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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楔子

在无尽恐怖和黑暗的淬炼下,刘潇的意志就如一块烈火中的生铁,渐渐凝为百炼精钢。

    不知过了多少时日,刘潇脑海中大放光明,分散的意识和精神力沿着一种玄妙的轨迹旋转组合,凝成三百六十五颗晶莹如钻的念头,每颗足有鸽蛋大小。

    三百六十五颗鸽子蛋大小的念头甫一形成,就如佛光普照,瞬间划破死神的无边黑暗空间,似开天的神剑,散发无量光,淡金色的金色之火如朵朵金莲,在充满死气的墨黑空间中蔓延绽放,终于将死亡刺得千疮百孔,迎来生的光明。

    神念之力,千变万化,可如焚世之火,也可化作生命的泉源。、

    一种莫可名状的感悟涌上心头,朦朦胧胧,恍恍惚惚,似那天边之月,雾中之花,玄妙难测。仿佛触手可得,却又似遥不可及。

    悟道难,求道更难。

    纵然只领悟了只鳞半爪的天地至理,却也已经足够。刘潇不会道法,不懂神术,也不通甚么念头渡劫、罡气元神、金身舍利诸类神魔手段。

    但,冥冥中却恍若有一股力量在指引他,让他不知不觉中分神化念。

    颗颗晶莹如钻,大如鸽蛋的念头,悄无声息化为齑粉,氤氲如雾,神光环绕,绚烂至极,仿佛片片星云。

    随后,神雾凝结,淡金色神念之水泊泊而下,春雨润物般浸润刘潇枯槁如朽木的肉身。

    神念之液虽然神奇,但毕竟数量有限,对刘潇油尽灯枯的身体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肉身才恢复十之一二,神念之液已消耗了大半,若强行凝练,将会对神念造成巨大的损伤,届时肉身未复,恐已耗尽神念,魂飞魄散了。

    刘潇心里极度不甘。他本以为看到了一线希望,以为柳暗花明死里逃生,不料老天给他一勺甜汤后,又往他头上狠狠敲了一棒槌。

    天无绝人之路,在此时,已成了一句屁话。

    刘潇算是看明白了,老天爷是成心要弄死他,不准备给他留活路了。

    你要弄死我?老子偏不让你如意!

    刘潇心中涌起无尽不平和愤怒!

    他自忖虽然不是甚么大好人、大善人、大圣人,但,一生之中从未做过伤天害理有背良心之事,甚至还做过不少好事,比如扶老奶奶过马路、给老弱病残让座、暗中资助贫困学生啥的。

    虽然也杀过人,但所杀之人,要么是在生死擂台上击毙的对手,要么是为非作歹的涉黑恶徒。

    良善如己,为何要遭此天谴?

    刘潇满心不甘和愤恨,晶莹如钻的神念上,有丝丝黑气滋生,黑气中传出阵阵魔音,似远古魔怪的嘶吼厉嚎,让人一听之后寒毛直立,肝胆发寒,胆气稍弱者,只怕会被吓得屁滚尿流肝胆俱裂而死。

    恨天不公,恨命不平!

    无尽的怨愤在刘潇神念中滋生缠绕,让他心中产生一种毁天灭地,斩尽苍生的暴戾之气,一只脚踏进了入魔的深渊。

    入魔,对修士来说,无疑是一个可怖的词。一旦入魔,将丧失神智,迷失本心,被魔性支配,成为一具只知杀戮的行尸走肉。

    失去了肉身,还能夺舍重生,若迷了神智,被魔性控制,将永远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如今,刘潇正在这等危急到爆炸的险境打酱油。

    “天命不公,我要撕裂那天!”

    刘潇面目狰狞,目光猩红,满是恶意的想。

    “但是,冤有头债有主,我倒血霉是苍天的作弄,和其他人好像没啥关系。”

    念头转到这,刘潇心态平了一些,灭世的怨愤慢慢退去。

    逆天是逆天,灭世是灭世,完全不同的概念,当然不能一概而论。

    想通了这一点,刘潇心神大震,晶莹如钻的神念神光大作,凝成一把三丈长的金剑,流光溢彩,向充满魔啸鬼哭、魔气氤氲的黑色空间狠狠劈下!

    神光流转,神念上的魔气被劈碎,驱散,封印……

    刘潇的神念,颗颗晶莹通透,无暇无垢。神念之光纵横交错,绘出一张光芒夺目的流金八卦图。

    神念八卦图内,天地成而风雷动,水火济而山泽成,八卦成而五行生,五行生则自成一方小世界,生生不息。

    斩灭心魔后,刘潇的神念颗颗壮大,从颗颗如核桃,膨胀到成人拳头般大,神念之力汹涌如涛,绵绵不绝,在大漠烈如火炙的日光下顽强挣扎。

    死,神念生,心魔碎,道心成!

    机缘巧合下,刘潇初步勘破生死,隐约窥到生死轮回的一丝奥妙。即便对生死之道仍是似懂非懂,对生死之道的领悟,尚不足亿万分之一,但刘潇仍然从中得到了天大的好处。

    生死之道,乃寂灭之理,造化之机,这天地、这世间万灵、那三千大道、万千法则,都在生死之中诞生湮灭!

    无尽宇宙有崩灭时,至高强者有殒落日,这世间唯有四种力量亘古不朽!那便是时空与生死!

    刘潇的肉身死亡后,意外诞生了神念,经历了由生到死,又死而复生的过程。神念诞生后,又遇心魔来袭,神智在本性与魔性间挣扎,几度濒临沉沦,但刘潇凭着无比的大毅力和对生死轮回的一丝领悟硬撑了过来。

    时光过隙,寻月转瞬即过,这期间,刘潇在本性与魔性间挣扎求存的同时,亲眼看着自己的躯体一点点腐烂、枯朽,直至在大漠中化作尘灰,和光同尘。

    “这便是生死之谜么?生死之谜?生死之谜?……”

    刘潇紧盯着身躯化为尘土处,目光时而迷离,时而清明,半晌不动,忽而纵声大笑,眼前大放光明,对生死之道的领悟又深入一分。

    窥到了生死之道的只鳞半爪,刘潇的言语行为早已不拘泥于形体,即便没有了身躯,他仍然能言行自如,神念颗颗神光闪烁,耀眼的金芒中有丝丝缕缕电光缠绕,大如婴孩拳头的神念竟有化虚为实之象。

    刘潇的神念逐渐化为人形,虽然只是淡淡的虚影,但虚影中却有缕缕金光闪烁,电弧道道,神霞隐隐,直若神将临凡。

    刘潇的神念甫化人形,塔克拉玛干沙漠忽然剧烈震动,沙浪翻滚直上百米高空,风暴凛冽暴戾,携着无尽黄沙漫天狂舞,如恶龙魔蛟逆行噬天。一座不知其高、青光氤氲的古朴石门从天而降,门中魔神咆哮、怒蛟长吟,神祗端坐,天阙隐隐,有镇压古今,破灭万古之威势。

    石门乍现即隐,刘潇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便被石门吸进去,瞬间消失无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