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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她说道,这是她唯一能想出的抗辩。“我实在希望你叫我梅吉。”

    “我不喜欢梅吉这个名字。不过,要是你真这样讨厌梅格翰这个名字的话,我就管你叫梅格好啦。”

    他那目不转睛的眼光如醉如痴地上下看着她的身体。“你的线条多好啊。”……

    “我已经给你找到了一个工作。”在客店的餐厅里吃早饭的时候,卢克说道。

    “什么?在我还没有来得及给咱们安排一个舒适的家之前吗,卢克?在我们甚至还没有一个家之前吗?”

    “咱们租一幢房子毫无用处,梅格。我要去割甘蔗,一切都安排好了。昆士兰州最好的蔗工帮是一个叫阿恩·斯温林的家伙领导的,

    这个蔗工帮里有瑞典人、波兰人和爱尔兰人。你在旅途后蒙头大睡的时候,我已经见他了。他是个矮个子,愿意考察我一下。

    也就是说,我要和他们一起住在工棚里。我们一个星期割六天,从日出到日落。不仅如此,我们还得在海岸地区来来去去,不管哪儿有活儿都得去。

    我挣多少钱,要看我能割多少甘蔗。要是我割得和阿恩的那帮人一样好,一个星期我就能挣回20镑!20镑一星期呀!你能想象得出那是什么劲头吗?”

    “卢克,你是想对我说,我们将不住在一起吗?”

    “不住在一起,梅格!那些男人不会让一个女人呆在工棚里的。你独自一个占一幢房子有什么用呢?你最好也去工作,

    这都是为了给咱们的牧场攒钱呐。”

    “可我住在哪儿呢?我能干什么活儿呢?这里也没有牲口可放。”

    “是啊,太可惜了。这就是为什么我给你找个住在雇主家的工作,梅格,你将免费用餐,我就用不着花钱养活你了。

    你到黑米尔霍克去当女管家,那是路德维格·穆勒的地方。他是这个地区最大的甘蔗老板,他老婆是个病人,没法亲自管家。明天早晨我就带你到那儿去。”

    “可我什么时候能见你呢,卢克?”

    “星期天。路迪1明白你是个结过婚的人,要是你星期日不在的话,他不会介意的。”

    1路德维格的昵称。——译注

    “哦!你当然是把事情安排得叫你心满意足了,对吗?”

    “我想是的。哦,梅格,我们就要发财啦!我们要苦干一场,节省每一分钱。我们能在西昆士兰给自己买一片最好的牧场,

    这个日子不久了,我从基里的银行里提取了1万4千镑,第一年能有2000镑的利钱,咱们每年还能挣1万3千英镑。不会太久的,亲爱的,我保证。

    为了我而默默地忍受吧,嗯?现在咱们干得越苦,也就意味着你能越早地看到你自己的厨房,这种时候,为什么要躲在一幢租来的房子里呢?”

    “如果这就是你的愿望,”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钱包。“卢克,你要拿走我的那几百镑吗?”

    “我把它存到银行里去了,你不能把钱带在身边,梅格。”

    “可是你一个不剩地都拿走了!我分文不名了!我花钱该怎么办呀?”

    “你为什么还想花钱呢?上午你就要到黑米尔霍克了。而在那里你什么都用不着花。客店的帐我会付的。

    该是你明白你嫁的是个干活人的时候了,梅格。你已经不是个花钱如流水的、娇生惯养的牧羊场主的女儿了。

    穆勒将直接把你的工资记在我的银行帐户上,和我的钱存在一起。我自己也不花钱,梅格,这你是知道的。

    这笔钱咱们俩都不碰一碰,因为这是为了咱们的将来,咱们的牧场。”

    “好吧,我明白。我是个聪明人,卢克。不过,要是我怀了孩子该怎么办呀?”

