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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部分

德拉。但在那些安宁中,我没有一天不想着你。”

    他朝我迈上一步。我摇摇头,对他的话表示反驳。我一个人过得安详自足,改变这样的生活会带来痛苦。

    “我有一个孩子,还有一个祭坛可以画画。”我尖声说,“现在我没时间想这些事情了。”

    但即使我说出这样的话,过去的那个亚历山德拉还是回到了我身上。我察觉到她涌动的欲望如同一条巨龙的头,从安睡中醒来,嗅着空气,一阵巨大的力量和火焰穿过它的小腹。他也察觉到了。我们站得这么近,他的呼吸就在我耳边。虽然一路风尘仆仆,他的味道却比我记忆中的更香甜。他拉起我的双手,让我的手指和他的缠在一起。我们两人污秽的身体构成了一块调色板。我们总是这样强烈地渴望着对方,甚至在我们还不明白男女情欲的时候就是这样。我做了最后的挣扎。

    “我很害怕。”这些话脱口而出,“这些年来,我的生活变得不同了,我现在很害怕。”

    “我知道。那时我也很害怕,你忘记了。”他将我拉过去,温柔地亲吻着我,用他的下唇把我的下唇拨开,舌头伸了进去,挑逗着我的情欲。他的亲吻是如此温暖,乃至隔了多年我仍记得,尽管当时我们都还未长大成人……他停了下来。“但是现在我不怕了,”他的微笑点燃了我们两个的脸庞,“我无法告诉你为了这一刻我等了多久,亚历山德拉·塞奇。”

    他慢慢脱掉我的衣服,小心翼翼地将我的衣服一层一层脱下,端详着我,直到最后他把我的内衣除去,我一丝不挂地站在他面前。最让我担心的是我的头发,如今它再也不能像一川黑色的熔岩那样披在我背后了。除掉头巾之后,杂乱的短发像野草那样伸展着,但他伸出手去抚摸它,拨弄它,仿佛它美丽依然,能给他带来巨大的欢乐。

    我曾听人说有些男人喜欢幻想和修女做a。这当然是最严重的罪行,因为这种jy背叛了上帝。我想仅仅是因为这个,就足以让那些色欲攻心的人垂头丧气;这也是为什么他们通常只有在因为战斗或者酩酊大醉而发疯了之后才敢如此这般。但他两者都不是,他是温柔得发疯。

    他把手放在我胯下,沿着我大腿内侧,把手指滑进我的yd,抚弄着他在那儿找到的褶皱的肌肤。他的眼睛像双手一样肆无忌惮,自始至终端详着我。然后他又亲吻我,每当停下来,就一遍又一遍地叫着我的名字。从头到尾他都轻松自若,这让我笑起来,究竟是什么让一个曾经那么胆怯的人变得如许自信呢?“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对这些事情变得如此老练了?”

    “自从你让我离开之后。”他柔声说,又亲吻了我,用嘴唇合上我的眼帘,“现在别想,”他在我耳边低语,“就这么一次,让你那活跃的思维停下来吧。”

    他跟我一起躺在床上,再一次轻轻地、准确地用手指把我的yd分开,在做这些的时候,他看着我的眼睛。他见我尚没有什么反应,就用指尖在yd口来回游走,慢慢加重力量,于是我体内开始升起一种甜蜜而酸麻的快感。那天下午,他让我体会了过去从未想像过的东西:性a的独特和欲望的美妙。我最记得他的舌头亲吻我的感觉,像一只小猫,快速地吐出一点点舌头去舔牛奶。每当我发出呻吟声,他总是抬起头,看着我跟他纠缠在一起,明亮的眼睛洋溢着笑意。

    《维纳斯的诞生》第四十八章(3)

    据说在天堂,上帝的光芒会改变一切事物的本质,所以你的眼光能穿越一些坚固的东西,看看它们后面藏着什么。当阳光黯淡,天色转入黄昏的时候,我能看穿他的身体,看到他的灵魂。伊莉拉曾对我讲过的那种音乐般的体验我终于在多年之后感受到了,我听到了琴弦的颤抖发出的甜蜜声音。

    因为他在绘画上的天赋,院长允许他逗留一段时间。夜间他教会我身体的艺术,白天则帮助我完成小礼拜堂的工作。

    他不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就陪着普劳蒂拉;在他的调教之下,普劳蒂拉画技大进。他的博学引起了她的好奇心,他们在艺术和谈话上越发接近,这些我都看在眼里。

