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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部分

原来刚才的好精神是回光反照啊。人生还真是无常,刚才还在跟我谈笑风生,还在记挂他的孩子们。转眼人就不再了。

    爷爷首先朝子轩跪下:“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也正欲与大家一起跪下,子轩一把拉住我,让我站在他的身边“从今日起皇后免除一切跪拜之礼。”

    然后子轩正色道:“众卿平身。”

    第三十七章 入主凤栖宫

    先皇驾崩的一切丧葬礼仪由太常寺全权负责,子轩与子墨一直在灵堂守灵。因为古人认为孕妇进宗庙祠堂是对先祖的不敬,所以我只要行披麻斩衰之孝,安心呆在凤栖宫养胎就行了,倒省去了一切繁文缛节。

    这凤栖宫虽说我来过多次,可却从未仔细打量过。这个南齐国最尊贵女人住的宫殿就算用富丽堂皇这四个字也不足以形容它的精美壮丽。整座宫殿以香木为栋檬,杏木作梁柱,门扉上有金色的花纹,门面有玉饰,椽端上以璧为柱,窗为青色,殿阶为红色。殿前左为斜坡,以乘车上,右为台阶,供人拾级。黄金制作的壁带,间以珍奇的玉石,清风袭来,发出玲珑的声响。

    子轩上任后宣的第一道圣旨就是追封其生母陈椒妃为惠仁皇太后,与南宗帝合葬皇陵。

    而后子轩又宣圣旨尊贝沙贵妃为皇太后。先帝其余嫔妃一律遵祖制送感业寺出家为尼。

    这几天除了张德每日奉子轩的旨意前来问候我以外,碍于礼仪,我一直没有见到子轩。倒是爷爷来凤栖宫探望我了。见到我,他笑咪咪地问:“雪儿现在对爷爷的安排还有怨恨吗?”

    我瞪他一眼:“您也别指望我感激您。”

    爷爷哈哈一笑:“你这丫头嘴上从来不肯饶人。”

    然后他神情严肃地看着我:“雪儿,我今天来是有事要告诉你。等先帝入葬后爷爷准备上书乞骸骨。”

    “您要告老还乡?”我吃惊地望着他。“为什么?”

    “爷爷老了,也累了。爷爷现在最向往的生活就是每日跟你太外祖一起下棋、垂钓。”爷爷笑嘻嘻地捋着胡须说。

    我不相信地瞪着他:“您最好跟我说实话,不然我绝不会在子轩面前帮你说话的。”

    “爷爷说的是实话。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理由,那就是爷爷不希望你成为第二个王皇后。” 爷爷眸中闪着精光定定地望着我。

    我低声说:“我不是王皇后!我们严家也跟王家不同,我们又不想谋逆!”

    “谁一开始就想谋逆?如果不是被无奈,你以为王家会走这下下策?”爷爷压低声音说。

    是啊!先帝之所以冷落王皇后,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先帝心里只有文淑,另一方面恐怕是因为先帝不希望外戚座大,更不允许有王家血脉的皇子来继承自己的皇位。那样的话君家的天下不是就变成王家的天下了吗?现在的严家比起当年的王家有过之而无不及。子轩会在意吗?应该会吧!

    我蹭进他的怀中:“乞骸骨后您是准备去药王谷?那么远的路,我要见您一面多不易啊!就待在京都不好吗?”

    “要走就得走得干净,不然退不退不是一样吗?”爷爷轻搂着我低声说。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如果爷爷继续留在京都,那些门生、同僚还是会来找爷爷拿主意,到时别说是接爷爷的位置的大臣,只怕是子轩都会对他心存忌恨的。

    七日后南宗帝出殡。本来该由子轩或子墨去皇陵守陵,可是新君刚刚继位,事务烦杂。二公主君紫钰主动请缨代兄前去守陵,太后允了,子轩也就没反对。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子轩才拖着疲惫地身躯来到凤栖宫。

    只不过七日不见,子轩就憔悴的不得了。我知道他这几天都没好好的休息过。赶忙让内侍给他洗漱,因为刚刚搬过来,很多东西都还没有拆包,他在洗漱时我就在给他找睡衣。

    子轩一把搂住我:“别忙了,陪陪我。” 子轩把头深深地埋在我的胸口处,我感到胸口的衣裳有点潮湿。子轩是在哭吗?

    这些天我一直让婉儿去灵堂打探,婉儿回话说:“陛下除了看上去十分疲倦外,一切如常。倒是瑞亲王哭得特别伤心。”原来他是一直强忍悲痛啊。是啊!他是帝王,怎么能够在外人面前喜形于色呢?

