徒,也是武林中的盗匪;”何平怯生生的道,“我只好奉命大义灭亲。”

    “好个大义灭亲,”铁手道,“他一向盗亦有道,除暴去恶,济贫安良,我很佩服他。”

    “奇怪,”何平笑道,“我没听错吧?铁捕头居然为一个送命在我手中的强盗歌功颂德起来了。”

    铁手道:“我也听说他是死在你的暗算下的。”

    何平心平气和的道:“我们‘下三滥’招招都是暗算的,就像无情一出手就是暗器──那不算暗算了吧?二爷,你不是要骂我卖友求荣罢?”

    “不是,这不是卖友求荣;”铁手道,“你杀了他,所以变成了“德诗厅”的主持,应该是杀友求荣才对。”

    何平若无其事的说:“我要是能杀了诸葛先生,回去也一样能高升。”

    铁手挥手道:“你回去吧。”

    他竟直截了当的叫何平回去。

    梁自我忽道:“你凭什么叫他──”

    他的话徒然而生,徒然而止,让人感觉到无头无尾,但也有一种不可忽视的力量。

    铁手道:“他自己回去,便省得我动手。”

    梁自我一声冷笑。

    连冷笑也倏然而生,倏然而止,甚是突然。

    何平低首看自己的手指。

    他的手指很漂亮。

    指尖很秀气。

    然后他问:“要杀诸葛,就得先杀你?”

    铁手诚挚地道:“你过不了我这一关的。”

    何平叹了一口气。

    然后他以一种奇特的眼神望着铁手,像一个小弟弟看一名大哥哥一般:

    “你知道我最希望的是什么?”

    “有的人要钱,有的人要权,有的人要天下无敌,我不知道你要哪一样。”

    “我样样都要。可是,什么事情都总要有个开始,得先有一样。有了一样,其他的自然就会接踵而来了,只要我聪明一些、沉着一些、运气好上一些。”

    “那是你的事。”

    “也是你的事。”

    “哦”?

    “如果我打败你,我就会很有名。”

    “我劝你不要冒这种险。”铁手说话很直接。

    何平迳自说下去:“……如果我能打杀诸葛先生,我就更有名,简直名动天下了。”

    铁手道:“你在做梦。很多人都做过这个梦,但都梦醒了。”

    “不,我是在希望。”何平有些惘然的道,“你知道吗?我想成名想疯了。上头叫我来杀诸葛,我自知不才,明知不逮,还是一试。因为这诱惑太大了。诸葛先生是当今智勇第一人,杀了他,我就是武林中的九五之尊了。其实,现在武林上刚冒起来的江湖年少,谁不想杀诸葛?不杀诸葛,即杀蔡京,这是人人的梦想。多少人试过,多少人身亡,年年希望人人望,今日轮到我。”

    他正色道,“我是要一试的。杀不了诸葛,也许可以杀了你。杀了你也可以名声大噪。”

    铁手惋惜的说:“但你已经很有名了呀。”

    何平脸色陡然乍白,额上青筋一闪:“我不要那种名。不生不死,一万个人,只有五百个人知道,那就不是大成大名!我要的是万人中一万人都闻名色变!我既在武林,就得在武林扬名立万,不但要名满天下,还要名震江湖!”

    铁手道:“那你今晚只好失望了。”

    何平道:“为什么?”

    铁手道:“因为你连我都打不过。”

    何平诧道:“我们还未动手,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用卑鄙的伎俩杀了战僧;”铁手道,“你这么年轻,就心术不正,你不能坦荡磊落,怎打得赢我大丈夫的武功?”

    何平笑了。

    梁自我也笑了。

    他的笑陡生陡止。

    “从来大丈夫都是给小人攒倒的。”何平悠悠地道,“你知道吗?我们‘下三滥’的武功绝技,是愈要心术不正,才愈能成大器的。你不信就看看当今身窃高位的,哪一个是天真无邪便能扶摇直上的?谁不是你虞我诈心机y诈才能保住大位的?你真幼稚得令我不敢置信。”

    “错了。”

    铁手正色道:

    “真正大人物、大手段、大功夫、都是在大道路上直行出手的,你要成大功立大业,却没有一点大气派,连当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都不行!不信?你连我这关都过不了!”

    何平面对他的话浮一大白的说:

    “好,我就先拿你祭剑!”

    少年追命 … 第六章 事事无忧事事忧

    铁手知道何平会出手的。

    会向他出手的。

    可是他绝对/根本/从未想到这时候向他出手的会是:

    诸葛先生!

    诸葛先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揉身扑近,左手中食二指直取他双目,右手曲成豹掌,反托他鼠蹊,右足急蹴他左太阳x,大袖如刀飞切他的咽喉。

    ──诸葛先生竟向他下辣手!?

    (诸葛先生居然向他下的是毒手!?)

    铁手长吸了一口气。

    他立桩、开马、沉股、吸气、收丹田。

    但没有出掌。

    也没有出手。

    他不动。

    不动如山。

    只大喝了一声:

    “开!”

    映象立即破碎、淡去、然后幻灭。

    诸葛先生仍微笑趺坐于伏虎罗汉之旁。

    他压根儿就没有动过。

    铁手那一声大喝,喝碎了假象。

    喝出了何平一剑刺来。

    剑身弯曲。

    如蚯蚓。

    ──这一把正是蚯蚓剑。

    铁手空手接剑。

    他接下了这一剑。

    剑突然变了,软了。

    剑缠在他手上。

    剑变成了一条蛇。

    毒蛇。

    蛇就一口咬在他的手背上。

    铁手又喝了一声:

    “开!”

    崩地一声,蛇破空飞去,半空化作一道弯曲的白光。

    何平长天飞起,白光又落回他的手上。

    他脸上出现了一种他那种人十分鲜见的狠色。

    他一脚踹一尊罗汉。

    那是一个怪罗汉。

    他衣襟敞开,露出一个青面撩牙的人头,何平这一脚,竟把罗汉蹴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这人扑向铁手,而且一头──不,两头──就向铁手撞了过去。

    铁手双手一托,抵住了两个比铝铁还重的头颅。

    这时候,何平已一连数脚,踢下了也踢“活”了几名罗汉:

    一个罗汉,有东南西北四张脸,一张脸笑,一张脸哭,一张脸不哭不笑,一张脸又哭又笑。他乍哭乍笑的出拳递脚,攻向铁手。

    一个罗汉,有一条极长极长的舌头,还有一条极长极长的尾巴,他的尾巴和舌头,成了他身上的两道鞭子,直向铁手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