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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一个喷嚏,一只鼻子便飞掉了。

    当时,一名施毒好手“死字号”的温沙刚好在场,他立即把那鼻子包好、分解,再把毒力还原,制造出毒力烈极强极但也妙极了的“红鳞素”来。

    ──既然中的是这两种毒,冷血怎么还站得起来?!

    可是他站起来了。

    直直地站了起来。

    蔷薇将军也是“直”的──他的眼光。

    他已没有了坐骑。

    现在他是面对冷血而立。

    “你……”他的神情就象看到一只有着七张口八张脸的鬼。

    “你或是马上退兵,”冷血的中毒好象是前辈子的事了,他的语音又充满了斗志,“或是再和我决一死战。”

    他的眼神又烧着斗志。

    蔷薇将军的眼神却似给他烧痛了。

    “你不是已……”他咳了一声,清了清喉咙,借此来把自己惊疑不定不敢置信的感觉切断,“你真要打么?你要知道,中了这两种毒,是再也不能受伤、见血的。”他说到这里,还诡秘的笑了笑,冷月下,牙齿白得森森然。

    小飞蛾和小蚊蝇盘旋在众人头顶,象许多小纸片,在每人头顶上都制作了一轮光圈。

    冷血长吸了一口气。

    他的脸色比月色还冷。

    小刀忽然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冷血有冷峻而英俊的脸孔,有温厚而厚实的胸膛,但他的脸和胸膛,仿佛是连在一起似的,他的脸是胸膛的一种延续,其中包括了他的生命力、斗志和悍强。她觉得自已是认识这个人的,认识很久了很久了,久得就象是上辈子的事。她一向在闺阁里,因为会武,所以心中默许的是文人、名士、才子、s人墨客,而从来都不是这样一个近原始的慓悍青年,就象一头狼。

    这使她很有些迷惚的感觉。

    她看着他的时候,好象看到一头野兽,站在她心灵里温柔的陌路上。

    这时,冷血却对蔷薇将军说:

    “你不敢动手,我动。”

    ──中了毒的他,竟敢说出这种话!

    ──他到底有没有中毒?

    他的剑已指向蔷薇将军。

    于春童看着对方的断剑,好象看到自己即将被切断的命,扫刀一绰,旋即刀尖垂地,苦笑道:“不打了,不打了,真要打,我不是你的对手,你连毒都毒不倒,我哪能跟你打!”

    说着又皱着眉、歪着头、伸着脖子说,“你真的没有中毒吗?”

    他人长得秀气好看,穿着臃肿,英武中偏又带着嘻皮笑脸,一副与人无伤,对人无尤的样子。

    “你既然没有中毒,我就打不过你。”他意兴阑珊的径自说下去,“那么,还打来干什么?”

    话才说到这里,他的刀已砍向冷血的脖子!

    世上有的人穷凶,有的人极恶,当然也有好人善人,但最可怕的,莫过于外表大忠大善,内里大j大恶的人了。

    他们做一套,说一套。如果他们说是保护你,那就是来杀害你;要是他们说爱护你,就是来毁灭你;假如他们说要来维持秩序,就是来毁灭一切;若是他们坦白从宽,那就是要你认罪之后好来个名正言顺的千刀万剐。

    他们这种人,要是对你说这一村子的人只有三个是坏人,那么,到头来,恐怕一村子活着的还不到三个人。

    这一刀,认准了冷血的脖子,仿佛他就是它前世的归宿,狠狠的砍了下去。

    狠得就象一记爱极了的吻。

    冷血没有避。

    他来不及避。

    他根本不避。

    “嗖”的一声,断剑叮向蔷薇将军的咽喉!

    ──你要砍掉我的头,可以,可是我也会割断你的咽喉。

    这就是武林的规律: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以剑尖等待刀锋。

    以生命换取人头。

    蔷薇将军变招。

    他可不愿意跟冷血同归于尽。

    “我们又没有十冤九仇,”他涎着笑脸道,“何必狠成这个样子──”话未说完,他又出刀。

    一刀斜砍向冷血的左肩。

    ──他这次不是要杀人。

    ──而是要伤人。

    冷血一直没有答话。

    他没有说话,甚至也似完全没有听蔷薇将军说的话。

    ──仿佛当这人说的已不是人话,已没有听的价值。

    他一直只盯着对方的刀。

    蔷薇将军的刀一动,他的剑又疾刺而出!

    又是叮向对方的喉咙。

    蔷薇将军的扫刀极长。

    刀气又长于刀锋,力意更长于刀气。

    冷血的剑短。

    何况那是一把断了的剑。

    眼看冷血的剑,未及蔷薇将军,蔷薇将军的刀,将要把冷血砍成两片!

