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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部分

致地不时发挥出奔放的张狂,完全压制和掩盖了同样那一点该属于英国淑女的风范。简单点说,我们就跟温柔不搭边。

    我听christa这么一说,连说挺好啊没问题,说完我就打电话给庄宁,想提前告诉她一下。结果那边电话却报告无法接通,我忽然想到她那时候有培训课在听,于是跟yvonne解释了一下。“要不然先去我们公寓那等着吧,正巧我也可以换身衣服,”我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有点惭愧地对yvonne笑,“我这个样子,可不想在你面前丢人,本来论漂亮就比不上你,还自己把自己糟蹋成这样,简直自掘坟墓。”她笑我没正经,但是也不反对去我们那,于是小姐妹三人说说笑笑地往公寓走。

    快到的时候因为christa忽然提了一个绘画方面的事情,正巧我当时也和她一样就此有所关注,于是两个人很自然而然地辩论起来。我们俩的习惯就这样,如果是彼此之间讨论,那就各执一方,互诉看法。如果是面对外人,那就站在一条线上,和别人讨论。那天的情况属于前一种。因为和yvonne是很好的朋友,大家一块长大都习惯了,她也没掺和进来,也没觉得我们无礼,而是任我们俩在那讨论,自己一边安静地听着,知道我们俩自己说完了,自然就大家一块找下个话题聊了。我们一直争论到开钥匙进门的时候,我和christa依旧嚷嚷着说法,yvonne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先一步往里走,christa还在那扭头和我说话,我殿后锁门。

    房子一进去的地方是个狭长的过道,一边是道隔墙,拐过去就是客厅。庄宁经常喜欢猫腰藏在隔墙尽头的地方,等着我和christa走过去转弯没注意到的时候,把我们一下抱起来就立刻在屋子里来回一通跑,完了把我们扔在沙发上。她这样学猫突袭闹了很多回,刚来的第一天早晨christa就吃了亏,从那之后就开始防着,从一进门就放轻脚步,两个人跟打仗互相窥探敌情似的。但就是这样谨小慎微,christa失算的时候还是居多。

    那天yvonne一进门就沉默着往里走,她以前来过我们这里很多次,没什么生分客气的。结果刚走到隔墙尽头转弯,忽然一个披头散发穿着浴袍打着赤脚的造型跟鬼差不多的人弓身子猫着腰连脸都没抬起来看一下,就这么忽然从她面前猛的现身,一下子双手抱住她的膝盖,把她扛起来就跑。

    庄宁得手兴奋地大叫,起身就往客厅跑,“呀,我抱到你了,叫你躲叫你躲,躲也躲不掉吧!我看看是你,还是chris”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我们双胞胎赶紧双双亮相在客厅,看见她照着往常的习惯,已经把yvonne扔在沙发上了,自己也是习惯性的动作,跪在沙发的旁边,十指张开,盯着上面的人看。她一般平时这时候是要来第二招的,就是把我们立刻扔下后立刻就要挠我们痒痒。此时的她双手张开,做出挠抓的姿势,僵硬在半空,无法动弹。

    她缓缓扭头,我觉得我都能听见她脖子关节扭动的咔咔声,她看见了我们,脸早已变色,面部肌r抽搐了两下,完全凭借着意识把刚才自己没说完的话一字一顿地说完了:“…ta,都,不,是。我,抱,错,人,了。。。。。”

    for christ&039;s s…a…k…e…!

    我忍住想跳进地球缝隙的冲动,走过去把她搀起来,她头发还湿嗒嗒往下滴水呢,再看一身的装扮,全身除了那件浴袍竟然什么都没穿!一看就知道刚才是在浴室洗澡着,结果听见外面开门的声音,然后料想我们回来了,都顾不上干毛巾擦一下,c起浴袍披上系上带子,就猫到墙根底下藏着等着搞突袭。你呀,你让我说你点什么好!真是能让人又气又哭又想笑,恨不得揍你一顿才解恨。

    我把她搀进屋之前扭头看了一下christa,她已经过去安抚惊魂未定的yvonne了。可怜这姐姐,被吓得到现在连惊叫都忘了发出一声来。我在想她是不是在琢磨刚才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东西,也许不应该问who’s that;可能是想问what’s that才比较合适。

    我搀着庄宁进屋,关上房门,刚松开手想开口说话,她却一下跟烂泥似的瘫倒地上,哇一声哭喊了出来。

    叫你皮叫你皮,叫你还皮!

