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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酒看着像水,走起路来绊腿

不如按照亲爹当年和左家约好的。

    亲爹总是会用心给她挑选,知道左家人品。

    而且娘那阵给她送来,确实有在左家特意多住了一段日子,看到左撇子,半大小子有吃的还惦记给她留着,娘这才离开。

    做娘的思虑的事情只多不少。将她扔到这,现在再细想想,可能还掺着如若继父或是继兄万一不是人的顾虑。她那时候都十岁了,过两年一眨眼就十二三,成了大姑娘,能成亲了,万一再给她祸害喽哭都找不着地儿。

    现在她一把岁数了,听过见过的恶心事不少,才能想到这些细节。

    所以说,当初一个单身女子带着一个十岁半大姑娘,出一家进一家那么容易呢。

    娘或许有苦衷。

    而她昨儿坐在老朱家炕头,一下子就想娘了。心中一直对亲娘堵着的那口气,该怎么形容呢。

    以前她恨不得娘甭管说啥,她都想顶嘴,大喊大叫一番,似乎噎到亲娘心里能舒坦一点儿似的。

    因为委屈。

    但这次,在朱家这几日再回来,心堵的那些好似裂开一道亮堂的缝隙。

    白玉兰站起身,望眼窗外。

    不是为看她老头子和女婿们卸白菜,而是想看看外面雷声又轰轰起,闪电没。那小老太太怎么还不回来,用不用去接啊?

    你说,可真是闹心死了。

    着急回来寻思看看老娘,结果不在家。

    她那个娘永远、永远和她对不上茬。

    白玉兰心乱坐不住,干脆甩甩手上的水,去小闺女那屋。

    那屋放着今年新收的粮食,想去看看有没有没晒好发霉的,再顺便让小麦将罗峻熙喊进屋。

    她做岳母的要是去喊,好像偏心眼似的。让大姑爷干活,让小姑爷进屋。

    但咱得说,这节骨眼确实要偏点儿心眼,罗峻熙最好啥活不用干,在外面卸什么白菜,赶紧进屋换衣裳才最要紧,以防过后打喷嚏流鼻涕。头昏脑涨的那就不用温书了。

    “快去,让你男人进屋。”

    白玉兰催走小麦,这才开始一一检查粮袋子。

    她家不同于朱家。

    朱家的粮食是新收的,有的才晒大半干。过后雨停了需要再翻晒。

    她家属于最早收地,知道大姑爷做那梦的时候,早就收完了。所以粮食干透透的早已装起来。

    由于偷摸浇过那神仙水,今年无论是地里粮食还是菜园子菜,也比往年出息几分。要不是野猪那回进院儿,将菜踩踏糟践不少,别看咱家不如朱家几分之一大,那园子里的菜也够吃。

    白玉兰数啊数,哎呀?

    就感觉数目不对,是数错了吗?

    白玉兰疑惑,怕被老鼠祸害,粮食明明全架在这屋,怎么少了两袋子嫩玉米,一袋子麦麸,老玉米面也少了许多。

    定了定心,又数了一遍,白玉兰这才急了,数目确实不对劲儿。

    而且这和那娘几个在家多吃油可不一样,这可是粮食,被糟践就是上百斤,反正总是不能家里人吃了就是了:

    “小豆啊,你跟你外婆是不是把粮食倒动仓房去啦,这里怎么少几袋子呢。不能放仓房,让大耗子啃了怎么整。”

    说着话,白玉兰风风火火就要朝仓房去。

    “没有。”小豆拦住道。

    “什么没有,那怎么少好几袋子呢。”

    就在这时,朱兴德和罗峻熙一身雨水进了屋。

    朱兴德半张着嘴,他还震惊于仓房那一大堆家伙什。

    而像是在回答白玉兰一般,喝多的满山,终于晃晃悠悠从小屋出来了。

    才打开门,满山顶着一张通红的脸微微一笑:“丈母娘,呵呵,娘……”

    白玉兰惊讶道:“满山啊,你这也不是睡觉啊,你这是大白天喝多了呀!”

    “嗯?我喝多了吗?”

    话还没说完,哐当一声,被门槛绊摔。

    朱兴德、罗峻熙,二柱子、白玉兰,甚至连后进屋的左撇子都本能地伸出了手,就是离得太远没扶着,眼睁睁地望着满山像座山一般,实实惠惠摔个大前趴。

    ——

    “是我玩命生了你呀,做人要讲良心啊。你说长大会孝敬我呀,这样才能有人叫你丫。”

    切,只有爹娘活着才会叫你小名。

    爹娘要是全死了,你想让人声情并茂的再唤你一声乳名,没有啦。

    所以说,珍惜吧。

    外婆秀花打着一把在全村都排得上号的漂亮油纸伞,另一只胳膊挎着一大包野菊花走在回家的路上。

    她边走边哼唱着小曲,天空轰隆隆的雷声给她伴奏。

    她一点儿也没着急,照样四平八稳走着,心态也没被这连续阴天影响。

    下雨咋了?

    雨下大,说明咱福气大。雨下小,在告诉你运气好。

    雨下浓,传递咱财气荣。

    下雨不怕,好运当家。

    “是我玩命生了你……”秀花才推开门。

    “娘!”白玉兰站在屋前,两手掐腰吼道。

    秀花闻声抬眼:哎哟哟,瞧她生的这个不孝顺的,又冲她皱眉瞪眼的,好几日不见,见到她就喊。早知晓当初多生几个了。

    “干啥,我知道我是你娘。去给你大姑爷家干活累疯啦?又回来拿你娘撒气。”秀花被这一声吼影响到心情了,一边甩油纸伞上的雨水一边不是好气道。

    “娘啊娘,我才不在家几日,你说你在家吃点儿好的也就算了,你为啥要祸害几袋子粮食做什么酒啊。咱家是那种能喝得起酒的人家吗?咱家饭都不够吃,还给满山大白天喝成那样,摔的鼻青脸肿。”

    左撇子赶紧上前拦:“你好好和岳母说话。这是干啥,才见面就吵吵。”

    朱兴德是上前递给外婆帕子擦雨水,又给拿一双新草鞋让换上。

    秀花坐在炕上,先四处找了找,没看到满山。

    心想:满山还成,只摔了下,别的啥事没有,说明酒品和酒量真不错。那可叫连续试了十五六碗,各种添水的不添水的,半成不成酿酒过程中加入水,还有完成后再加水,这全让满山喝过尝过。

    “外婆,酿酒应不是为自家人喝吧,您是打算卖吗?您又怎么会做酒的。”朱兴德问道。

    秀花指着朱兴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