    有那么一会儿,他打算告诉她实话,即在牧场没有成为实际之前是不会有孩子的;可是,她脸上的某种神态使他决定不告诉她了。

    “唔,船到桥前自然直,好嘛?在没有买到牧场之前,我宁愿不要孩子,所以,咱们就盼着没有孩子吧。”

    没有家,没有钱,没有孩子,没有丈夫去干那种事了。梅吉笑了起来。卢克靠向她,举起了他的茶杯来了一句祝词。

    “为如意袋1干杯。”他说道。

    1避孕套的俗称。——译注

    上午,他们坐当地的公共汽车到黑米尔霍克去了。那辆破旧的福特车窗上没玻璃,只能乘12个人。

    梅吉觉得好多了,因为,当她只让卢克吻她的茹房的时候,他就饶过她了,而且他似乎和喜欢那种可怕的事一样喜欢这样。

    她想要孩子时,心急火燎,可她勇气不足。兴许,就这样也已经有孩子了,她无须为此再烦恼了,除非她还想再孩子。

    她目光闪闪地望了望周围,汽车沿着红色的、肮脏的道路咣咣作响地奔驰着。

    这一带乡村和基里判然两样,让人透不过气来。她不得不承认,这里有一种基里所不具有的壮观、美丽。

    一望便知,这里不缺水。土壤是鲜明如血的鲜红色,在休耕的田畦里的甘蔗正好和土壤的颜色截然相反:与卢克胳膊一般粗犷的、紫红色的蔗秆上,

    晃动着15或20英寸长的、绿油油的叶子。卢克热烈非凡地说,世界上任何地方的甘蔗都没有这里的长得高,含糖量多,它的产量是已知最高的。

    那鲜红的土壤层厚达100多英尺,土壤含有多种丰富的养料,尤其是考虑到降雨量,甘蔗是非长得其好无比不可的。

    而且,世界上没有任何地方象这里一样,雇用白人来收割。这些白人都干劲十足,拼命想挣钱。

    “看来你对街头演说倒很在行,卢克。”梅吉挖苦地说道。

    他斜瞟了她一眼,感到很意外,但是他忍住了,没说什么,因为公共汽车停在了路边,该他们下车了。

    黑米尔霍克是山顶上的一幢很大的白房子,周围长满了椰子树、香蕉树以及较矮的、美丽的棕榈树。

    它那向外张开的、大扇子似的叶子宛如孔雀的尾毛;一片40英尺高的竹林朱住了最令人头疼的西北季风;

    尽管那房子坐落在山顶上,但它的下面,仍然支着15英尺的木桩。

    卢克扛着她的箱子,梅吉在他的身边吃力地沿着红土路爬着,气喘吁吁。她依然穿着那双正正规规的鞋和长统袜,

    帽子萎靡不振地扣在头上。那位甘蔗大王不在家,但是,在他们拾级而上的时候,他的太太却架着两拐迎到了外面的廊子里。她笑容满面;

    梅吉一看到那张慈祥和蔼的脸,便马上觉得好了。

    “请进,请进!”她带着浓重的澳大利亚口音说道。

    梅吉本来以为会听到一口德国腔呢,所以现在她心里感到无限快慰。卢克放下箱子,在那位太太从木拐木上腾出右手以后,

    和她握了握手,然后,便急急忙忙地脚步呼呼地下了台阶,赶回程的汽车去了。阿恩·斯温森十点钟要在客店外面带他走呢。

    “你叫什么名字,奥尼尔太太?”

    “梅吉。”

    “哦,好名字。我叫安妮,我宁愿让你叫我安妮。自从一个月前我的女儿离开我以后,真是孤独寂寞啊。

    不过,要找个好管家很不容易,所以我就自己对付着干。这里只有我和路迪要照顾,我们没有孩子。我希望你愿意和我们住在一块儿,梅吉。”

    “我相信会的,穆勒——安妮太太。”

    “我带你看看你的房间去吧。你对付得了这只箱子吗?恐怕我扛东西不太行。”

    就像这幢房子的其他部分一样,这个房子陈设简朴,但这是这幢房中唯一的一间可以不受那道防风林的阻碍而能远眺的房间。

    这房间和起居室共有一条外廊。在梅吉看来,那间摆着藤家具缺少窗帘之类纺织物的地起居室似乎显得空荡荡的。

    “在这里穿丝绒或印花棉布的衣服太热了,”安妮解释道。“我们只用藤条家具,并且在看得过去的情况下,尽可能穿得少。

    我不得不教教你,不然你会活不下去的。你穿得太多啦。”

