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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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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非那个男人多事,而今我许已轮回,成为一个平凡人,断不会落此下场。见我挑高了眉,目露衅色,他笑意渐深:“既是小姐心愿,孤从命便是。”

    须臾间,眼前掠过另张灼人的温柔笑靥,我窒了窒,即又苦笑摇头:“万一那人生气,将你打下十八层地狱,我又添一桩罪孽,实在得不偿失。还是罢了,等我过完这世,我自己寻他做个了断。”

    摩拳擦掌,恨不能现便寻那无事生非的神仙解气。他笑叹:“即使如此,也是孤报应不爽。”

    我微怔,他侧眼看向绮丽风景,云淡风轻:“自始至终,错不在你。许多事情也无对错,不过是段缘分,小姐当要宽宥自己,莫要像孤那些顽固的族人,一生困守一方天地。”

    了然他话中深意,我但笑不语。他深深望我,终是漾开一抹怅笑:“此地y阳失和,小姐有孕在身,不宜久留,孤这就送你回现世去。”

    他抬手轻推,我猝不及防,蓦得向后栽进那片静湖。虽然身体渐然沉至深处,可未感窒息,凝望眷恋温柔的清雅笑颜徐缓隐没重重涟漪,我百感交集。季神父亦曾予我这样一段未有开始便已结束的爱情,可诸多变故,我已无余力细思他的深情,闭起眼,任自己越沉越深,颇是希冀在这致远宁静永眠,莫再醒转,理会尘世的是是非非。可比起执拗,我到底不是那男人的对手,因是他不依不饶,在我耳畔遍遍焦灼唤我的名字,不胜其扰,想要睁眼,却是力不从心。许是久未见我醒转,他亦失耐性,紧拥住我:“我知我害苦了你,也知你顾念孩子才忍我至今,只要你回来,我即刻请辞出宫,今生今世,再不会出现在你眼前。”

    听他欲要抛下我们母女,远走高飞,即使心知他只是不愿雪上加霜,惹我眼烦。可不知为何,我莫名窝火,蓦生一股力气,硬是撑开眼皮:“你说得轻巧……”

    睨向因狂喜而清亮的墨瞳,我冷说:“想丢下烂摊子一走了之,天底下可没那么便宜的事情。”

    因为我冷漠的眼神,欣喜骤然湮灭,取而代之一抹沉黯。我皱眉,颇是烦躁,余光瞥见屏风后有道修长身影,前生朝夕相对十六年,一眼便知乃是肖似季神父的司星博士,推开即莫寻,倚向身后的引枕:“孔大人深夜来此,难道事有变化?”

    但非布阵一事有何差池。梦里不过个把时辰,梦外却已两日两夜,乃至我惊诧听说其间自己气息全无,以为我突染恶疾,一夜暴毙,盛怒之下,茈尧焱险些重蹈先帝覆辙,令我底下那些善良胆小的宫人给我殉葬,幸尔萤姬机警,道出孔鵃曾给我两道黄符,召来问话,才知这是净灵之故,且在我醒转前,那个几近癫狂的男人已然不眠不休,守了我一天一夜,半个时辰前,听莞菁的规劝,方肯回宫歇息。

    “真替德蓉殿下捏了把冷汗。”

    萤姬心有余戚,摇首苦笑。莞菁外柔内刚,偶尔确会一鸣惊人,见茈尧焱愈渐焦躁,她破釜沉舟,道是我恨他入骨,宁是困身五行术使然的幻境,亦不愿归来有他相守的现世,“那时皇上的模样实在骇人,可奈德蓉殿下无何,没过多久,便回紫宸宫去了。”

    莞菁确是懂我,不但茈尧焱,将我唤回现世的男子,我亦不待见。冷睨了眼起身默立近旁的即莫寻,问孔鵃何时可以施术。他道后日子时,某星正临宫道云云。已然晕头转向,我苦笑点头,见他从容沉着,成竹在胸,暂且宽心,淡淡一笑:“送他归去之时,可请孔大人手下留情,莫令他太过痛苦。”

    孔鵃片刻深睇,躬身称是。见窗外暮色渐深,原要令即莫寻送他出宫,萤姬却是抢先一步,开口揽差。见她目蕴恳切,知是希冀我们二人可以平心静气,有番对谈,以解彼此心结,片刻迟疑,垂眸挥手:“代本宫好生送孔大人。”

    待两人离去,良久相顾无言,回想适才他有心一走了之,我冷淡问道:“萤姬没有把我的话代传给你?”