    作者:黑人薄荷 日期:2011…09…10 10:53

    我的合欢情人〈2〉——共写此续,献给您的女儿,我的爱人

    (三十三)宁妈妈

    夺人性命的恶劣,让他从被抓捕的那一刻起,直到后面的判决、执行,无不快而决断。我开始知道中国的司法体系确实是有着这样的效率,一时都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出来,果然是老天也想收你么?否则怎么会单单给你开了这迅捷的便利,省了那么多等待死亡的煎熬。被通知去领遗体的时候我和宁宁都在,她自从出事之后只要出门就一直戴着帽檐很长的帽子,低头的时候几乎能遮住整张脸。那天她一样戴着帽子,低头不发一言。可等到去认领的时候,忽然从我身边窜出去,挡在我前面,一把掀开了蒙在那人脸上的布。

    难以抵挡的恐惧,我不受控制地发出叫喊,快步后退,偏过头不敢去看,全身抖得可怕。同去的人,几乎都被她的举动吓坏了,连那些男人都定住不敢动弹。过了好久,我才扭过脸去看孩子,她转过头看着我咧了一下嘴,像笑又像哭,脸上淌着泪水。

    “是。”她说。

    我再也受不了了,蹲在地上嚎啕出声。

    死亡证明。火化。领骨灰。墓地。反正都是这样处理后事的一些,我听着相关人士的安排,一步步按着程序走。我必须得这样,否则一旦中途停顿在哪个地方,可能就得崩溃过去。似乎是这样的步骤在提供着我还活着的证据,我就用这仅存的一点知觉来看着旁边的孩子。她不让任何人轻易看见她的脸。

    下葬的那天宁宁依旧一路戴着帽子,低头沉默地跟着。事毕后大家都催促离开,毕竟这种场面还是不要久待的好。可宁宁站在坟前,一动不动的姿势似乎就是在向我们宣告她不会就这样离开的。我心里叹了口气,知道这是免不了的必须要我们一家三口人最后面对彼此,虽然有一个已经化成了灰烬。我让其他的人都先走了,说没事,让我们再待一会,然后就回家。没事,真的没事,人都已经死了,他害不了人了,不用怕,有什么好怕的。也许是早就等着我能开口说这句话了,也许是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也许是真的担心想要留下,不管他们是怎么样的心思,最后,还是都被我劝走了。于是,墓地只留下了我们“一家三口”。

    宁宁还是一动不动得站着,我走过去在她身后,看着地下埋着的那个人,心里说,现在,你终于安静了,解脱了,这世上我们三个人里,最轻松的恐怕就是你了吧。是啊,因为你不用活着了,不用再遭罪了。呵。

    宁宁突然哭起来,先是站着哭,然后蹲下去,抱住膝盖,开始哭。她哭得很压抑,整个背都弓着,两只手抓住肩膀上的袖子往身前扯,背后的衣服绷得紧紧的,我甚至都能看见她突起的骨头。头埋在膝盖里,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像我当初嚎啕大哭的声音,因此也憋得声调忽高忽低的。我心里已经没有了任何伤心难过之类的感觉了,只是麻木,麻木得很。走过去蹲下把手放在她肩膀上,说:“宁宁,妈妈知道你憋得难受,你要是想哭,就大声地哭出来吧,好不好?不要这么憋着,会憋坏的。”

    她听了我的话,还是没有哭出大声,却把本来埋在膝盖里的头抬起来使劲叫喊,之后快速地喘气,等到把脸扭过来的时候,我看见了她的眼睛,和她小时候那次一样,把泪水完完全全得憋回去了,眼睛憋得通红,通红通红。她看着我,竟然带着残忍地表情咬牙说道——

    “妈,他干这事是要断子绝孙的呀,他难道就不知道么。”说完边哭边笑。我忽然有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似乎某种诅咒降临到了我孩子的身上,让我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到地上哭起来。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我哭得忘了时间,宁宁蹲到我旁边,拽起我的胳膊往她脖子上搭,我瘫软的任她折腾,她费了一会功夫终于把我背起来,往墓地的山下走。我感觉我身底下那个孩子,细瘦的骨架里带着冷酷又坚硬的倔强和力量。我把脸放在她脖子上,泪水顺着淌,看着山下朦胧亮着的万家灯火。那么大个天地,却、、、、、