    她自己穿的是一件开领很低的无袖汁衫和一条很短的短裤,短裤下面是她那双可怜的、扭曲的腿,步履蹒跚。

    在说服卢克给她买新衣服之前,梅吉只好问安妮借衣服,她很快就找到了相类似的衣服,她不得不解释手中无钱,这是件丢脸的事。

    可是,这样丢一下脸至少可以解脱她短衣少穿的窘境。

    “唔,你穿我的短裤肯定比我要好看。”安妮说道。她继续发表她那轻松活泼的宏论。路同会给你弄为木柴的,你用不着自己去劈或者,

    把木柴拖上台阶。我希望咱们能像邓尼1附近的那些地方一样用上电炉;政府的动作慢透了。也许来年电线能架到黑米尔霍克,

    但是在那之前,恐怕还得用这种可怕的老式火炉。不过,你等着吧,梅吉!只要他们给电,咱们就有电炉子,电灯和电冰箱用了。”

    1邓洛伊的简称——译注

    “我对没有这些东西过日子已经习惯了。”

    “是啊。可是你来的那地方,热天的时候很干燥。这里就糟得多啦,我只是怕你的健康受到损害。对那些不是此地出生、迁居这里的女人,

    常常会这样的;血y会受某些影响。你知道,我们这地方和南边的孟买、北边的仰光在同一纬度上;除了在本地出生,人或牲口都适应不了这地方。”

    她微笑着。“哦,已经把你请到,真是太好了!我和你会过得愉快的!你喜欢读书吗?我和路迪有读书癖。”

    梅吉脸上放出光来。“哦,我喜欢读书!”

    “好极啦!你会感到很满足,不会想念你那漂亮的丈夫了。”

    梅吉没有回答。想念卢克?他长得漂亮吗?她想,倘若她从此再也不见到他,她倒会十分快活的。他除了是她的丈夫外,法律规定,

    她必须和他一起生活。她是心苦情愿地走进这种生活的,除了她自己以外,谁也怨不得。也许,当挣足了钱。西昆士兰的牧场成为了现实的进候,

    就到了卢克和她在一起生活的时候了,安家立业。互相了解,相敬如宾。

    他不是个坏人,或者说不象是个坏人,只是他独身已久,不知道该怎么和另外一个人共同生活罢了。他是个头脑简单的人,

    冷酷地追求着一个专一的目标。百折不回。他想得到的是一种具体的东西,纵使是一个梦想也罢;经过不懈的努力和艰苦的牺牲,肯定会得到实实在在的报答。

    为此,人们得尊敬他。她片刻也没想过,他会花钱让她过得豪华舒适,他是说话算数的。钱将留在银行里。

    麻烦的是,他没有时间。也不愿意去理解一个女人。他似乎不知道女人是有区别的,需要他所不需要的东西,正如他所需要的东西她不需要一样。

    哦,这可能很糟糕。他也许会比安妮·穆勒更冷酷地、更欠缺考虑地让她去干活儿的。在这个山顶上,她反倒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哦,可是这里和德罗海达太不一样了!

    她们巡视完了这幢房子,一起站在起居室的外廊上,眺望着黑米尔霍克。刚才的那种思绪又突然涌上心头。

    大片的甘蔗人们无法把它称之为围场,因为它的范围很小,一眼可以望尽,随风摇摆,一派茂盛,不停地闪着光,呈现出雨水冲刷后的翠绿。

    蔗田从一个长长的斜坡上一直连绵逶迤到一条丛林莽莽的大河岸上,这条河比巴温河要宽得多。在河流的远处,又重新出现了蔗田,

    而令人不快的绿色和紫色的蔗秆杂然相处,一方一方经过精耕的田地一直延伸到一座大山的脚下,接着又是一片丛林。

    远方,在这座山峰的后面,耸立着另外一些山峰,在遥远的地方呈现出淡紫色、蓝色的天空比基里瑰丽、深远,飘过一团团浓云,整个色调显得生气盎然,非常热烈。

    “那是巴特莱·弗里尔山,”安妮指着那座孤零零的山峰说道。“海拔6000英尺。他们说它蕴藏着丰富的锡矿,

    可是,因为丛林密布,无法开采。”

    随着令人气闷的、徐徐吹动的风飘来一股强烈的、令人作呕的恶臭,自从梅吉下火车以来,她的嗅觉就一直没闲着过。

    这气味象是一股朽烂的味道,便又不完全象,带着一种令人无法忍受的甜丝丝的味道,四处弥漫着,简直可以触摸得到,不管风吹得多猛,似乎也无法使这种气味减少。

    “你闻到的是糖蜜味儿,”安妮注意到梅吉的鼻子在翕动着,便说道。她点燃了一支机制的阿戴兹香烟。

    “这味道让人恶心。”

    “我知道,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抽烟。不过,在某种长度上你会习惯它的,尽管大部分气味永远也不会消失。

    日复一日,这里永远有糖蜜味儿。”

    “河边那个有黑烟囱的建筑物是什么?”