    他微怔,颌了下首:“我会护你们周全,直到你平安生下孩子。”

    觉他话里有话,漠睇他一眼,可未深究,淡淡讥诮:“既是如此,刚才何必惺惺作态。”

    而今对他,伤人的话已是习以为常。恍若未闻,他低眸不语,些许苦涩,些许自嘲,些许木然,些许凄凉。终,化作一抹恬笑,灼人眼眸。

    “你愿回来就好。”

    这番温柔笑言在我听来,分外刺耳。无名火更盛,我紧咬下唇,怒目而视。他只一笑,抬手近到我唇边:“别伤了你自己。”

    毫未犹疑,我重咬向他的手背,无处宣泄的一腔怨愤悉数聚于齿关,即使口中甜腥渐漫,仍是死死咬着,未有松口。

    “悠然。”

    眉头亦不皱一下,他淡柔苦笑,如释重负:“对不起。”

    我皱拢了眉,力忍心中莫名翻涌的酸楚,断不吭声。他半跪下身,凝住我的眸,如水眼波温润凄凉:“你恨我小人行径也好,瞧我不起也罢,你只要记着,在我心里,你已是我的妻,你怎般待我都好,我心甘情愿受这恶果。”

    “自做多情!”

    我愤嗔,他淡笑,探手轻抚我决堤的眼泪,却是徒劳,眼神渐幽,罔顾推搡,搂我入怀:“记不清从什么时候起想娶你为妻。就算我配不上你,这些年来你心里只有苍世子,我还是断不了这个妄念。”

    不求我宽宥,只予我情难自禁的缘故,甚至忘却我腹中正孕育他的骨r,似要将我揉进自己的身体,语气温和,却如破釜沉舟,隐约决然:“这辈子,我只有你这一个女人。”

    渐感异样,却是道不清为何,等他松开桎梏,我凝住柔润平静的墨瞳:“你想做什么?”

    他只淡笑:“什么都不做,只守着你和孩子。”

    看向我的小腹,他柔笑渐深。比起对孩子冷淡的苍秋,他定是严柔并济的好父亲。可即使没有被我夺去资格,身作下臣,往后只能对自己的女儿屈膝俯首。望着异常平静的男子,我恨意渐消,片刻静默,淡说:“我是个不祥的人,往后离我远些。”

    他抬眼看我,我转眸望向窗外渐沉暮色。段段孽缘周而复始,我望不见尽头,只有驻步原地,拥着记忆里昙花一现的美好,自欺欺人。而知我如他,自然清楚我宁可故步自封,也不愿推倒已然岌岌可危的高槛,深睇半晌,他环拥住我,俯身落下轻吻。

    “就那么喜欢趁人之危?”

    许是适才已然宣泄殆尽,亦许是我肚里的百合困了,撒娇要母亲伴她歇息,浑身使不上一丝力气,已无余力喝斥,我淡讽,他微微一笑:“我只想告诉你,我不怕沾染你的不祥。”

    “是吗……”

    早知他是偶现狡黠的男人,可每每斗法,皆是奈他无何。无力声讨,任这眸蕴如水温柔的男人又次蜻蜓点水,以唇相抚。

    “我不会原谅你。”

    “我知道。”

    抚摩我的面庞,他淡然颌首。

    “你在我心里什么都不是。”

    “……嗯。”