    我不敢再想了。

    她空了很长的时间没去上学,等到再去的时候差不多都是要中考的日子了。可是这时却发生了c曲,她的母校劝她退学,且不止一次两次,也不是一个老师出面而已,最后都到了出动校领导的地步。我的孩子是何其有幸,自从上学恐怕都没受到过老师和学校这样的重视吧。我压抑着愤怒到学校给她求情,最终的结果是同意她继续留校参加考试。但是考虑到孩子实际情况的特殊,学校可以允许她不用上早晚自习,补课之类的也可以不用参加。“这样做也是为了照顾孩子的情绪,他们班主任有反应她情绪不是很好,建议她多休息。所以我们想,还是不要让孩子太累了,毕竟。。。。”毕竟之后的话,想来也是不用说出口了。我说了一句“我明白了”和“谢谢老师们的关心,我会让这孩子好好遵守纪律的”,就转身走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啊?

    她以非常高的分数结束了初中的学业,顺利地拿到了重点高中的入场券。我得知分数的时候几乎是第一个就跑去学校拿录取通知书,也许我这辈子都没有这样迫不及待过。

    去的时候有老师跟我道喜,我生硬地回应着,然后就问孩子的录取通知书在哪,我是来取的。他指给我看地方,于是我赶紧找去。到那的时候,有人在一旁的空地制作光荣榜,我诧异地看见宁宁的照片、名字、分数还有被录取的学校的信息在榜上很显眼的位置。我看到那个照片上的孩子,干瘦,面无表情,让我忽然想到她父亲差不多这个年纪时的样子,还有被捕之后面对镜头拍的照片。我胃里一阵翻涌,克制着不让自己当时就吐出来,走上前,二话没说就把宁宁的照片一把撕了下来。

    有人立刻就来制止,一定是把我当疯子了。

    “我是她妈妈,”我捏着那张照片,那个人也似乎终于想起了什么,表情有点僵硬,“这照片我拿走了,我们家孩子考试的分数不许出现在这个上面。这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你们学校和我一样明白。要是到时候有人知道考了这个分数的孩子是什么样的身份,闲言碎语,一样还是会影响你们学校的招生率。你们还有别的更优等的学生,放过我们家这个吧。”我把相片装进口袋,冷冰冰的口吻,拿着录取通知书转身就走。

    没有瓜葛了,终于也要跟这个地方没有瓜葛了。我走出校门的时候,举着那张录取通知书来看,上面那个重点高中的名字让我一阵恍惚和莫名其妙的发抖。我的孩子终于可以换个地方了,终于扬眉吐气了。我看着看着眼泪就要掉下来,可我绝对不能在这个地方丢人现眼,我要赶紧回家,给她做好吃的,把她从溜冰场或者书店或者游戏厅喊回来吃饭,就我们两个人。

    我想得真是开心啊,可完全没想到那个让我开心的通知书却是把我真正又往深渊推了一把的判决书。

    其实我比你自己或是你所以为的,还要痛恨学校这个地方。你知道吗?这种感觉就像久病的后遗症一样,拖累了我许多年,甚至直到小峰上学的时候我都没能“病愈”。

    作者:黑人薄荷 日期:2011…09…10 10:56

    (三十四)olivia

    我看着倒在地上的庄宁,刚才和yvonne的一场折腾,她本来罩得既不严实也不紧实的浴袍早就散开得七七八八了。唉!我想到外面没准还是惊魂未定的yvonne,一种别样头痛的感觉缓缓从脑袋顶部坠入。抬起掌根磕了一下额头,咬咬牙,走过去拉她起来。

    她抬起上身抱着膝盖坐在地板上,两只手紧紧浴袍试图裹住身子,脸色还是惨白的,但是刚才的哭喊也只是喊,并没有流出眼泪,更像是在发泄。她看了我一眼,又惭愧地低下了头,不吭声。我跪坐在她身边,问她:“你手机呢?”

    她没抬头,鼻音特浓:“充电着。”我心里叹了一口气,接着本想问“你今天怎么提前下课了”的,但话刚要出口就觉得这问题已经完全没意义了,于是又叹了一口气,没说话,看她。她夹着肩膀,抱着小腿的两条胳膊竟然在微微地颤抖,我一看她这样就明白显然是受惊过度了。于是不由把手放在了她的胳膊上,用力抓了一下,试图让她安心也让自己相信的开口道——

    “hey; look; it’s ok。 ”我咽了一下,“you know; you jt;en…jtoutside; ”我用食指指了一下旁边关着的房门,又看着她,“and say sorry ,and niceet you; and then; everythggonnaalright。”

    她明显不相信的神色,皱了眉毛:“what?!”

    我瞪她:“你不相信我么?”