    我心疼地搂住他:“子轩,哭吧!在我这儿你就放声哭吧!”

    子轩紧紧地抱着我,像个孩子似地放声大哭起来。我也不安慰他,任他把我的衣裳当成拭泪布。在一旁默默地陪着他流泪。

    好一会儿,突然腹中的胎儿像是提意见似的狠狠地踢了我一脚,子轩的头正放在我的腹部,被他踢了个正着。子轩停止哭泣,小声嘟哝道:“这个臭小子,居然敢踢他父皇。”我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子轩放开我,然后低声问:“雪儿,父皇临终前跟你说了什么?”

    我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愣了愣才告诉他画册的事,并告诉他先皇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当然我没讲先皇希望我周旋在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更没提密旨。

    “就这些?没说别的?”子轩狐疑地望着我。

    “就这些了。你以为父皇还会对我说什么?”我有点心虚地说。

    “没说子墨的事?”子轩到底还是问出了口。是啊!凭他那个聪明劲又怎么会看不懂先皇的把戏呢?

    “哦,倒是说了一些,说今后子墨如果有难让我一定要想法救他。”

    “怎么救?”子轩目光深邃地盯着我。

    “那父皇可没说。”我坦然地迎上他的目光。先皇是没对我说,一切不过是我自已猜的。

    “那雪儿怎么想呢?”子轩并不预备就此放过我。

    我撒娇地拉住他的手:“轩!有什么话不能明天再问我吗?我累了,想休息了。你也一定很累了,我们早些安寝吧!”

    子轩叹了一口气,但是却没有理会我的撒娇:“雪儿,其实我把方茗请来的另一个目的,就是让他想办法利用你腹中胎儿的脐血救我们君家的其它男子。现在父皇与大哥都不在了,只剩下子墨了。据方茗说他有五成的把握能解子墨体内的毒。让他先试一下,如果真的没用,你再……”子轩说不下去了。

    好一会儿,他自嘲地一笑:“我还记得那年你跟子墨讲的那个公主用眼泪救被施了魔法的王子的故事。如果雪儿也可以只用眼泪就救得了我们兄弟该多好。”

    原来他把一切都想到了。可是以他们古人的观念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老婆跟别人……

    想到这儿,我脱口而出:“子轩,你不会是想等我帮你们兄弟的毒都解了后,让我离开皇宫吧?”

    “你休想!朕可以允许你去救自己的皇弟,但是决不会允许你离开朕。”子轩恨声说。

    我注意到他用的是朕,而不是我。他是以帝王的身份在向我做出承诺。同时也是警告。

    我仍是小心地试探他:“只要不离开你,你允许我用任何方法去救子墨?”

    他死死地盯着我,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么如果我这么做了,你是不是预备找个三宫六院回来?”我再问。

    “雪儿以为呢?”他把问题扔给我。

    “我不许。你是我的,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我决不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我霸道地对他宣布着自己的主权。

    然后我接着说:“我救子墨只是因为他是你弟弟。可如果让我以自己的幸福作交换,那我宁可不救子墨。你如果敢找三宫六院回来,我…。。我就离开你。”我想了半天最后才很没骨气地威胁了他一句。

    子轩的脸色缓和了许多,死死地把我搂入怀中:“不许离开我!更不许你心里想着别人。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尝尝与人共侍一夫的滋味。朕说到做到。只要你不负朕,朕也永不负你。”

    霸道的男人!我心里骂道。可不知为什么,听了这话,我心里却开心得不得了。

    出殡后的第二天爷爷真的就上书乞骸骨,子轩坚决不允,爷爷固辞,子轩当场拂袖而去。

    一回到凤栖宫,子轩沉着脸说:“听说你爷爷前几天来看过你,没跟你说什么?”

    “说了!爷爷说他老了、累了。希望能每日在下棋、垂钓中度过余生。”我一边帮他脱朝服一边回答道。

    子轩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你的想法呢?”

    “爷爷已过了耳顺之年了,是时候安享晚年了。再说外戚不宜座大的道理不用我来提醒你吧。”我一点不回避的看着他。

    “真不希望我抬你的家人?”子轩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问。

    “我不希望你为了我去抬他们,如果你给他们一定的职务,那也该是凭他们的能力应得的。我不希望有人说严家凭裙带关系青云直上。在我的眼里你只单纯是我的夫君,同样我希望在你的眼里我也只单纯是你的娘子,而不是严家的女儿。”

    说完后,我见到子轩赞许的神情,他轻揽住我:“得妻若此,夫复何求?”

