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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部分

快速地钻进了他的耳朵眼。他惊恐万分,伸手用力往出抠,可是已经晚了。他摸到他的头发上、脖颈上、肩膀上……到处都爬着那种绿s的虫子!接着,他的脑袋里一阵剧烈的疼痛!

    他一下就跌倒在地,一边翻滚一边惨叫。虫子一条接一条地钻进耳朵眼,它们并不朝柔软的地方钻,而是像橡皮擦铅笔字一样,专门啃噬坚硬的骨头。

    它们走过的地方,骨头就变成了粉末。它们越吃越厉害,在丁凡身体内的行走速度越来越快。

    丁凡像油锅里的鱼一样弹起来,嚎叫着在房间里狂奔,他的头不停地撞在坚硬的墙上……

    最后,他躺下来。他身体里的骨g都粉碎了,他竟然还有一口气,在地板上抽搐着,像虫子一样软软地翻滚,忽而朝前卷曲360度,忽而朝后卷曲360度。

    无数草绿s的虫子又慢腾腾地爬过来,钻进他的嘴巴、鼻孔、眼睛……

    那虫子越聚越多,密匝匝铺满了地板,有的就爬到了同类的身上……

    他此时仿佛看清了它们的脸。它们在笑,它们笑得跟人极其相似。

    其实,上面是两个不相g的故事,而它们j叉在一起,就编织成了一个y森的故事。

    之后,再说它们两个不相g,估计连大学教授都不会相信了。很多的恐怖就是这样产生的。

    那几天,丁凡单位附近的超市里,杀虫剂大减价,一筒才一元五角钱。

    香瓶长得像她的名字一样别致。

    她的脸蛋、眼睛、鼻子、嘴巴都很娇小,像洋娃娃一样玲珑。

    她的男朋友是个画画的,年纪不大,却留着一脸长胡子,大家都叫他“老子”。

    香瓶和老子正在热恋中,可是,不幸的事情发生了——香瓶去红都剧院看电影,神秘地失踪了。

    这是沟镇市第三起失踪案。

    闻听这个消息后,老子的眼睛当时就红了。第一个失踪的女孩叫张焱,16岁,读高中,长辫子。一天,她与另一个长辫子的同学一起去红都剧院看电影,晚场,结果再没有出来。

    警察询问那个同学,张焱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她说,当时她去厕所了,回来后,就发现张焱不见了,她以为她也去了厕所,就坐下继续看电影。可是,直到散场,也不见张焱回来,她只好一个人回家了。

    在路上,她给张焱家打过一个电话,她没有回家。晚上,她又打电话,她还没有回家……

    第二天一早,张焱的妈妈哭咧咧报了案。

    警方在剧院里里外外侦查了一番,包括厕所,又搜索了附近的街道,连一根头发都没有找到。

    警方问那个同学,张焱的身旁坐着什么人,有什么特征?那个同学说,当时电影院里的人很少,稀稀拉拉很分散,她和张焱坐在中间,旁边没有人。

    一个月过去了,张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警方做了细致的分析:

    第一,张焱和这个同学去看电影的时候,很愉快,还说最近她要攒钱买个电脑什么的,说明她热爱生活,不可能自杀。

    第二,她是一个有点正统的女生,从没有跟哪个男x有过深一点的j往,更没有谈恋爱,因此,也不可能是情杀。

    第三,她只有16岁,没有任何仇家,因此也不会是报复杀人。

    第四,她的父母都是工人,没有多少钱,也不可能是绑票,而且这一个月里也一直没有人打电话来索要赎金之类。

    第五,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遇见了变态狂,被j杀了。

    可剧院里毕竟有观众,她只有离开座位才有可能被害。

    她没有手机和呼机,她看电影的时候,就与外界失去了联系,不可能突然被谁约出去。那么,她只有上厕所才有可能离开座位。

    可是,出了影厅的旁门就是厕所,离旁门内的观众只有10米左右,而且厕所里很明亮,还有保洁工打扫卫生。

    保洁工是女的,她说,厕所里没有发生任何异常情况。那么,她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匆匆离开了电影院?

    那样的话她应该等同学回来跟她打个招呼。据张焱的同学讲,她是一个很稳妥很周全的女孩;不会悄悄不辞而别。

    是有人突然来到她旁边把她弄出去了?

