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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

的确是安夫。

    新治刚想招呼的时候,安夫正好回过头来。矫治绽开了笑脸。安夫却毫无表情,只顾直勾勾地望了望,又转身扬长而去。

    新治很是纳闷,但他并没有把友人这种令人不愉快的举动特别放在心上。这时,母亲从澡堂里走出来,他像平时一样,默默地和母亲一起走回家去了。

    昨日狂风暴雨过后,万里无云。安夫出海捕鱼归来时,迎接了干代子的造访。千代子说,她和母亲一起到村上购物,顺便登门拜访。母亲到了附近的合作社主任家里,她便独自来访安夭家。

    安夫从千代子嘴里听到她把新治这个轻浮的年轻人的骄矜贬得一钱不值。他思考了一夜。第二天晚上,新治认出安夭的时候,安夫正站在沿横穿村子中央的坡道由一户人家的门前,观看挂在那里的值班表。

    歌岛水源贫乏,旧历正月里尤为干涸,不时因水而吵架。以村子中央为一段的沿小石路而流的小河,其源头就是村子的惟一水源。梅雨时节或暴雨过后,河流成为湍急的浊流,妇女们就在河边一边说长道短,一边洗涤衣裳,孩子们也可以举行手制木军舰的下水仪式。可是干旱季节,小河就变成断续内干枯的洼地,连推动一丁点垃圾流下去的力量也失去了。水源是泉水。也许是注入海岛顶端的雨水,经过过滤后汇成这泉水的吧。除此以外,岛上别无其他水源。

    因此,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村公所决定轮流值班汲水,每周轮流一次。汲水是妇女的事。谁有灯塔把雨水过滤后贮存在水槽里。村上分派只靠泉水生活的各户人家值班,有的人家轮到值深夜班就只好忍受不方便了。不过,值深夜班的,数周后便可以轮到值导班的方便时间。

    安夫仰望的,就是那张挂在村子行人来往最多的地方的值班表。深夜两点的这一栏上写着宫田二字。这是初江的班。

    安夫咋了咋舌头。要是还在捕章鱼的季节就好了。因为早上出工稍晚些。可是,在最近这样的马赋鱼汛期里,黎明前就必须到达伊良湖海峡的渔场。这时节,家家户户都是三点起床,开始准备做饭,性急的人家三点以前就炊烟袅袅了。

    尽管如此,初江值班不是下一个三点,还算好些。安夫发誓明天出海之前要把初江弄到手。

    安夫一边仰望值班表,一边不了这样的决心。这时他发现新治站在男澡堂门口,愤恨至极,把平时的尊严也忘得一千二净了。他匆匆回到家里,斜视了一眼餐厅,只见父亲和哥哥一边收听收音机播放的响彻全家的浪花小调,一边在交盏对饮。他回到三楼自己的房间里,不管不顾地拍起香烟来。

    安夫根据常识判断:冒犯初江的新治肯定不是个童男子。在青年会上,新治常常是规规矩矩地抱膝而坐,笑眯眯地倾听别人的意见,尽管他长着一张娃娃脸,却是个玩弄过女性的人,是个小狐狸!而且,在安夫看来,新治的面孔,无论如何也不能认为是个表里不一的面孔。这种想像尽管难以相信,但其结果却令人感到:新治是靠无与伦比的坦率堂堂正正地征服女性的。

    当晚,安夫为了使自己不致睡着,在被窝里拧自己的大腿。其实这样做没有太大的必要。因为他对新治的憎恨,以及对新治抢先下手的竞争心就足以使他无法安眠了。

    安夫有一个可以在人前炫耀的夜光表。这天晚上,他把手表戴在手腕上,穿着工作服和裤子就悄悄地钻进了被窝。他不时地将手表贴在耳边,不时又望着手表发出荧光的字盘,觉得光凭这只手表,对女人就会有很大的吸引力。