    他们待在一起的时间愈长,我愈加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就算没有他,普劳蒂拉迟早也会离开我。我一直都明白这个事实。她前程远大,修女院的高墙根本容不下她,并且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给她了。她就快满十四岁了,在这个年龄,少年必须找到一个教师才能发挥他们的天赋。如果说有城市能容得下一个天才横溢的少女,那么如今,这个城市就是罗马。剩下的一切无需我c心。

    我安排他们在酷暑到来之前离开。当然,我告诉她这件事时,她眼里只有失落和害怕。想到我妈妈的严厉曾让我更加叛逆,我决定温柔地说服她。所有的理由都没有起作用,我告诉了她一个故事:曾经有个少女,她多么渴望能够画画,以致铸成人生大错,如今她最大的愿望是,把她过去没能得到的,统统给予她自己的女儿。听完故事之后,她至少同意离开我了。回头想来,她是个比过去的我温顺得多的孩子。

    她的箱子装满了我的希望和梦想,也装着我塞在天鹅绒衣服中的手稿。现在我已经不需要它了,它远比一个上了年纪的修女全部家当来得值钱。在我最后一次将它捆扎起来之前,他仔细看着它。我看见他的手指沿着线条移动,充满了敬畏。我知道他会跟我一样好好看护它,那样的话,它终究有一天会被历史提起。

    《维纳斯的诞生》第四十九章(1)

    他们离开的前一天夜里,我们并排躺在我那张坚硬的床上。热浪阵阵,我们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情欲得到满足之后,我们精疲力竭,困乏交加。他把手指探进一个盛满水的碗里,在我身上画出一道冰凉的水线,从一只手沿上臂,绕过我的脖子,画到另外一只手,温柔地停在我的伤疤上;那个伤疤从手腕伸延到手臂内侧。

    “再给我讲一次吧。”他安静地说。

    “跟你说过几十次了。”我耸耸肩,“刀锋滑了一下,然后……”

    “……然后你用血在身体上画画。”他微笑着。“你画在哪儿呢?这儿?”他碰碰我的肩膀。“然后这儿?”手指往下滑到我的茹房上。“接着是这儿?”现在他的手指在我的小腹上朝下y移动。

    “不是!我才没有那么疯狂。”

    “我不信。”他说,“尽管如此,那一定很好看——栗色的皮肤画出一道猩红。不过还有很多其他颜色也可以和你的皮肤相得益彰……”

    我微笑着,任由他的手指在我身上移动。明天我会穿起自己的修道服,回到我的小礼拜堂,重新成为一个修女。明天。

    “如果你知道我曾有多少次在想像中把你的身体画下来……”

    “还有一次真的画出来了——在一座小礼拜堂的天花板上。”

    他摇摇头。“你并不适合充当圣母的代身。你的眼神总是那么肆无忌惮。你知道为什么我以前总是那么害怕你吗?因为那时你总是很像夏娃。但我不会把你的思想斥为毒蛇的诱惑。”

    “我想这取决于毒蛇带着谁的脸孔。”我说。

    “啊,你至今仍不肯把毒蛇当成是女人吗?”

    我耸耸肩……

    于是,那天夜里,床上多了一条毒蛇陪伴我们。虽然我深知我们的所作所为乃是亵渎神明的举止,却并不想去阻止:它银绿相间的身体在他笔下生长出来,环绕着我的茹房,延伸到我的小腹,然后消失在我的y里面。画家在那一片茂密的y中用最轻的线条勾勒出他自己的脸庞。

    翌日清早我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把那画在我身上的绝妙画作掩盖起来,然后送别了我的爱人和我们的孩子。

    我花了太多的精力去说服普劳蒂拉一定要离开,却忘了留下一些来安慰我自己。他们离开后那些天,难过像疾病一样漫上来,我在悲伤中受了风寒;越想到他们渐行渐远,就越觉得撕心裂肺般的痛苦。

    过去我曾责备我的爱人不该绝望,因为那是一种罪过。现在看来,我得自己征服它了。我仍未去碰小礼拜堂,圣母的生平几乎还没有展开。夜间我躺在自己的床上,沿着毒蛇的身体,追寻那些充满情欲的记忆。但夏天像着了火一般,夜晚也是炙热难当,汗水和灰尘混在一起,那些斑斓的色彩像我父亲晒在阳光下的多余布料一样,开始流失和褪色。我的灵魂也随着它们一点点流逝。