    可是,在场的人,只要看见冷血出剑的势子,都会了解,就算蔷薇将军能一刀把一个冷血斫成两个冷血,冷血的剑,还是会刺进他的喉管里──哪怕是一把断剑。

    剑断、命断,可是杀势不断!

    蔷薇将军只好又收刀。

    他回刀挡过一剑。

    星花四溅。

    他当然不想以自身一命换取冷血一肩。

    他绰刀转身就逃。

    逃势方成,他的刀忽又向后搠出,急刺冷血右腿!

    这一记,又是冷招;更明了的是:他的目的是伤人,而不是杀人。

    ──他象是那么仁慈的人吗?

    蔷薇将军非但不是大慈大悲的人,甚至也非不大慈悲,而是大不慈悲。

    ──是什么令他招招对冷血只伤不杀?

    小刀叫了出来:“中了黑血和红鳞素的人不可以受伤流血!小心,别给他……”

    冷血并没有“给他”什么。

    他一剑又嗖地掠起,仍是急刺蔷薇将军咽喉!

    他的剑似已爱上了敌人的咽喉了。

    蔷薇格军只有第三次收招。

    收刀。

    冷血的剑,三刺不中,但蔷薇将军忽然觉得,喉核处炸起了一阵j皮疙瘩,而喉深之处,疼得象吞了一块小小的炭。

    他未曾中剑,已有中剑的感觉。

    他中的是剑意。

    剑的杀意。

    蔷薇将军摸着喉咙。

    喉咙痛。

    他已不敢再出刀,因为冷血招招都是拚命,而且不要命。

    他可要命。

    ──遇上这样的敌手,可真要命!

    他看到那把断剑,仿佛这件东西迟早会“种”在他咽喉深处。

    他只好退开,道:“我虽然杀不了你,也伤不了你,但你还是中了毒。”

    小刀怒叱道:“于春童,你给我听着:不管是谁吩咐你这样做的,如今我不许你再踏入村里一步!把你的兵马都撤走!”

    蔷薇将军苦笑道:“大小姐,你这可为难我了。军令如山,可是大将军下的啊!”

    小刀说:“万事由我负责,你只管带你的兵马滚得远远的,否则,我先办了你。”

    小骨也追加了一句:“再说,老渠忒也不是好惹的,你也不是冷血的对手!”

    冷血冷着脸,迎着冷月,象一枚冻结的太阳。

    蔷薇将军长叹一声,道:“好吧,退就退,大小姐,可是你说的哟,一切由你负责……”

    倏地,他的刀脱手飞出!

    这一刀掟向冷血!

    这一刀太快,快得象在冷月下静止了。

    众人知道蔷薇将军诡异多变,早巳提高戒备防范,但这一刀仍出乎意料,仿似预订了三十年的一道惊电,遽然当头劈落!

    这一刀却掷了一个空。

    一个大大的空。

    好一个空!

    冷血就在蔷薇将军扔刀而出之际,已急掠急扑急刺他的咽喉。

    仍是那一剑。

    那一个定点:

    咽喉!

    此际,蔷薇将军那秀气得象女子才有的颈项,几乎成了冷血手上断剑的鞘。

    一如箭去爱情弓,风去爱情云,他的剑,就是爱上了他的咽喉。

    就象仇家的恨、破家的仇,仇花恨树,都要以鲜血灌溉。

    冷血要的就是蔷薇将军的咽喉。

    这回,蔷薇将军是真的走了。

    他不得不走。

    他手上连刀都没有了。

    而冷血的剑老是盯着他的咽喉。

    他不想让自己长着一个对穿颈前颈后的咽喉──所以他只有撤退。

    他的军队都跟他一起撤。

    蔷薇将军一撤,军队自然也跟着他撤。

    小刀、小骨、五人帮都拍手欢呼。

    他们都甚为惊诧,大为佩服。

    “这世上中了‘黑血’的毒的人,还能不倒的,只怕只有你一个了。”小骨说,“何况你还沾了‘红鳞素’的毒!”

    冷血忽然全身抖了起来。

    ──象他体内有一座火山正要爆发。

    阿里和二转子忙扶住了他,都惊叫了一声。

    冷血冷似冰!

    “不对,”耶律银冲变色道,“冷少侠仍是中了剧毒,他是强撑不倒,为的是要先把于春童吓退!”