    深夜一点二十分,他从家里悄悄地溜了出来。因为是夜间,涛声犹如霹雳。月光明晃,村庄一片寂静。户外电灯计有:码头一盏、中央坡道两盏、山腰的泉潭边一盏。海港除了联运船以外,净是渔船,挂在船桅上的白灯、家家户户的灯火都已熄灭,海港之夜并不热闹。农村之夜显得庄重的,是鳞次栉比的黑暗而厚实的屋顶。然而这渔村的屋顶都是葺瓦或镀锌薄铁板,在夜间没有芭茅屋顶那种威胁人的沉重感。

    安夫脚蹬运动鞋,走路没有发出声响。他从坡道的石阶快速地登了上去,穿过了由花朵半绽的樱树环绕的小学校的宽阔庭院。这庭院就是最近被扩大了的运动场,四周的樱树也是从山上移植过来的。有一株小樱树被暴风雨刮倒,黑黝黝的树干在月光下横躺在沙地的一旁。

    安夫沿着河流登上台阶,来到了泉水汩汩有声的地方。室外的灯光把泉潭的轮廓描画了出来。那里设置的石槽承受着从长苔的岩石缝隙流出来的清泉,清泉从石槽边缘的光滑的苔藓溢了出来。流泉的这种情景,不像是在流动,而像是在苔藓上浓重地涂上了一层透明而美丽的釉。

    环绕家潭的小树林的深处,猫头鹰在啼鸣。

    安夫躲藏在户外电灯的局面。一只鸟儿微微振翅飞走了。他倚在一株粗大的榆树干上,一边看手腕上的夜光表,一边等候着。

    两点刚过,肩上挑着水桶的初江在小学的庭院里出现了。月光把她的影子清晰地描画了出来。对女子的身体来说,深夜的劳动并不轻松,可在歌岛不问贫富,所有男男女女都必须完成自己的任务。健康的初江经过海女劳动的锻炼,全然没有显出痛苦的神色,她挑着空水桶前后晃动地登上台阶来的身影,倒不如说好像为意外的事情而高兴的孩子似的,露出兴高采烈的神情来。

    安夫本想等初江来到泉潭边一放下水相就跳将出来,转念又犹豫不决,最后打定主意,还是耐心等待初江汲满水以后再说。他左手搭在高处的技杠上,一动不动,做好准备,关键时刻就跳将出来。这样,他将自己想像成一尊石像。他从用水桶汲水时充盈于耳的水声,从那双带点冻伤的又红又大的手,想像着那女子健康而娇艳的身体。他觉得这是最快乐的事。

    安夫将手搭在枝桠上,手腕上戴着的值得炫耀的夜光表,荧光闪烁,发出的秒针走动声尽管微弱,却是清澈的。大概是这声音把在枝桠上刚营造好一半的蜂窝里的沉睡的蜜蜂惊醒了,大大地引起了它们的好奇心。然而,这只放出微光、很有规则地鸣啭的奇异的甲壳虫,身上披着平滑而冰凉的玻璃板铠甲,所以蜜蜂的期待落空了。于是它把刺移到安夫的手腕上狠狠地蜇了一下。

    安夫惊叫起来。初江猛然回头,如惊叫声的方向望了望。她绝不呼喊,连忙把扁担从水桶绳上卸了下来,斜握在手里,摆好了准备迎击的架势。

    安夫以连自己都觉得笨拙的姿态出现在初江的面前。少女仍以同样的架势后退了一两步。在这种情况下,安夫觉得还是逗笑掩饰过去好,于是他傻笑着说:

    “嘿,吓一跳了吧?以为遇上妖怪了吧?”

    “什么呀,原来是安哥。’”

    “方才一直躲在这里,本来是想吓唬你的啊。”

    “干吗夜半还躲在这种地方?”