    张焱不可能跟一个陌生人走,那么就应该是一个她熟悉的人,可是那个同学说,她们是路过电影院门口才决定看电影的,当时就买票进去了,没有人知道她们的票号。

    在漆黑的电影院里,谁能那么准确就找到坐在中间的她?

    那个同学还说,在入场前后,她们也没有遇见任何熟悉的人……

    这个案子很棘手。

    现在,惟一的怀疑对象就是这个同学了。可是从各个方面分析,她都没有作案的理由。

    当时她不在场,那么就应该寻找在场的人。

    警方在报纸上刊登了一个启事,寻找那天在红都剧院看电影的人,希望他们为警方提供情况。同时调查了一下售票情况,那天总共卖了68张票。

    报纸登出几天后,只有几个观众打电话来。他们都说,他们没有注意到有一个长辫子女孩;他们肯定,当时剧院里什么都没有发生,更没有暴力。

    正当警方致力于调查张焱周围每一个人的时候,又有一个女人在红都剧院看电影失踪了。

    警方从此改变了侦察方向,把重点放在了这家诡怪的剧院。

    第二个失踪的女人30多岁,她领着儿子去看美国人拍的《花木兰》,晚场。她儿子6岁半。

    电影演到一半的时候,剧院里响起一个孩子的呼喊声:“妈妈!妈妈!”

    管理人员循声找去,看见有一个小孩在过道上走动,他一边走一边大声哭喊。

    管理人员立即走过去,问他怎么回事,他说妈妈不见了。

    管理人员领这个孩子到厕所去找,没有。到门厅的小卖部找,也没有。最后用广播找人,还是没有。

    散场后,剧院就报了案。

    警方对那个小男孩调查得很仔细,他一直在母亲身旁,他的每句话都非常重要。

    这两个案子相同,知道了这个女人是怎样失踪的,也就大致知道了那个高中生是怎么失踪的了。

    “你怎么发现妈妈不见了?”

    “我正在看电影,一转头,就发现妈妈不见了。”

    “当时电影演到哪里?”

    “花木兰得胜回家的时候。”

    “她一直坐在你的身边?”

    “嗯。”

    “她另一边的座位有人吗?”

    小男孩想了想,说:“没有。我和妈妈旁边的座位都空着。”电影院称,那天晚上卖的票不到200张。

    “你有没有发觉有什么人靠近你们?”

    “没有。”

    问来问去,小男孩的回答基本就这些。

    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女人的失踪一定是被强迫的,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自己的孩子。

    可是,是谁强迫她呢?

    难道有一个隐身人?

    香瓶是个服装模特儿。

    她失踪那天,红都剧院上演的是美国电影《泰坦尼克号》。

    多数情人都一起去看这部电影,似乎是为了清洗人x中那心猿意马的成分。

    本来,香瓶和老子约好一起看。可是,那天老子突然有事没有去,她就自己进去看了,结果再也没有出来。

    老子忙完后,给她打电话,可是,她的手机无法接通。呼她,不回。

    老子以为她生气了,就给她家打电话,她家说她没回来。

    他焦急地等了一夜,第二天,又给她的单位打电话,她的同事说她没来上班。

    想起前一段时间关于红都剧院的恐怖传说,他有点慌了:“难道搞到老子头上了?”

    确实搞到老子头上了。

    多少天过去了,香瓶一直没有音信。她的母亲整天以泪洗面。

    老子又后悔又愤怒又着急又难过,真是五味俱全。

    而且,在警方眼里,他也是一个不能排除嫌疑的调查对象,为了“不冤枉一个好人,不放过一个坏人”,他至少被警方调查过三次,身心疲惫不堪。

    三个女人除了都是女人,再没有共同点。

    一个是高中学生,一个是已婚少妇,一个是恋爱中的年轻女子。大家很快就发现了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这三个女x失踪时坐的座位都是24排4号。最后一排。

    如果说这是巧合,你信吗?

    老子记得小时候,谁家的小孩丢了,大人们就说,是被拍花老太太领去了。

    拍花老太太轻轻拍一下小孩的脑门,那小孩就会不知不觉地跟着她走。

    为什么叫“拍花老太太”?老子不知道。但是,一想象那场景他就不寒而栗——夜路上,一个陌生

    的老太太,面无表情地走在前面;一个小孩,像梦游一样直僵僵地跟在她的身后,一去不返……

    一个人的精神被控制,眼睁睁地步入深渊……还有比这更可怕的事吗?