    些许迟疑,他沉声应许。路归路,桥归桥,身份不允,即使我心结可释,最后只有和他分道扬镳。虽然心知肚明,可许是不堪我一而再地咄咄人,隐现疲惫,丢了顾忌,深吻住我,抑忍许久的苦楚揉进绵长悱恻,拒之不得,痛人心扉。

    “你混帐……”

    轻斥即刻湮没在一片狂风暴雨,理智决堤的前刻,我侧眸看向相融映地的激缠身影。

    淡漠的疏离

    笨拙的温柔

    凄凉的成全

    不悔的痴然

    即使我百般排拒,刻意埋藏的前尘渐然明晰,模糊彼此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的恩怨纠葛,植根心底的只有他立在彼端,孤寥遥望的身影……

    “卑鄙小人……”

    那影子挥之不去,固执得令人生厌。可嗔词如哽在喉,更有甚者,不甚争气,弥足深陷蚀人心扉的柔情,抬手环上他的脖颈,取撷他如火炙热,融释心底渐起的萧瑟。

    “悠然……”

    待得片刻喘息,他柔唤我真正的名字,目光幽邃,仿是透过茈承乾的眼,凝睇内里的异世之魂:“下辈子留给我好吗?”

    此生了尽恨怨,来世再结良缘。凝望他眼底的渴盼,我辩不清心中的苦楚缘何而生,待恍神时,竟已颌首应许,凝睇他温柔却亦苍凉的笑容,闭起眼,任清柔如风的细吻又次落下,纵是万劫不复,但求刹那之间,永驻芳华。

    拾贰章 · 红朔

    “记得那时,我恨不能甩他两巴掌。”

    重返故地,回想我那登徒子丈夫初识便露真性情,对我毛手毛脚,莞尔一笑。只是回眸,手执火把的男子不复当年初见之时的从容淡定,墨瞳幽邃,隐隐焦躁。即使明了此等邪术早解为妙,可彼时亲眼目睹我受那业火焚身之苦,不令重蹈覆辙,望我顾念自己,顾念肚里的孩儿,三思而后行。

    “就算为了百合,我也不想横生枝节。”

    虽是帝王生事在先,可君心叵测,我也无心因此小事忤逆,令得那个与亡灵一般见识的小心眼男人恼羞成怒,收回成命,不允我前往送亲,“过会孔大人施术的时候,有多远走多远。”

    并不关切身后的男子是何表情,我只自嘲竟是无意令他见到我痛苦时的丑态,独上高阶,却在那座极似神社的建筑前瞧见守备森严的紫麾军,暗暗冷嗤。许是恐我借机生事,或是那个做贼心虚的男人潜意识作祟,惟恐有人步他后尘。回想当年他不惜千里迢迢,将苍秋召来枺常呦盏那樾危依湫ド睿ㄖ谌耍痪庥胛囱氡澈蟮谋闯铰q眼神相触,微一皱眉,即又讽笑。本不关切官场中人的风流韵事,可去年年末,因是这位贝大将军闹得京城人尽皆知,我方耳闻他已娶妻,且是名满枺车那嗦ネ放乒媚铮欢茸猿跋惹靶硎亲宰龆嗲椋纱丝潭酝蜒诘某钚鳎覆豢刹斓那殂海な塾诓桓辞謇实镊龅缴嗔埂j凳遣幻饕讶槐y妹廊斯椋岛斡粲艄鸦叮依涞蒲郏碜呦蚴a?br />

    不谙奇门遁甲,自难看出这繁复阵法有何迥异之处。脑海勾勒当年情境,未察白衣乌帽的清俊男子已然近身,淡淡一笑,正要躺倒,余光却是瞥见令他走远的男子,窒了窒,平躺在冰冷的石台,淡望银月如船的星夜,未如当年阖眼,静静凝望火隼亟扑而来,烈焰灼身的刹那,微一蹙眉,竭力清醒,只是烈焰渐炙,痛楚愈剧,强撑的意识渐渐混沌,几要昏厥的当口,耳畔蓦是响起似曾相识的温润沉声。