    院长起初还拿我的病开玩笑,但很快就因为小礼拜堂被耽搁而变得不耐烦起来。开始我害怕伊莉拉也会弃我如遗,但最后依旧是她救了我一命。

    在一个深夜她回来了,火光散发出最耀眼的光芒,她打开一个小皮箱,把东西放在我铺在地面的草席上:草药、膏药、布料、针和刮刀,还有一些瓶瓶罐罐。每个容器里的染料都色泽黯淡,黏糊糊的。只有刺穿皮肤之后,它们一个针孔、一个针孔地渗进肌r里,那些鲜明的色泽才会显示出来。哦,到那时,图案会变得令人惊奇——崭新得像上帝在伊甸园画下的第一笔浓墨重彩。看到它们混合着我从针孔里面冒出来的血,我体内又燃起了过去曾有的那种火焰。那天晚上,我们第一次凭着烛光共同工作,天快亮的时候,我肩头上已经刺好了半英寸长的蛇尾,它变得和先前一样无与伦比。我强忍了一晚的痛楚,虽然觉得很高兴,但也疲惫不堪。

    随后那些天我们的进展越来越快,我也愈加能够忍受痛楚了。我们学会了如何下针,也知道该刺多少个微小的伤口能让它的肌体变得更加生动,那毒蛇在我们手指下变得越来越动人。当它y荡地缠绕过我的茹房和小腹之后,我已经能看得很清楚了,于是自己拿起了针尖。针刺到我的爱人那褪色的脸庞时,我给那条蛇加了舌头,让它从他口里伸出来,伸进我的yd。这给我带来一阵甜蜜的痛楚。就这样,我找回了继续生活的欲望,开始回到我的祭坛墙壁去。

    接下来那些年十分混乱。我父亲于次年春天去世,我妈妈退隐到城里的修女院,在那儿她发誓要保持沉默。她最后的一封信祝愿我能蒙受上帝的恩惠,要求我像她那样,坦白自己的全部罪过。

    我的画家来信说,很快就会有个年轻的女艺术家,画笔比起任何男人未遑多让;至于这座城市自身,则已经开始腐化堕落了。

    次年我的画家和女儿离开罗马,前往法国。那个博学的修女给了我一张地图,我在它上面画出他们的路线。他们在马赛登陆,在那儿启程到巴黎去。但邀请他的人并没有提供赞助,最终他们不得不将一部分《神曲》卖掉,换取盘缠。就这样,他们走遍了整个欧洲。他们来信说人们对国教的敌意越来越强烈,有些还攻击艺术,说它是教会偶像崇拜的帮凶,最终他们去了英格兰。那儿的国王很年轻,受到文艺复兴的影响,渴望有艺术家去使他的皇宫美轮美奂。第一年他们时常来信,告诉我那儿空气潮湿,那儿的人们说着一种刺耳的语言,举止也更粗鲁。当然,对此我爱莫能助,只能凭空想像他的修道院,感叹生活如何又一次把他带到灰色的调色板前面。但随后再没有他们的音讯,到现在我已经好几年没收到他们的来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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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纳斯的诞生》第四十九章(2)

    我没有时间为此难过。在我的小礼拜堂完工后不久,教会开始对我们施加重压。在那些邪恶的年代,我们的创造力也成了一种罪过。我们的主教死后,新上任的那个男人生活更加严谨俭朴。他的觉悟让教会的巡视人到处嗅出魔鬼的味道来:我们的修道服、修道室里面香味四溢的衣服、书架上的书籍等等,这一切统统是罪恶的。只有我的祭坛逃过了他们的审查,我的祭坛和我的身体。但这是我和上帝之间的问题。

    我最大的损失是伊莉拉。这个严厉的新世界并无空间容忍她那倔强而精明的性子。要是她留下,也许不得不学会温顺,而这是她一直拒绝的;而且,不管怎么说,她已经在外面给自己安排了一种生活。在我的帮助下,她用自己的积蓄在附近的城镇开了个药店。那个安静的小地方从未见过如此野蛮的女人,当然,在那儿把她当成巫婆的大有人在,不过讽刺的是,虽然她肤色黝黑,她的巫术却更像是白人的。但是过不了多久,像过去的修女那样,他们也开始依靠她的药方,到她那儿求医问药了。就这样她赢得了人们的敬重。偶尔她被允许前来探望我,谈起生活如何给人们的故事安排了最奇怪的结局,我们总是对此开怀大笑。

    两个月前,我完成了这部手稿;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产生了弃世的念头。这并非全然因为我生活的痛苦,更多的是因为,在我面前流过的岁月索然无味,我无法忍受在这样永恒的清规戒律中慢慢老去。做了决定之后,当然得去伊莉拉那儿寻求帮助。她出主意让我假装染上肿瘤。她见过很多,那些邪恶的东西从皮肤下面冒出来,看上去既恶心又神秘。它们特别喜欢长在女人的茹房上。它们外观越大,藏在体内的部分也越大,就这样生长着,蚕食身体的主要器官,直到患者在痛楚难忍中死去。它们无药可治,甚至连那些所谓医生也惟恐避之不及。一旦被感染,患者通常隐藏起来,与世隔绝,像受伤的动物那样,在黑暗中因为疼痛哀嚎不已,等待死亡的来临。