    香瓶的失踪,总让老子想起那消失多年的拍花老太太。

    这段时间,沟镇到处都在添枝加叶地传说,红都剧院闹鬼,谁坐在24排4号谁就会被蒸发。

    还有人说,一次散场后,看门的张大爷在扫地的时候,听见那个座位下发出女人的哭声,那声音细细的,长长的,很恐怖,张大爷吓得扔了扫帚就跑……

    这一天下午,老子来到红都剧院。

    张大爷在门口打盹。

    “张大爷。”老子站在他面前,叫了一声。

    张大爷睁开了眼。他从母腹出生就是个豁唇,一般说天生残疾的人都有点凶,但是这个老人很和善,他认识这个不幸的年轻人,说:“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进去看一看。”

    张大爷叹口气,为他打开门:“公安局都破不了案,你看有什么用呢?”

    老子没说什么,径直走进去了。

    剧院里空空荡荡,面积太大了,高高挂在天花板上的那一束灯显得苍白无力,极其困倦。一排排座位都空着,好像一张张没有五官的脸。

    红都剧院是一座老剧院,建于1939年,在文革期间,好像翻修过一次。一共有576个座位。也就是说,建院已经60多年了,每一个座位都可能坐过已经死去的人。

    还有很多已经死去的人,曾经在那舞台上花花绿绿地唱过戏。他们的姓名曾经在鲜丽的海报上神采飞扬,如今却在野外坟地里的一块块墓碑上残缺不全……

    老子偶尔听到一个座位“吱呀——”响了一声,好像有人起身离开。

    接着,他又听见舞台上陈年的木板“嘎吱——”响了一声,好像有人踩在上面……

    他小心地走到24排4号这个座位前,打开自带的手电筒,仔细查看。

    一排排的座位都是固定在水泥地上的。坐人的椅座可以平放,可以翻起。他翻起这个椅座,仔细查看,竟然获得了一个重大发现——木椅座的背面深深地刻着一行字:1939年4月17号。他又翻看了另外一些椅子,别的椅子下什么都没有。

    这是什么意思?

    老子的心一下就提起来了。他觉得这个数字的后面一定隐藏着很深的秘密…………回到家,老子连续多少天都睡不好觉,他的脑海里一直在闪现着那个奇怪的数字:1939年4月17号。

    这行字是谁刻上去的?为什么?

    这个遥远的r子与这几个女x的失踪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他觉得这件事有鬼气,一股y冷之气侵入他的骨髓。

    红都剧院的经理姓文,属于油光满面、笑口常开那种人。

    自从红都剧院连续发生失踪案之后,票房直线下降,他被弄得焦头烂额……

    他很快瘦下来,他减少的体重已经等于他瘦小的老婆的体重了。

    这一天,张大爷拿着笤帚,磕磕绊绊地走进了文经理的办公室,低声说:“经理!闹鬼了!”文经理惊了一下:“怎么了?慢慢说。”

    张大爷坐下来,惊魂未定地讲述事情的经过。

    文经理听着听着,眼睛瞪大了。

    晚场电影散了后,人陆续走光。

    张大爷开始扫地。

    整个剧院里显得空荡荡,只有他扫地的声音:“哗啦,哗啦,哗啦……”

    他是从后朝前扫的,当他扫到最前排的时候,偶尔抬起头,看见有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剧院里;正是24排4号!

    他拿着笤帚傻傻地站着,不知道怎么办。

    那个人的头发很长,好像是个女人。

    刚刚演过的是一部立体电影,她的眼睛上还戴着绿s偏光立体眼镜,露出的脸很白,她就那样木木地看着什么都没有的银幕。

    刚才人都走光了,这一点张大爷很清楚,否则他也不会开始扫地。

    可是这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为什么坐在那个恐怖的座位上?

    她是不是那几个失踪女人中的一个?张大爷壮着胆子喊了一声:“哎,演完了,你还坐在那里g什么!”

    剧院里有回声,他的声音显得更可怕。

    那个人听见了张大爷的喊声,慢腾腾地站起来,也没有摘掉眼镜,慢慢朝外面走去……张大爷是红都剧院的老职工了,文经理了解他,他不可能说谎。

    平时,张大爷工作也极认真,大家都很尊重他。

    这么多年来,他在门口收票从没有为熟人走一次后门。他的另一个工作是保持剧场里的地面一g二净,可是,他却做到了一尘不染。

    平时他很沉默,却一言九鼎。

    第二天,文经理对售票员小孙说:“小孙,以后你每次卖票的时候,把24排4号这张票撕下来;不要卖。”

    小孙小声问:“难道这个座位真的……?”

