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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部分

“哪条路啊?”

    莫仲阳摆了摆手,正要说话,却听前院隐隐传来一些吵闹声。

    “陈述,前面吵什么呢,去看看……”

    老人朝门口说了一声,守在门外的生活秘书立刻往前院而去。

    几分钟后,陈秘书走进书房,脸上带着些古怪的神色……

    ……

    听完陈秘书的讲述,莫仲阳微微皱眉,手指轻弹着藤椅的扶手,半天没说话。

    陈秘书知道老人不喜欢小辈胡闹,以为他会发火,朝莫愁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出言劝解。

    莫愁刚要开口,莫仲阳却忽然摇了摇头,哑然失笑道:“这个臭小子,还是小时候的脾气。这点像我,谁不听话,就打他p股嘛……”

    莫愁见爷爷不像生气的样子,松了口气,笑道:“爷爷,您半天不说话,我还以为你在生大哥的气呢。”

    莫仲阳笑道:“没什么可气的,和那小子生气不值当。你大哥这个人啊……用句江湖话来说,他就是个管杀不管埋的主。你生你的气,他走他的路,你就是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都当没看见。都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打他五岁那年,我就知道,这个臭小子除了你叔祖爷爷,谁都管不了!”

    微微一顿,又道:“爷爷刚才没说话,是在想你大哥小时候的事情,说起来,我和你爸对他的关心确实不够……算了,不说这个了,小莫愁,你去把他给我叫过来,我和他聊聊。”

    莫愁乖巧的点头,转身要去找莫言。

    莫仲阳却又道:“等等……”

    莫愁转身,问道:“爷爷,还有事情么?”

    莫仲阳道:“晚饭的时间到了,我就不过去了。把你大哥叫来,让他陪我在书房里吃……”

    微微一顿,又对陈秘书道:“我记得莫家村送来的自酿老白干还有半坛,你去给我拿来。”

    【083】有兴趣相个亲么

    老宅前院,霍小海摸着自己新剪的寸头,傻笑着问众人:“其实还是蛮帅的,是吧?”

    莫言说是要给霍小海剪光头,其实只是为了吓唬他,到得后来,给这少年剪了个相当帅气的寸头。莫言在大学时,曾经拿佛学会的同学练过剪发的手艺,他有过目不忘的之能,身、眼、手更是协调无比,一些简单的剪发技巧,看一眼就知,再稍加练习,就能全数掌握。当初的那些佛学会同学,都是先剪碎短发,再剪寸发,最后才是光头,几次剪下来,手艺越发纯熟,在小范围内,还获得了‘莫神剪’的绰号。

    这也是他敢自告奋勇给霍小海剪发的原因。

    而霍小海的长相本就不赖,剪去长发后,褪去一些y柔和颓废,立刻显出少年人本应有的阳光,看上去,竟是帅了三分。这不仅让莫晓婉感到高兴,也让霍小海本人洋洋自得。

    不过,霍小海此时的高兴,有七分是发自于内心,另有三分却是故意讨好莫言。

    刚才的剪发过程……老实说,霍小海起先被吓得不轻,但紧接着就是无尽的好奇和崇拜。

    尤其当他得知眼前这会妖法的家伙是自己的大表哥,崇拜之情便更上层楼,头发还没剪完,就缠着莫言问个不停。先是问:老大你在是在哪学的妖法?被赏了两个毛栗后,立刻改口问:老大师从何方仙人,此法可得长生否?一会儿又问:老大,你看小弟资质如何,可有修仙的根骨?给莫言‘以朽木不可雕也’回绝后,又愤愤不平的嚷嚷:小弟明明骨骼清奇,俊秀飘逸,怎么就成了朽木?一定是老大你心怀嫉妒,意图打压……

    整个剪发过程只花了五六分钟,而在这之后,霍小海便彻底成了莫言的拥趸和信徒,处处以记名弟子自居。

    “师父,您请喝茶……”

    “老大,需不需要小弟给您揉揉肩?”

    “表哥,您这剪发的手艺真是没的说,小弟本有三分帅气,硬是给您剪出了七分。此技近乎于道,小弟感佩莫名,无言以赞……”

    看着霍小海蹦上蹿下,马p成串,众人都是哭笑不得,但是心里也隐隐佩服莫言的手段。

    莫言笑道:“小海,你要是能来宛陵一中上学,我倒是能教你一些内家功。”

    霍小海眼睛一亮,道:“此法可能得长生?”

    莫言笑着赏他一毛栗,道:“美得你,我还想得长生呢……”

    霍小海讪讪一笑,却忽然转过头看向莫晓婉,很严肃的道:“妈,我决定了,我要去宛陵上高中!”