    “那是工场。那是把甘蔗加工成原糖。剩下的东西,就是残留有糖份的干剩余物,就叫作蔗渣。原糖和蔗渣被送到南方的悉尼,

    作进一步提纯。从原糖里,他们提炼出糖浆、糖蜜、红糖、白糖、金色糖汁和流汁葡萄糖。蔗渣用来制造成象梅索奈特1那样的建筑纤维板。

    什么都不会浪费的,一点儿都不会浪费。这就是为什么在这次经济萧条中,种甘蔗依然是一种很赚钱的买卖。”

    1这是一种用作绝缘体的纤维板的商标名。——译注

    阿恩·斯温森身高6英尺2英寸,和卢克一样高,而且同样清秀。他那l露的身体由于终年暴露在阳光下面变成了深棕色,

    满头都是粗密的金黄色卷发;那出色的瑞典人特征与卢克的特点如此相以,从中可以毫不费力地看出在苏格兰人和爱尔兰人的血管里渗透着多少斯堪的纳维亚人的血y。

    卢克已经脱去了厚毛头布裤和白衬衫,穿上了短裤。他和阿恩登上了一辆陈旧的、呼哧直喘的t型通用卡车,

    动身到那帮正在贡底1附近割甘蔗的人那里去了。他随身带着的那辆旧货店买来的自行车和他的箱子一起放在车厢上。他渴望开始干活儿。

    1贡的维底的简称。——译注

    那些人从一清早就开始割甘蔗,卢克跟在阿恩身边出现在工棚方向的时候,他们连头都没抬。

    割甘蔗时穿戴的工作服是短裤、靴子、厚毛袜和帆布帽。卢克眯起眼睛,盯着那些正在苦干的人。这是一幅奇特的景象。

    他们从头到脚都是漆黑的污垢,汗水在胸膛上、肿臂上和后背上开出了粉红色的细道。

    “这是甘蔗上的烟垢和粪肥弄的,”阿恩解释道。“在收割之前,我们得烧一烧这些甘蔗。”

    他弯腰拾起两件工具,给了卢克一件,他自己拿着一件。“这是甘蔗刀,”他说着,举起了他那把砍刀。

    “他就用这个割甘蔗。要是你知道怎么用的话,使起来很容易。”他露齿一笑,做起了示范,使那把刀看上比它表面的样子要容易用得多。

    卢克望着手中握着的那把毫无光泽的家伙,这东西和西印度的甘蔗砍刀截然不同。它是逐渐展宽成一个大三角形,

    而不是逐渐收缩成一个尖;它有两个刃端,其中一端有一个令人厌恶的弯钩,就像公j的后爪。

    “对北昆士兰的甘蔗来说,西印度的那种砍刀太小了,”阿恩停止了他的示范,说道。“你会发现,这是一种合用的家伙,

    要让它保持锋利,祝你好运气。”

    他走到了自己分管的那一段,留下卢克在那里踌躇不决地站了一会儿。随后,他耸了耸肩膀,开始干起活来。几分钟之内,

    他便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让奴隶和那些头脑简单得不知道还有其他更容易一些的谋生方式的人种使用这种工具了;和剪羊毛一样,

    他带着一种讽刺性的幽默想道。弯腰,砍劈,直腰,牢牢地抓住那不好控制的、头重脚轻的甘蔗捆,从头往上一揪,劈掉叶子,有条不紊地放成一堆,

    再接再割另一束甘蔗秆。弯腰、砍劈、劈叶,将它放到那一块上去……

    许多毒虫害兽和甘蔗一起生长着:老鼠、袋狸、蟑螂、癞蛤蟆、蜘蛛、蚊子、黄蜂、苍蝇和蜜蜂。各种各样毒咬痛螫的东西,无所不有。

    因此,蔗工们要先烧一烧甘蔗,宁愿把翠绿的、生气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