    冷血惨笑。

    ──他内里仍有七八只魔手,正绞碎着他的五脏六腑。他刚才全凭一股斗志和战志,撑了起来,力退蔷薇将军。一俟于春童给吓退,他就又似坠入了冰窖,千年封冰万年困雪。

    整个人都崩溃了。

    小刀这才明白冷血何以招招取死、剑剑要跟蔷薇将军同归于尽之因。

    “小心,千万不要让他受伤,不能让他流血。”小刀说,“中了这两种剧毒的人是不能有新创的──”

    这时,一只蚊子嗡嗡的飞来,终于停在冷血手背上,叮了一口。

    小骨见了,一掌拍下。

    啪的一声。

    蚊尸留在冷血手背上。

    还淌了一点血。

    一点点血。

    一点点的血。

    少年冷血 … 第三章 不论黑马白马,跑不动的就是劣马

    冷血大叫一声,仰天就倒。

    他给蚊子叮了一口,反应就象给老虎咬了一口。

    小骨一掌拍落,见状不妙,这才叫道:“糟了!”

    忽听一个声音笑嘻嘻的说:“倒也,倒也。倒头来,还是给我掼下了。”

    说话的正是蔷薇将军。

    他笑态可掬,堆满了笑容,连身上的铠甲也卸下了,全无半点将军的架势。

    “那蚊子是我放的,早年我曾跟下五门的弟子学了点不入门但很上道的手艺。”于春童说来一点恶意也没有,“看来,学刀练枪的,还不及一只会叮人的蚊子有用。”

    小刀叱道:“那蚊子喂了毒?”

    于春童笑道:“蚊子太脆弱,喂了毒,不是死了,就是不肯叮人吸血了。”

    小刀道:“你还回来干什么?!”

    于春童居然还伸了伸舌头:“小刀小刀你别凶,我只不过要证实一下,‘老字号’的毒够不够老字号──反正毒他是中了,我只是印证印证而已。”

    小刀道:“你现在印证了没有?”

    于春童忙道:“印证了印证了。”

    小刀道:“那你还留在这儿想害人不成?!”

    于春童忙不迭的说:“我哪有害人之心?要不是你爹有命,我才不愿与民为敌呢。”

    小刀道:“你要是还不马上走,我去爹爹面前告你不忠!”

    于春童脸色大变。

    他深知惊怖大将军的脾性。

    他马上摇头,而且摇手,假如有尾巴,他一定连尾巴都摇了起来:“别别别别……我走,我马上走,小姐你没见我只一人回来看望你吗?军队全撤了吔!我只不过是想知道,这位冷兄与我一战,末了谁站着、谁倒下去而已!击败一个人,就象写一首好诗一样,一个意念,只有一个最完美的表达方法。”

    小刀说:“他虽然倒下了,可他是一条好汉──不象你!”

    于春童无趣的摊摊手,无奈地耸耸肩:“不管黑马白马,跑不动的就是劣马。”

    侬指乙忽道:“管它什么马,杀自己坐骑的主人比马还不如!”

    于春童又笑了起来,还做了个鬼脸。

    他一点也没有动气。

    小刀则动气了。

    她跺足道:“你还不走?”

    “走,走,走。”

    他说:“我马上走。”

    蔷薇将军于春童终于、到底、最后,还是走了。

    他们把不省人事的冷血抬回老渠,走不到二十步,就发现他手背上的伤口,逐渐扩大,瘀血紫黑,一直向内臂上蔓延过去。

    走不到五十步,只见大火冲天,众人急忙上前抢救,要不是梁大中及时喝止,他们几乎就要坠入陷阱埋伏里去。

    他们这才晓得,原来蔷薇将军在东南面纠缠着他们之际,另两路军队,已声东击西、暗渡陈仓,一度悄然攻入老渠。

    攻入老渠的,是“砍头七将军”莫富大、“金甲将军”石岗、背受一剑之伤的雷暴,每人领兵八百,三路抢攻,一路烧杀。

    为他们引路的,是鱼唇汉子符老近和霍闪婆。

    为虎作伥,助纣为虐,正是这两人的专长。甘作鹰犬,自然有鹰般锐利的眼和狗般灵敏的鼻子,趁着天黑,他们直捣老渠镇的核心:镇长老瘦的住宅。

    “这山庄位于老渠中心,占据这座山庄,便可以c纵大局,易如反掌。”符老近这样献策,“而且老瘦和另一大户老福两家毗邻,只要攻得进去,有的是金银财宝!”