    少女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魅力。本来只要仔细想想就会明白,可是她当时真以为安夫躲在那里只是为了吓唬自己。安夫掌握初江这种心情,钻了空子,一眨眼工夫,就将初江的扁担抢了过来,然后用手抓住初江的右手腕。他的工作服的皮革发出了咯吱声。

    安夫终于恢复了威严,仔细观察着初江的眼睛。他本来打算沉着而堂堂地说服这少女,却无意识地模仿起自己想像中的新治在这种场合所表现的光明磊落来。

    “嗯,要是不听我说后悔也莫及啊!你和新治的事,大家都在议论哩……我的话,你听见了吗?”

    初江脸颊绯红,喘着粗气。

    “放手!我和新治的事?什么意思!”

    “别装糊涂啦。分明是同新治暗中调情,还……想抢在我前头先下手。”

    “别胡说,什么事也没有干嘛。”

    “我都知道了。暴风雨那天你和新治上山都干了些什么啦?……瞧,脸都红啦……我说,跟我也来一次嘛。没关系。没关系嘛。”

    “不要!不要!”

    初江拼死挣扎,欲脱身而逃。安夫绝不让她逃脱。倘使完事之前逃掉,初江一定会向她父亲告状;倘使完事之后,她大概对谁也不会说出去的吧。安夫最爱读都市无聊的杂志常出现的“被征服”的女子自白之类的东西。给她增添欲说又不能说的苦恼。这是很了不起的啊。

    安夫好容易把初江按倒在泉潭边上。一只水桶被撞翻,水流出来,把布满苔藓的地面濡湿了。户外电灯照映下的初江的脸,小巧玲珑的鼻翼在翕动,睁开的眼睛在闪闪发光。头发一半泡在水里。嘴唇突然撅起,下巴额上被安夫的唾y沾湿了。初江的这种举止,愈发煽起安夫的情欲,他感到初江的胸脯在自己的胸口下激烈地跳动着,但他还是把自己的脸压在初江的脸上。

    这时他尖叫一声,跳了起来。原来是蜜蜂又蜇了他的脖颈。

    愤怒之余,他试图用手胡乱地把蜜蜂抓住。他被蜇得手舞足蹈的时候,初江向石阶方向逃走了。

    安夫狼狈不堪,为追赶蜜蜂而忙了一阵子。他又如愿地把初江抓住了。可是,瞬息之间,究竟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乃至连顺序也都不知道了。安夫好歹把初江抓住,再次将她丰盈的躯体按倒在苔藓地上。这回精明的蜜蜂落在安夫的p股上,蜂刺穿过他的裤子深深地蜇在他的臀部肌r上。

    安夫跳了起来。这回初江有了逃跑的经验,她向泉潭的后面逃遁了。她钻进林间,隐没在羊齿草叶丛中,一边跑一边找了一块大石头。她一只手举起石头遮光,好不容易才止住喘气,从泉潭的一侧俯视着下面。

    坦率地说,迄今初江真不知道拯救自己的神灵究竟是什么东西。她纳闷地眺望着安夫在泉潭边上疯狂地手舞足蹈的时候,这才明白所有一切都是机灵的蜜蜂的作为。户外电灯的灯光正好照着安夫追赶上空的蜜蜂的手,一只蜜蜂拍打着小小的金翅膀横飞过去了。

    看来安夫终于把蜜蜂赶跑了。他果然地站着用手巾揩拭汗水,然后在附近到处寻找初江的踪影,但没有找着。他战战兢兢地用双手围成喇叭形,低声呼唤着初江的名字。

    初江故意用足尖将羊齿叶拨弄得沙沙作响。

    “喂,你在那儿,下来吧。我什么也不干啦!”

    “不要!”

    “还是下来吧。”

    他正想爬上去,初江抡起了石头。他畏怯了。

    “你干什么,多危险啊!……我怎么做你才下来呢?”

    安夫害怕初江就这样逃逸,一定会向她的父亲告状,所以执拗地询问说:

    “……我说,我怎么做你才下来呢?你是不是要向你爸爸告状呢?”