    “月琤,孤的名讳。”

    勉力支眸,飘摇身影渐为烈焰所噬,他淡然凝睇,玉容杳无痛楚,惟有不舍。即使一介过客,亦希冀在我心底留下些许痕迹,读懂他眸里的祈盼,竭最后一丝气力,朝他颌首淡笑,抿却恩仇……

    “殿下。”

    回醒时,尘埃落定。眼前水气迷蒙,阖了阖眼,清雅身影适才明晰,似若安抚,轻漾温笑,确是像极了季神父。我欣然一笑,可见他身后神色各异的两个男子,即又敛容。于我不过片刻梦魇,旁人看来,许便是游离生死的惊心动魄。青龙守半低着头,沉黯如前,理当幸灾乐祸的未央却是出乎意料,惘然相望。我轻蹙起眉,见他目不转睛,凝住我的眼角,即便恍然往日素来针锋相对,不曾在他面前掉过一滴眼泪,怒己不争,勉力抬手去抹软弱的痕迹,复又冷漠。他微愕,似亦察觉自己的失态,皱了皱眉:“既已解术,请殿下即刻回宫,以免皇上牵念。”

    我冷笑。只是浑身虚脱,竟是支不起身。见佞人近前来扶,眼神骤厉,断不允他碰我,正要出言喝退,却见一道卓然身影遽尔挡在我们之间,已无余力架设心防,任我肚中孩儿的父亲抱进怀里,闭眼倚向他温暖的胸膛,以解子夜寒凉。

    “那人会往生吧?”

    临去前,我淡问孔鵃,他未有做声,目露怅意。如有因果报应,牵累诸多无辜的月佑王许会打入九重地狱。可孰是孰非,难有定论。我心生惆怅,不管如何,与我相生相依,断非幸事。至少,他自由了……

    苦笑了笑,朝孔鵃点头淡谢,偎在即莫寻怀里,直待坐上马车,我方才开口:“那日在市集买的笛子,你可有随身带着?”

    他微怔,取了薄毯裹住我的身子,扶我侧躺在膝,继又取出玉笛,音律虽有些许变化,可确是当日我唱给旻夕的那首《夕颜》。

    “只一回就记全了谱子,你记性倒是出奇得好。”

    虽非讥诮,可语气冷淡依旧。恍若未闻,他神色恬淡,一如那日追忆以身殉葬的母亲,眼神渐然悠远。独在异乡为异客,流落羲和十数年,听得乡音,印象深刻亦是自然,不厌其烦,往复吹奏。不知有心无意,澹泊的曲调悄然化去我刻意的疏漠,曲音渐低,几已忘却横亘彼此的深壑,由着他轻搂入怀,相依相偎。

    “如果没有遇到你,我许会孑然一身,安度余生。”

    语带悔意,眼中却是无悔深情。窒了窒,想要移眼,却若蛊惑,凝望良久,我苦笑:“彼此彼此。”

    彼此的劫,彼此的罪,已然衍为羁绊,断之不得。微凉的手掌悄然覆上我的小腹,轻念母亲与女儿共同的名字,他淡淡笑着,温柔却亦苍凉:“这生有你们就够了。”

    又是一阵异样,我蹙眉看他,却未设防,他俯身轻吻我的眉心,渐然下移,终是落在朱唇,流连不去。许是彼此间掩过车外马蹄喧嚣的静谧惘惑人心,许是悱恻的柔情令人深陷,原要将他推开去的手却是窒在他的双肩,待我恍神,已然交缠他颈后。惟有自嘲一笑:“月琤走了。你呢?什么时候,你才肯放手?”