    莫晓婉笑道:“是个好志向,不过就凭你的学业,能考上宛陵一中么?”她本身就是老师,知道宛陵一中是何等的难进。尤其霍小海是天海人,想进入几百公里外的宛陵一中,更是难上加难。当然,这仅仅是从一个普通人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霍小海真要是铁了心的去宛陵一中,这座院子里的绝大多数人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办到,甚至只需说一声,就自会有人将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但是身为一个母亲,一个教师,她更希望自己未成年的儿子能以优异的学业进入宛陵一中,而不是靠着兄长或是长辈的福荫坐享其成。

    霍小海却是很严肃的道:“虽千万人吾往矣……老妈,你小看我了!”

    莫晓婉忽然就有些感动,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儿子能说出这句话,就足以使她欣慰……

    莫言心中也有些感触,本来就是一句玩笑,却没想到激起了霍小海同学的斗志。

    他走近莫晓婉身边,笑道:“小姑,你发现没,小海真的很像你。”

    莫晓婉嗔道:“说什么胡话呢……小海是我儿子,当然像我!”

    莫言道:“我不是说长相,而是说心态。”

    莫晓婉一怔,随即明白了莫言的意思。

    她出身世家,但走的却是普通人的路,如今她的儿子长大了,人生第一次立志时,选择的是一条自我奋斗的路。当然,孩子毕竟还没有成年,还不懂这个社会的复杂和残酷,但这开端总是好的,不是么?

    “哥,爷爷叫你呢……”

    说话间,莫愁来到前院,她看见霍小海,眼睛不由一亮,一把搂住他的脖子,道:“咦,这不是小海同学么,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小帅哥?”

    霍小海黑着脸道:“难道我以前很难看么?”

    莫愁眼睛一转,忽然用力揉着霍小海的寸头,笑吟吟道:“老规矩,剃头揉三揉,不长虱子不秃头……”

    霍小海立刻躲开,怒道:“喂,男人的头怎么可以乱摸?”

    莫愁笑得花枝乱颤,挽着莫晓婉的胳膊,道:“小姑,你看啊,这家伙声音还没变,就敢自称男人。”

    霍小海潇洒的一甩头,忽然发觉自己已是寸头,于是顺势向上一捋,深沉道:“你知道什么,虽然我还没有变声,但却有一颗男人的心!”

    他这得瑟的样,就仿佛一颗笑弹,逗的众人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莫愁更是笑得喘不过气来,蹲在了地上。

    眼前的这一幕,让莫言心生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温暖,是他这么多年来从未感受到的,但是他很清楚,这种欢乐与温暖仅仅是因为霍小海和莫愁而存在的。等莫家的其他小辈和长辈全部回来时,这里又将恢复以往的那种气氛。

    …………

    当莫言走进莫仲阳的小书房时,房间正中的小木桌上已经有一壶温好的白酒。

    酒的香气很浓郁,是莫言熟悉的莫家村老白干的味道。

    莫仲阳就坐在桌子后的藤椅上,静静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孙子。

    莫言笑了笑,一p股坐在老人的对面,道:“闻这味道,应该是村东头老四爷的手艺。”

    莫仲阳心里哭笑不得,这个臭小子,连声爷爷都不叫?

    莫家子弟中,无论谁见了莫仲阳,都是恭恭敬敬做聆听教诲状,即便是莫愁,也从不会失了礼数,最多也就是撒些娇,闹些女孩子家的小别扭。

    面对莫仲阳,像莫言这样如此轻松,甚至有些放肆的莫家子弟,绝无仅有。

    莫仲阳宦海浮沉几十年,身上所独有的上位者气场,历久弥坚,即便现在隐退了,这种气场所带来的压力,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轻易承受的。

    然而莫言却是举重若轻,没有一丝一毫的敬畏。

    这一点让莫仲阳心中很不舒服,却又忍不住的赞赏。人活于世,无论是身在巅峰,还是身在低谷,能真正保持不卑不亢的,又有几人?

    “莫家人中,大概只有晓婉和这小子能做到吧?不过既然来了,爷爷总得叫一声吧?看来还是太年轻,有些事情放不下啊……”老人默默的想着,并决定,这小子若是不开口,就一直晾着他。

    谁知,他这个念头还没转完,莫言就提起酒壶将两个酒杯斟满,然后举杯道:“爷爷,好多年没来看你,这杯酒我敬你老人家。并祝你老人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回来的路上他就已经想得清楚,既然选择了回老宅,选择了承认这份亲情,那就用心扮好自己的角色,没必要刻意的去制造矛盾和别扭。否则,还不如不回来。

    莫仲阳不禁一怔,随即哑然失笑,这小子……

    喝完酒,莫仲阳道:“听莫愁说,你给我带了寿礼?”