    “这镇上有的是美女,镇长老瘦的女儿猫猫,尤其长得出神入化。”霍闪婆却是这样献媚。她和符老近献的是自己的计,但送的是人家的女儿和银子。

    这种事他仍一向做惯了,一旦习以为常,也当然不会觉得羞耻了。

    他们以镇中街上的房屋为掩护,着快刀手和弓箭手先行,很快的攻破抵御,攻入老瘦的府邸。

    攻入之后,庄内既无美女,也无财宝,几乎是空无一物。

    他们连闯毗邻几家院庄,都是空无一物。

    霍闪婆已有些笑不出来:“本来不是这样子的……”

    符老近也在揩汗;“会不会是他们已挟财携眷潜逃了呢?”

    雷暴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加上他新伤未愈,惊恐未消,所以特别敏感:“我看不妙。”

    他们正待冲出,却见四周火光四起。

    一阵阵的火兴高采烈的烧起来了,无处不狂欢。

    众人情知中计,拚力冲出火海,一到庄院之外,却见原先的街,竟完全不一样了!

    不但街不同了,连房子也不一样了。

    “砍头七将军”莫富大一向骁勇善战,首先领兵杀将出去,但叫匿在屋里瓦上的伏兵杀伤近半,又让流矢箭雨赶了回来。

    这时已全然起了变化,连领路的霍闪婆和符老近也莫所适从。

    “金甲将军”石岗见势不妙,即领自己一众兵马,想自后冲杀出去,跟东南村口的蔷薇将军的主队汇集。

    不过,这一路冲杀,不是冲入敌阵遭擒,就是踩进浮沙,跌入陷阱,中了埋伏,着了暗算,狼狈逃回的,还不及一半士兵。

    当下雷暴马上下令:“不可慌乱,大家要在一起,杀将出去。”

    这时,三路人马都知道,如果再不聚合力量,全力一击,不齐心一致,拼命冲杀,定必要丧在这里。所以,剩下一千五百余人,个个奋力夺路,说也奇怪,这回倒是没有什么伏兵暗狙,仿佛只要他们不打算侵略杀人,乡民就会放他们一马似的。

    不过,这街仍然在“变化”,他们跑了不少冤枉路,才从西面杀出一条血路,折了近半兵马。

    惊魂初定后,他仍当然归咎于当“引路”的霍闪婆和符老近,几乎把这两人折腾得死去活来。

    ──要不是霍、符二人是惊怖大将军的亲信,他们早就不留两人性命了。

    霍闪婆和符老近当然也觉冤任。

    他们确已“尽心尽力”。

    ──他们又怎知道那条耳熟能详、闭目能行的街道,竟会发生那么大的变化!

    那竟是一条会变化的街!

    其实街当然不会变。

    变的是人。

    ──…梁大中、张书生和十六名太学生,都精通阵法韬略,他们布置、设阵,由老福、老瘦、老点子等呼众布防,众志成城,终于成功的击退了这一次敌方的进击。

    至于掳获的官兵,他们都只掳而不杀,受伤的则为其医治,斟茶进食,决不为难他们。

    ──其实官兵中有不少是给“上梁山”,受命而打仗,至于为什么要打仗,打什么仗,他们是不懂的,也是无辜的。

    这老渠镇的乡民又不是要造反,是没理由要伤害这些官兵的。

    这次,在几个镇里的老头子和城里的太学生引领下,成功的击退了敌兵。

    他们感到无限的愉悦。

    这是一场胜利。

    胜利就是成功。

    这使他们觉得胜完可以再胜。

    ──可是人生有几个可以胜完再胜?就算能够再胜,再胜之后是不是又胜?还是又胜之后,再下来的便是一场久违了的惨败?

    被抬入老渠的冷血,伤口已经开始恶化。

    ──那给蚊子“叮”伤的口子,已大得象一只牛眼。

    而且还在继续扩延中。

    “怎么办?”老渠里的人都知道冷血是为保卫老渠而伤的,所以越发关心、焦急,“有没有谁可以治?”

    老点子挺身而出:“我可以。”

    他一向精通医理,在镇上,有人得病,都请他医治。

    可是他才烫了一帖药,一黏上去,冷血就惨吼一声,一口咬下了一角竹榻。

    众人心知不妙,梁大中忙把药膏帖子撕掉,谁知那“伤口”竟不见了。

    ──伤口去了哪里呢?

    忽然,众人鼻际闻到一股臭味。

    一种焦臭的味道。

    ──那不是火场吹来的味道,祝融肆威不久过后的火场是焦而不臭。

    耶律银冲扒开了冷血的衣襟,赫然,那“伤口”就在他的胸腹之际!

    伤口比碗口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