    文经理说:“事情还不清楚。但是,我们还是别再冒这个险了。”

    小孙说:“好的。”

    从此,她再也没有卖过24排4号这张票。

    失踪案从此再没有发生过。

    大家似乎松了口气。

    转眼过去两个月了,这天,小孙下班走回家。

    她家离红都剧院只有两站路,因此她每天都是步行。黑糊糊的路上,突然下起雨来,幸好她昨天听了天气预报,带了伞。

    前后没有行人,只有她举着伞走在路上。

    想起剧院发生的事,她心里有点发毛,不由加快了脚步。

    迎面走过来一个人,穿着黑s的雨衣,帽子挡住了脑袋,看不见脸。这个人走得很慢,好像有点僵直。两旁的路灯也坏了。

    小孙紧张起来,不知道是应该迎着这个没有面孔的人走过去,还是应该转身跑掉。

    她正犹豫着,那个人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

    小孙用伞挡住自己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两只慢吞吞移动的脚。

    那两只脚终于一步步地从她的旁边走了过去。

    小孙走得更快了,一边小跑一边不停地回头看。

    那个穿雨衣的背影并没有返回来,还在慢吞吞地朝前走。

    她只注意背后了,突然撞在一个人的身上。

    她吓得惊叫了一声。

    应该说是那个人挡在了她的面前。

    当她惊魂未定的看清了面前的这个人之后,又叫了一声!

    又是一个穿雨衣的人,跟小孙的个子差不多,应该是个女人。她的帽子同样挡住了脑袋,看不到脸。

    她伸出了一只苍白的手,手里捏着一个圆形的东西,她死气沉沉地说:“我…买…一…张…票…”

    借着闪电,小孙看见那是一块银元。她想叫却叫不出来。

    那个人接着说:“我…要…24…排…4…号…”

    小孙被吓得软软地躺在地上……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家里的床上。

    几个下夜班的工人发现她躺在大雨中,翻了翻她的口袋,找出电话本,找到她丈夫,把她接回了家。

    她对丈夫说了自己的经历,丈夫说:“一定是这些天你太害怕了,产生了幻觉。”

    小孙不信,因为那个穿雨衣的人仍然历历在目。

    她又昏沉沉地睡过去,开始高烧。

    老子忽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要坐在那个恐怖的座位上看一场电影。

    他豁出去了。

    他要看看自己到底能到哪里去。即使那是一个极其可怕的去处,他也要闯一闯,他要看一看那三个失踪的女人到底在哪里。

    他很正式地到文经理那里买了一张票——24排4号。

    文经理苦着脸劝他,他却没有动摇。

    这场电影观众依然很少,稀稀拉拉只有几十个人,剧院里显得空荡荡。

    老子的旁边没有人,他感到很孤独,好像四周的黑暗中有无数眼睛在看着他。

    他的眼睛不时地朝左右张望,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

    演的是一个老片子,r本导演黑泽明的《六个梦》。

    一个军人走在夜路上。

    那是在梦中。

    四周黑糊糊,远方的山上有昏暗的纸灯笼随风飘摆,好像是y间。

    他走进了一条长长的隧道,很黑很黑的隧道,那好像是一条穿越生死的通道。他的脚步声很响:“哐!哐!哐!……”

    接着,听见了身后有狗叫声,越叫越急。

    他一直朝前走,终于出去了,却听见隧道里传出更多人的脚步声,很整齐,越来越真切。他回过头去,看见一队整齐的士兵,他们的军帽压得很低,好像没有眼睛……

    老子看了看脚下,地上黑糊糊的。

    他用脚踩了踩,很硬实。

    然后,他又朝前面看了看,一排排空椅子,稀稀拉拉坐着一些观众,没有人回头。突然,有一个女人出现了,她来到最后一排,走进来,坐在老子右侧的座位上。

    老子的心提起来。

    那么多的空座位,她为什么紧紧挨着自己坐下来?

    这个女人一定有问题!

    他的心狂跳起来,但是他不能转过脸去看她,他假装还在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