    莫言点了点头,取出那枚鱼形玉佩,递给了老人。

    莫仲阳端详着玉佩,道:“这礼物有个什么讲究?”

    莫言很干脆的道:“固本培元,延年益寿。”

    老人皱眉道:“夸张了吧?”

    莫言笑了笑,道:“您试试就知道了,贴着胸前的膻中x……”

    莫仲阳见莫言说的认真,眉毛一扬,倒是有了些兴趣,立刻就将玉佩戴在胸前。

    养生符的功效从来都是即时发挥,老人坐在那里,感受着自玉佩上流转而出的气息,半天没有说话。

    良久,老人才叹了口气,道:“当年你叔祖爷爷就说这世上有此类的东西,我是不肯信的。但是现在看来……算了,不说这个了,说多了,我辛辛苦苦构筑了几十年的世界观怕是要一夕而坍了。”

    莫言却很认真的说道:“这和您的世界观并不违背。”

    莫仲阳皱眉道:“怎么说?”

    莫言取出气体打火机,轻轻一按,然后看着摇曳的火苗,道:“您看,如果把这东西放倒几百年前,同样可以颠覆很多人对世界的认知。”

    莫仲阳若有所悟,道:“是啊,放到几百年前,这就是水生火,是神迹。”

    莫言道:“万事万物都是客观存在的,你没发现,并不等于它不存在,等你发现了,了解了,不管它有多么的神奇,都可以用数据和原理去阐释它。”

    莫仲阳点了点头,道:“我喜欢你的这种解释,至少在表面上,是符合科学发展论的……”

    莫言忍不住笑了,老头的一言一行到底脱离不了政治人物的本色,盖棺定论的技能也是相当娴熟的。

    其实,他之所以和老人谈论这些,是因为他晓得,以老爷子当年的身份,对自己这类人并非一无所知。更何况,老爷子当年肯让叔祖将只有五岁的自己带走,若说其中没有原由,莫言是万万不肯信的。所以,他并不介意和老人聊一些这方面的事情,只要不涉及太深,适当的说一些,可以舒缓老人的疑虑和担心……

    老人又问:“和你叔祖爷爷比,有没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莫言毫不谦虚的道:“远胜于蓝。”

    老人不禁再次皱眉,问道:“像你这样的人,多么?”

    莫言淡淡道:“独一无二。”

    老人闻言,轻轻点头,道:“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莫言知道老人担心的是什么……的确,像自己这样的人,不需多,只要来上十个,这个世界恐怕就得乱套了。

    “所谓‘侠以武犯禁’,当年和你叔祖爷爷没少讨论这些。没想到几十年后,又和自己的孙子谈这些……不说了,不说了,总之你好自为之就是。来,陪我喝一杯。”

    一杯酒喝完,老人忽然道:“对了,莫愁的母亲帮你物色了一个对象,有没有兴趣见见?”

    “噗……”

    饶是莫言淡定,半口酒还是喷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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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4】牌局

    “不算是正式的相亲,明天的寿宴上你可能会见到她……听说是个不错的女孩。”

    莫仲阳笑眯眯的看着莫言,自莫言走进书房后,表现的过于淡定,这让莫仲阳欣赏之余,多少有些担忧。年轻人就应该有年轻人的朝气,太过淡定,人生未免会失去很多颜色。

    所以,老人故意提起这件事,想看看莫言的反应。而结果,让他很是满意……

    莫言倒也不是特别尴尬,只觉得有些突然,摇头笑了笑后,道:“我的人生什么时候轮到她来规划了?”

    莫仲阳笑道:“也是一片好意嘛,怎么,小时候的怨气还没消?”

    莫言摇了摇头,道:“谈不上什么怨气,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她这个人。”

    莫仲阳点了点头,道:“能看得出来,真要是有怨气,你就不会格外偏爱小莫愁了……”

    相亲的话题很快就被绕过,莫言拿起酒壶,给莫仲阳的杯子斟满酒,道:“老爷子,明天的寿宴我就不参加了。我回来,就是给您祝寿的,人到了,礼到了,心也到了,明天的热闹我就不去凑了。”

    莫仲阳闻言,并没有觉得意外,道:“你不说我也看出来了……你叔祖当年就说过,走他这条路的人,不喜就是不喜,不欲就是不欲,不遮不掩,方能得其中真意。莫言啊,你肯回家,我就已经放下了一桩心事,至于明天的寿宴,去不去随你,我不强求。不过,既然已经回来,总是要在家住一晚的吧?”