    第二天,子轩同意了爷爷的请辞。同时宣布今后不再设太宰一职。而将太宰的职权分到御史大夫、太尉、中书令三人手中,并称三公。

    三公分工明确,御史大夫由前太子太傅唐乾担任。主要职务为监察、执法,兼掌重要文书图籍,是记事兼纠察的职务。相当于皇帝的秘书长。

    太尉由我爹严易之担任,是全国最高军事长官。负责军政要务。

    中书令仍由陈锡担任,主管全国政事、承皇帝的旨意来处理国家事务。陈锡职务名称虽然未变,可实权却增加了不少。如此一来前段时间以陈锡为首的集体请辞的官员,也算是得到了抚慰。

    子轩答应爷爷乞骸骨的第三天,爷爷就在二哥的陪同下启程去药王谷。子轩与我身著便服去送爷爷。

    望着爷爷已经渐显老态的脸庞,我的泪怎么也止不住,哭倒在他的怀里:“爷爷!你就不能等我生完孩子再走吗?”

    爷爷轻拍我的背:“丫头!你已经长大了,爷爷不可能陪你一辈子的。早走晚走都是要走的。以后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子轩搂着我的肩:“阁老放心,朕一定会照顾好雪儿的。”

    爷爷点了点头,然后上了马车走了。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我觉得它仿佛把我的灵魂都带走了,好久都回不过神来。

    过了几天子轩回宫时拿来圣旨、金册,一份是封乐儿为云瑶公主的圣旨,另一份是封刘晴为德妃的金册。封乐儿为公主这原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也不必通过我;而封刘晴为妃,根据祖制一定要有皇后的凤印盖在金册上,才算正式册封。

    我看着子轩,不高兴地说:“陛下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来问臣妾干吗?喏,自己盖凤印就行了。”说着用手指着玉案上的凤印。

    “傻瓜!我的心里只有你啊!不过是给她一个名份罢了。”子轩伸手揽住我说。

    我噘着嘴说“谁知道呢!你自己也说过,有生之年都不会抛下她们母女俩。也许有一天会被她的深情感动呢?”

    “如果雪儿在意,那此事就作罢。”说着子轩拿起那份金册朝烛台走去。

    我一把夺过:“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心里有点不舒服罢了。”

    “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的心?”子轩深情款款的望着我。

    我知道这几天有大臣以皇上的后宫不合体制为由,建议子轩选妃充盈后宫。

    子轩以热孝在身为由,一口回绝了那些大臣的建议。

    可是如果不册封刘晴,那些大臣一定会有微词。毕竟刘晴也是子轩明媒正娶的侧妃,又没有任何过错,更可况还为子轩育有一位公主。

    我一边在那份册封金册上盖上皇后的凤印一边恨恨地说“封再多的妃子我也没意见,不过你要记住,我是决不会与人分享你的,你如果……”

    子轩用吻封住我的嘴,不让我讲下去“知道了,我的醋娘子!这话你都讲过二遍了。”

    我突然有些汗颜,我已经这么唠叨了?一定是怀孕后荷尔蒙变化造成的。不过嘴上并不示弱:“你多听几遍又怎么啦?忘记男人的三从四德了。”

    “不就是娘子的唠叨要听得吗?为夫记着呢。”子轩笑着朝我吻来。没想到我随意的一个玩笑,子轩居然真的记住了。

    第三十八章 产子

    还有十来天就是我的预产期了,按照礼制我应该到凤栖宫的侧殿去待产,子轩也不能跟我同屋。可子轩却不管这些,依旧让我住在凤栖宫正殿内,每日除了早朝一步也不离开我。

    这几天子轩紧张得不得了,连散步都不让我去,还让茗哥哥每天待在凤栖宫内候旨。这天我跟他讲了半天散步对孕妇的好处,茗哥哥也在一旁直点头,子轩才勉强同意我去散步。但是他坚持要陪着我一起去。他小心地扶着我在御花园慢慢地走着。

    我淡淡地笑着对他说:“别那么紧张!头胎没这么快生的。其实根本不必让茗哥哥在宫里等着,等到有动静了再去请茗哥哥进宫也来得及。宫里不是有稳婆嘛!”

    子轩奇怪地望着我:“雪儿怎么会这么镇定呢?好像一点也不紧张。”

    又不是没生过,紧张什么!我心里回嘴道。想到淼淼我心里一紧,淼淼现在应该谈恋爱了吧?或许也为人母了。

    脸上只是挂着浅笑:“紧张有用吗?倒是你比我还紧张。本来还指望你安慰我,现在反而要我来安慰你。真不知道是谁生孩子。”

    子轩讪讪地笑着:“我不是紧张你嘛!”