    她愣了:“呃,那,那倒不是,可,可,我。。。。”

    我又使劲抓她胳膊:“那就听我的,我说没事就没事,trt !”说完我拉她起来坐到床上,把她浴袍随手扯下来,然后转身柜子里找到替换衣服,一边给她穿一边安抚:“你听我说,没事的,yvonne她人很好,我们都是从小一块玩大的,来,胳膊抬起来,恩,她和我还有christa都熟得不能再熟了,哎,那一只胳膊,你就把她当成christa好了,恩?腿,抬起来,裤子。”她站起来让我拉裤子拉链,一直定定听着话的表情忽然凝神皱眉,抓住我的手,急切地问:“yvonne?呃,这个,这个名字我没读错吧?怎,怎么听着这么耳熟,我好像。。。。”话还没说完就瞪大眼睛看我,我想到nis叔叔、葡萄酒这一摊场,只剩无奈地点头。

    她翻白眼一声“天呐!”直接仰面砸到床上,显然这个刺激比刚才那个更甚了。我也正无奈的时候christa过来敲门,我走过去打开一道缝,她看看床上的那个,又扭头朝沙发的那个示意一下,对我说:“让庄宁出来吧,这边我差不多解释明白了,恩?”我点点头,和她对视一眼,都憋住了想偷笑的冲动,然后我关上门走到庄宁面前,又拉她起来。

    “听话,来,我先把你头发吹干。”我拿过吹风机,嗡嗡一阵响之后,我抓着她的头发问:“好了!恩,是想就这么散着呢,还是扎起来?后一种,好不好?”我又转身拿橡皮筋,她抬头看我:“能给我一顶帽子吗?”我瞪她,她识趣地把头低下:“当我没说。”哎,这才乖嘛!

    收拾好了。她起身去开门,转动门把手之前,扭头看我,简直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it’s ok,是你说的,对不对?”我点头,她又咬咬牙:“好。我信你。可,givea kiss,ok?”我走过去吻她,她把我嘴唇吸得紧紧的,同时也用力吸了一下我鼻子呼出的气味来平静自己。然后,转身,开门,出去。我后面跟着。yvonne从正面对着我们的christa脸上看出人出来了,于是从沙发上起身,转过来迎接。我看着她的脸色,倒真的是舞者从小练就的镇定,虽然刚才事发突然,但现在已经基本恢复了正常,甚至有些妩媚的性感在自然流露。她看见我,给了一个带笑的表情,然后就把眼神转向庄宁。我在庄宁的背后,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却看见了她绷得很紧的胳膊。

    她走到yvonne面前,把我们三个轮流看了一遍,然后朝yvonne伸出手:“ni…nice、niceet you”这几个简短的单词简直抽走了她所有力气似的,说完就一个明显紧紧闭住嘴巴的动作,再不多言。yvonne和她握了一下手,“ too”,说完抿嘴笑了。她和我们双胞胎的身高差不多,因为穿了高跟鞋的缘故可以和庄宁的眼睛平视。庄宁听她话里好像有打趣的意思,脸刷地红了,不知所措的表情看着我。我赶紧招呼yvonne重新坐下,扭头朝庄宁:“去厨房拿点心,快点。”

    她简直得救了一样转身就往厨房疾步走,磨蹭了好一会才出来,端着一些小点心过来,放到了yvonne面前的小矮桌上,看了她一眼示意请用。yvonne放下christa刚才沏给她的咖啡,朝庄宁颔首,下意识地用她母语之一说了句谢谢——

    “rci”(法语:谢谢)

    庄宁急忙又不好意思地双手快速摇了摇,毫无预兆地来了句以假乱真的发音——

    “je voprie!”(法语:请,别客气,不用谢)

    christa正仰下巴把咖啡往嘴里送,听庄宁这么一句,扑——,一口咖啡喝下去一半呛出去一半,紧接着就难受地咳起来,但仍不忘一边冲我们抬手抱歉:“e;exce 。y god!”说完她闭了下眼睛,眼角全是无奈。

    我们这几个人一时又安静了,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说什么好。我心里乱七八糟根本不知要想到什么,只皱着眉盯着庄宁。她可能是被刚才自己的不由脱口还搞得没反应过来呢,半张着嘴看我。那边christa终于咳好了缓过来了,可能也就几秒钟的功夫吧。她朝庄宁又好笑又可气地口吻:“french?!庄宁,你,你还,呃。。。。”庄宁听到她这话终于是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又干了傻事了,一个动作扭头朝yvon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