    莫言笑道:“没问题,不仅要住,而且这酒也得陪您喝好。”

    爷孙俩便喝边聊,话题渐渐转向莫家村,对他们来说,这大概是唯一有共同语言的地方。

    闲聊其间,陈秘书进来给两人送了一壶茶,莫仲阳的夫人,也就是莫言的继祖母也进来了一次。

    莫言站起身,很客气的叫了一声乃乃,这让莫仲阳既欣慰,又好气,因为这一声‘乃乃’叫的实在是太客气了……

    从书房中走出时,已是晚上九点多。

    莫言站在走廊里,点了支烟,觉得这趟回家之旅,至少到目前为止,大体还是满意的。

    他最想见的两人都见到了,一个是莫愁,一个是小姑,甚至还有意外收获,那就是霍小海同学。一个有些叛逆,喜欢特立独行,但却少有纨绔之气的少年……

    最重要的是,他和老爷子的见面很和谐,就像是普通的爷孙一样,喝着酒,聊着天,一起回忆着属于莫家村的往事。老爷子没有说教,没有训斥,也没有像其他长辈一样,要替他规划未来之路。

    这种气氛让莫言很是享受。

    此外,老人曾攀登过普通人无法触及的最高峰,并站在那里,俯视过整个世界,他的睿智、经历,以及对世界的认知,都让莫言获益匪浅。

    同时,莫言也能感受到,老人在刻意弥补着一些什么。

    这种弥补并非是物质上的,而是一种发自于心底的于情感上的弥补。缓缓流淌,在一言一语间,一斟一饮间,虽有些刻意,但胜在诚挚,让莫言感慨莫名。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莫言轻轻摇头,心道:“不过,也只有从那个位置上退下来,才能见真性情吧?”

    莫言心中很清楚,这样的温馨到此为止了,当明天的太阳升起,老人依旧是那个威严如山的大家长,而其他人,也会戴着看似谦和的面具,在老人的注视中,与人群中迎来送往。

    这就是莫言不喜欢这座老宅的原因,同时也是他打算提前离去的原因。

    “明天在紫竹林呆一天,后天回宛陵……”

    莫言心中已有计较,如果不是答应周宪庾替他的保镖治好手伤,另外还有梅老爷子的‘预约’,他甚至打算今晚就离去。

    一支烟抽完,刚转身,就见莫愁闷闷不乐的走来。

    女孩噘着嘴,满脸忿忿,似乎连眼泪都要掉下来。

    莫言吃惊道:“小妹,你怎么了?”

    莫愁一顿脚,气呼呼道:“他们欺负我!”

    莫言心中有些不信,笑道:“不会吧?这里还有人敢欺负你?”

    莫愁拼命的点头,道:“当然有,而且还不止一个,连二哥都欺负我,宪庾哥也不帮我!”

    莫言见她似乎真的受了委屈,道:“说给我听听……放心,谁敢欺负你,哥帮你找回来!”

    ……

    几分钟后,听完莫愁的‘控诉’,莫言哭笑不得。

    这座院子里,当然没人敢真的欺负莫愁,不过在有些场合,单纯的女孩也难免会沦为牺牲品。

    事情的经过其实很简单,就在莫言陪莫仲阳喝酒的时候,莫家其他的小辈们也基本到齐。他们都是些正处于起跑阶段的年轻人,年纪最大的不超过四十,最小的才刚刚踏入工作岗位。这些人未必都姓莫,比如周宪庾,但无论他们姓周还是姓张,在外人眼中,他们的额头上统统打着‘莫氏’的烙印。

    这些年轻人聚在一起后,情形立刻就变得有些微妙。

    因为在未来的日子里,他们不仅要面对外部竞争,同时还得和这些同辈们彼此一较长短,以争取更多的家族资源。

    这样的内部竞争,即使莫语这样的嫡系子弟也不能例外……

    莫语现在部委司局上班,在未来的日子里,下基层历练将是必然的道路。而到那时,他就需要大量的资源和人脉,来创造属于自己的政绩。举个简单的例子,如果某一天他任职某贫困县主抓经济的副县长,就可以通过天运集团进行一系列的资源交换,从而获得大笔资金注入这个贫困县,使得当地经济得到极大的促进。如此一来,他甚至有可能通过耀眼的政绩,在三十岁之前主政一方,成为政坛新星。

    但是,事情真的这样简单吗?

    当然不是,抛开外部的竞争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