    使用猪脬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伊莉拉帮我填满它,包扎在我胸口上;然后给了我一些草药和膏药,服用后会呕吐或者发热,因为我需要将病情变得更严重,才能让其他人远离我。最后她带来了我所需的毒药,从她在花园种植的一种草药根部提炼出来的。她说它会让我疼痛,见效快慢她不敢保证,但后果毋庸置疑。现在剩下来的问题是,她们在事后将怎么处理我的尸体。

    你对我的死感到纳闷,对吗?自杀是一种罪过,并且永远不可能得到上帝的宽恕。

    在那些手稿离开我之前,我曾端详着地狱里拥挤的人群。自杀是种严重的罪行,在某种程度上说是最严重的。但我发现但丁描述它的方式几乎让人宽慰。每种罪行都有其对应的恰当惩罚:对于那些选择在他们命定的终点离开尘世的人,地狱会将他们永远束缚在尘世间。自杀的鬼魂深埋在地下,伸延成树木的枝丫,他们枯萎的枝叶变成鲜活的食物,供哈比鸟啄食。在诗篇的中段,但丁描绘了一群追逐罪人的猎犬如何穿过一片树林,它们飞跃而过,撕裂了一棵小树的枝叶,小树的灵魂因为疼痛而嚎啕大哭,要求把它的树叶收起来还给它。

    很久以来,我就讨厌老实人纳斯塔基奥的故事中女人被狗追逐的情节,也许是因为一直以来,我的命运注定与那个故事中的女英雄差相仿佛。我清楚地记得但丁笔下地狱的结构,自杀者的森林紧挨着那片焚烧jj者的平地。有时他们冲进来,扑灭那些将他们浑身烧伤的火焰,一如但丁说过的,他们偶尔也有余暇稍作休息,跟其他遭到惩罚的灵魂交换对文学和艺术的看法,也谈及那些让我们身陷囹圄的罪行。我会喜欢这样。

    我已经做好告别的准备了。在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除去自己的头巾,仰面躺在花园里那棵无花果树旁边。树是我们刚来不久之后种的,曾用它的生长来衡量普劳蒂拉的发育。有个修女发现了我,跌跌撞撞地跑回房间去,报告我的行为不端;此时我甚至都不愿意挪动一下身体。她们究竟了解我什么呢?一切都过去那么久了,年老的修女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所以现在我坐在自己的修道室里面,等待伊莉拉今晚把草药带给我,跟她说再见。我会把这卷书稿交给她。我对她的全部要求是,按照女儿和我的画家最后一封信上的地址,把书稿寄过去。如果有人能找到我的女儿,那么这个人一定是她。我已经无法这样做了。

    夜色渗进来,空气像一张湿热的毛毯。一旦伊莉拉离开,我会马上吞下毒药。听从我妈妈的愿望,我做好忏悔的准备,请来了一个牧师。让我们希望他既能消受这些故事,也能守口如瓶。

    《维纳斯的诞生》后记

    还有一件事忘了说,我的小礼拜堂。

    我所描绘的圣母和施洗者约翰的生活,其内容和季兰达约在新圣母教堂祭坛上所作的画如出一辙。它使我的画家保留了对佛罗伦萨最伟大的回忆,于我而言,也是如此。因为虽然有比他更好的画家,有比这更伟大的艺术品,但季兰达约的湿壁画在告诉你使徒们生平的同时,也让你知道我们这个伟大城市的光荣和人情世故。

    让我悲伤的是,小礼拜堂平平无奇。它无非是生在一个伟大时代的不入流画家的作品。诚然,色彩的搭配不错,偶尔也有些脸庞在痛苦中透露出人物性格。但整个作品十分拙劣,在我自己看来,多数人物失于呆板,全无生气。友善且客观地说,这是一个没有受过训练的老年画家竭尽所能的作品;她的热诚和技巧都值得人们记住。

    如果你将它和其他所有的东西作个比较,所有的婚礼画板、分娩画盘、嫁妆箱、湿壁画、祭坛画面和木版画,所有这些诞生在那个我们以一种从未有过的方式将人类和上帝联系在一起的固执年代的东西……那么你会看到它的本来面目:一场伟大的合唱中的一个单独的声音。

    那个声音和合唱就如此融在一起,能成为它的一部分,对我来说毕竟已经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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