    不知月佑王的名讳,他惘然,可未深究,淡然苦笑:“从未束缚,何言放手。”

    确是实话实说,自始至终,不过远远遥望,却撒了张看不见的网,渐然收紧,待我意识,已成亡羊补牢的愚钝牧人。凝住黯色渐深的墨瞳,我笑意渐深:“因为你,我定会遭报应。”

    这话直觉使然,也不知缘何心中凉瑟渐重。只得阖眼,令他复又吹起澹泊的音律,自欺欺人,但求片刻恬静……

    “何苦至此。”

    焦候许久的莞菁见我安然回到永徽宫,端详我难掩疲惫的面庞,摇头轻叹:“你这样折腾自己,可是怪皇姐劝你留下这孩子?”

    我微怔,笑嗔公主娘娘着实多虑:“别说皇兄小j肚肠,如果母妃知我和仇人共栖一身,定会含恨九泉。”

    许是我不经意提起归女御,莞菁一时怔默。二十余年沉寂深宫,源起归氏母女。即使看淡浮华,可她到底不是超凡脱俗的圣人,尚不能对父亲厚此薄彼心如止水,无一丝遗恨。仿然透过我的脸,深望那个令她失去亲生母亲的女子,足有半晌,怅然开口:“仙子一样的人儿,当是长命百岁才是。”

    先帝的后半生,眼里只有他动了真情的女子。听我直言不讳,问她恨不恨这个独擅专宠的庶母,她摇首恬笑:“你母妃是这宫里唯一担得起冰清玉洁四字的女子,旁人若要对她生恨,甚难。”

    回想有过数面之缘的归氏,我说:“给我说说母妃的过去可好?”

    本要我好生歇息,可闻言片刻迟疑,莞菁终是点头,和衣与我并排而躺:“你母妃是个极美好的女子。”

    只是太过美好,令人不甚真切。

    一声轻叹,似忆往事,眼神悠远。生在后宫,她早知这里并非清净地,尤是出身世家的后妃,长袖善舞,彼此勾心斗角,她的母妃便是如此。可自问阅人无数,自始至终,却未能看懂身居永徽宫的那位高贵妃子。

    “按说那时尧烺哥哥的储位许会不保,太后娘娘理当对你们母女恨之入骨才是。可真正令她戒防的只有归相一人。”

    诚然,比起高贵后妃,归女御更若平凡人家的贤妻良母。先帝也说一家独大,不利于施政,当年极宠梵愨妃,不过平衡彼时尚且势均力敌的客、梵二家。可对归氏,明知帝王不可轻付真心,可仍是输在一个讳深的情字。

    “虽非亲父子,可皇上对你,像极了当年的皇考。乃至哥哥们和朝中大臣对娘娘多瞧上一眼,亦会不快。”

    追忆往事,莞菁慨笑摇首,“对女御娘娘,我有羡,有怜,但无恨意。”

    世间真情难求,帝王真心更是难能可贵。只是帝王唯我独尊,占有欲更胜常人。归氏但凡出外,皆有诸多宫人前呼后拥,并非恃宠而骄,而是患得患失的丈夫特命如此。如果听闻归氏与唯一常居宫中的帝储照面叙话,定是整整一日,龙颜不悦。我暗忖可是当年先帝有所觉察,便听莞菁慨道:“如果是我,宁是弃了这集于一身的万千宠爱,去换自由身。”

    因是她不曾这般坦率道说心事,我怔了怔。许以为我默然不语,正是比照归女御,自哀而今形同禁脔的境遇,莞菁懊恼,顾左右而言它:“那时宫里的人私下笑说皇考防得那般滴水不漏,并不仅是提防会对女御娘娘不利的人。”

    果然如此。眼前浮现壬生寺中那个待归燕可始终如一的男子,我苦笑。知子莫如父,先帝那等心思缜密之人,怎会看不出尧烺的心思。只是心照不宣尚可,断不能听之任之。回想当年先帝故世前,坦然道是不甚甘心自己日渐老去,心爱的妃子却是年轻依然,立懂先帝缘何如此忌讳归氏与年纪相仿的帝储谈笑。不由慨叹:“皇考的醋劲,及得上我家登徒子。”

    翁婿二人殊途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