    --没有回答。

    “喂,你说声你绝不向你父亲告状好不好,我怎么做你才答应不说呢?”

    “你替我汲水,挑回家里,我就不说。”

    “真的?”

    “真的。”

    “照大爷太可怕了。”

    然后安夫默默地开始吸水,他仿佛被某种义务观念所握住,实在滑稽可笑。他把那只撞倒了的水桶,重新汲满了水,再将扁担穿过两只水桶的系绳,挑在肩上迈步走了。

    不大一会儿,安夫回过头来,只见初江不觉间在自己的背后两米远的地方跟了上来。少女连一丝笑容也没有。安夫一停住脚步,少女也跟着停住脚步。安夫走下石阶,少女也跟着走下石阶。

    村庄依然一片宁静,家家户户的屋顶沐浴着月光。但是,黎明前的象征,是这两人向着村子沿级而下的脚下,处处不断传来了j鸣。

    第十章

    新治的弟弟回到岛上来了。母亲们都站在码头上迎接自己的孩子。细雨靠手,望不见远处的海面。联运船驶到距码头百米远处,才从雾河中露出了身影。母亲们不约而同地呼唤着自己儿子的名字。孩子们站在船甲板上,有的挥舞帽子,有的挥舞手绢,他们的身影越来越清楚了。

    船儿一靠近码头,中学生们一个个就是同自己的母亲照面,也只是笑笑,尔后继续与同学们在海滨上戏耍了。这是因为他们不愿意让同学们看到自己在母亲面前撒娇的模样。

    阿宏回到自己家里,仍旧兴奋不已,总是平静不下来。让他谈旅途见闻,他只字不谈有关名胜古迹,却净谈些学友在旅馆里半夜起来解手,因为害怕,就把他叫醒一道去,所以第二天早晨困倦得起不了床之类的事。

    这次旅行,的确给阿宏留下了强烈的印象,但他不知道如何表达出来,于是想起什么就说什么,诸如他在学校的走廊上涂了蜡,让女教师滑倒等一年前的事;电车、汽车、高层建筑、霓虹灯广告光灿灿的,一瞬间迫近自己身边,擦过复又消失等一些令人惊奇的东西,不知都到哪儿去了。这个家庭,与他出发前一样,有食具橱、挂钟、佛坛、矮脚桌、梳妆台,还有母亲;有炉灶,还有肮脏的榻榻米。这些东西不用说谁都知道。可是,就连这一些,母亲也纠缠着要他谈呢。

    直到哥哥打鱼回来,阿宏才总算平静下来。晚饭后,他在母亲和哥哥的面前,打开笔记本,泛泛地谈了一通旅行的见闻。大家听完,心满意足,不让他再谈了。一切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这一切就是不谈,也成为熟悉的存在。食具橱、挂钟、母亲、哥哥、熏黑了的旧炉灶、海啸……阿宏在这些东西的包围中酣睡了。

    春假即将结束。阿宏早晨起床以后直到晚上睡觉以前,拼命地游玩。岛上可供游乐的场所很多。自从在京都、大版头一回观看了早就听说的美国西部电影以后,阿宏就在伙伴中间玩起模仿西部电影的新游戏来。他们看见隔海相望的志摩半岛上的元浦一带,山火的烟云袅袅,就自然地联想到印第安城堡点燃起的狼烟。

    歌岛的鱼鹰是候鸟,这季节鱼鹰的踪影渐渐消失了。全岛的夜踪不时调嫩鸣略。冬季里,通向中学的陡坡顶端上,正面迎风,人们立在其间,鼻子都被刮得通红,所以人们把它称之为红鼻子岭。不过,纵令是余寒料峭的日子,风已经不足以刮得人们鼻子通红了。

    岛南端的辨天海岬是孩子们玩西部剧的舞台。海岬西侧的岸上,石灰岩嶙嶙峋峋,顺其而行,绕到了歌岛上最神秘的地方之一的岩d入口处。从这宽一米半、高七八十公分的小人口进到里首,迂回曲折的路渐渐变得宽阔了,三层的d窟就展现在眼前。来路一片漆黑。走向d窟,呈现不可思议的微亮。dx看不见的深处,贯通海岬,从东岸流进来的海潮,在深深的监坑底里,时而涨潮,时而退潮。

    顽童们手持蜡烛,走进dx。

    “喂,留神!危险!”