    我忍不住小心眼地问:“生乐儿的时候你也这么紧张?”

    “那怎么一样?那时我是该干吗还干吗?等我回府时晴儿已经生下乐儿了。”

    “是不一样!” 我斜睨他。

    “不是你想的那样!”子轩敏感地解释道:“我说不一样,不仅是因为这个孩子能解我体内的蛊毒,最重要的是他是我们俩的孩子!”

    我有点感动地点了点头:“我知道!”正说着忽然我感到肚子一阵一阵地紧缩起来,我扶着子轩的手,尽量用镇定的声音对他说:“抱我回宫!”

    “怎么啦?是要生了吗?我就说不能来散步的!”子轩一把抱起我运功往凤栖宫里飞去,嘴里还不住地埋怨。

    “没这么快!只是有点宫缩。你别紧张。”我忍住疼痛安慰他。心里却在骂道:这算什么男人,我在为他生孩子,他还在一旁唠叨。

    等到了凤栖宫,子轩一边抱着我一边大声叫道:“快来人!”茗哥哥和稳婆闻声飞快的跑了过来,赶忙把我送进了早就预备好的血房。

    子轩也想进来,稳婆坚定地把他拦在外面:“陛下!这血房您是万万不能进来的。”

    子轩脸一沉正欲发火,我低声对他说:“你就别进来了,进来了也只有添乱!有事茗哥哥会告诉你的。”

    子轩虽然脸上不太好看,倒没坚持进来。不知过了多少久,恍惚中我感觉到好像婉儿进进出出了好几次,我猜她一定是出去告诉子轩我这儿的情况。

    只觉得宫缩的周期一次比一次接近了,我都已经痛得麻木了,我咬紧牙关努力忍住不让自己大声喊叫,一方面是为了保存体力,另一方面也怕吓着外面那位已经紧张得要命的准父亲。

    忽然我有点想要排便的感觉,我知道孩子快要出来了。我低声呻吟着,努力使着劲。我感到有手抚上了我的脸,那冰凉地触感让我觉得好舒服。我睁开充满水气的眼,见到太后满怀关心的眼,她柔声说:“不怕!哀家在这儿。”我点了点头。

    “用劲!雪儿,哀家已经看见孩子的头了。”太后紧握着我的手。我一下子使出混身的力气,孩子顺着我的力一下子就滑出了产道。好轻松!

    “哇!”随着孩子洪亮的哭声,我听见稳婆高声说:“恭喜娘娘!是个小皇子!”

    我抬起头朝孩子看去,只见他全身通红,小拳头捏得紧紧地用力朝空中挥舞着,大声地哭着。我笑了,果然是个健康的孩子。

    我见茗哥哥拿出几个青花小瓷瓶,小心地把孩子的脐血挤进瓷瓶内,然后子轩就冲了进来。子轩先冲到孩子身边,抱起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把他抱到我身边来:“雪儿,他真的是健康的!太好了!太好了!”

    我吃力地抬起身子,挥退身旁的一干人等,对茗哥哥说:“茗哥哥,快给陛下解毒。”

    “是!”茗哥哥拉过子轩的手,在他手腕处划上一道深深的口子,然后把孩子的脐带放在子轩的伤口处,父子俩人的血就溶在了一起。

    只一会儿,子轩苍白的脸上就呈现出正常的血色。茗哥哥帮子轩包好伤口,又把孩子放在我身边。然后仔细地给子轩号了一会儿脉,面露喜色:“恭喜陛下,陛下t内的毒已经全解了。”

    子轩深情地望着我:“谢谢你!雪儿!”

    我乏力的朝他一笑。太后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一直没有言语。望见太后我急忙开口:“茗哥哥!瑞亲王那儿就辛苦你了。”

    子轩这才想起什么似的:“三弟还在殿外,方茗,你随朕来。”

    等到他们出去后,太后望着孩子,问道:“嫁给子轩前,你就知道自己能解君家的毒?”

    “是!”我低头不去看她。停了会又开口解释道:“我也想过嫁给子墨,可惜造化弄人……不过茗哥哥的医术十分高明,我相信他一定有办法解子墨体内的毒。”

    太后淡淡地一笑:“是吗?”

    “母后!不管是我还是陛下都不会弃子墨于不顾的。”我抬眼坚定地看着太后。

    太后微微有些动容,伸手抚摸我手上的梅花镯:“哀家知道陛下从小就很疼墨儿。可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