    他们一边互相提醒,一边爬进黑暗的dx,彼此交换了眼色。在烛光的映照下,伙伴们微微绷着的脸浮现了出来。于是,他们对在烛光照耀下的不论谁的脸都没有长出浓胡子而深感遗憾。

    小伙伴就是阿宏、阿宗和阿胜。他们一行正要深入d窟里首,做一次印第安式的探宝行动。

    来到d窟,好容易站起身来,先行的阿宗的头,碰巧缠上了厚厚的蜘蛛网。阿宏和阿胜起哄说:

    “什么呀,头戴这么多头饰,你成了个酋长了嘛!”

    他们在昔日不知谁人在d壁上刻下的长满青苔的梵文下方,立了三支蜡烛。

    从东岸涌进深坑的海潮,拍打在岩石上发出了强烈的回响。这怒涛声与户外所听见的涛声,简直无法比拟。沸腾的水声在石灰岩d窟的四壁上引起的回响,形成多重的轰鸣,使人感到仿佛整个d窟都在鸣动,都在摇撼。他们想起人们的传说,y历6月侨日至用日这期间,将有七尾纯白的大鲨鱼在坚坑的角落里出现,就不寒而栗。

    少年们游戏,角色是随便对调,敌我也是可以轻易地轮换的。报举头缠蜘蛛网的阿宗当“酋长”之后,另外两人便放弃了迄今充当边境守备队队员的角色,这回成了印第安人的随从,伴着涛声的可怕的回响,伺候在“酋长”的身旁。

    阿宗也心领神会,威严地坐在蜡烛下的一块岩石上。

    “酋长,那可怕的声音是什么声音?”

    同宗用严肃的口吻答道:

    “那声音吗?那是神灵在发怒呐。”

    “要怎样做才能让神灵息怒呢?”阿宏问道。

    “是啊。除了祭上供品祈求之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大家将从母亲那里要来的或偷来的薄饼和豆包,摆放在报纸上,供奉在对着坚坛的岩石上。

    “首长”阿宗从两人之间通过,肃穆地走到祭坛前,跪在石灰石的地面上叩拜,然后高举双臂,即席诵起奇妙的咒文,时而始起上半身,时而弯下腰身,虔诚地祷告。阿宏和阿胜尾随其后,和“酋长”一样进行祷告。冰凉的岩石地,透过裤子,触及膝头,此时阿宏感到自己仿佛成了电影中的一个人物。

    幸亏神灵息怒,涛声稍稍平静下来,三人便围坐在一起,品尝撤下来的薄饼和豆包。这样吃,比平时的香十倍。

    这时发出了轰然巨响,从坚坑里激起。高高的飞沫。瞬间飞溅起来的水花,在昏暗中恍如洁白的梦幻。海浪在震动,在摇撼着d窟,仿佛要把围坐在岩d内部的三个“印第安”人也卷入海底似的。连阿宏。阿宗和阿胜也都害怕了。不知从哪儿刮来了一阵狂风,把岩壁上的梵文了方不停摇曳的三支蜡烛中的一支吹灭了。这时的可怖情景,简直是无以名状的。

    三人平时总爱竞相亮架子,炫耀自己的勇敢,他们也就任由少年快活的本能所驱使,立即让游戏来掩饰自己的恐惧。阿宏和阿联扮演了胆小的“印第安人”的随从,两人都吓得浑身发抖。

    “暧哟,太可怕,太可怕!酋长,神灵大发雷霆啦。他为什么这样愤怒呢?”

    阿宗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