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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午夜时分,有人给他传来了消息,他立即动身离家。外面的城市拒绝入眠,仿佛又回到了过去那些夜生活丰富的日子。

    天刚拂晓,前门被打开,我们听到他的脚步从石头楼梯上传来。“欢迎回家,丈夫。”我安静地说,“你怎么样?”

    “你的画家被释放了。”

    “啊!”我用手掩住嘴巴的时候,能感到伊莉拉正在看着我,“那么……托马索呢?”

    他沉默了一会儿,“我们找不到托马索的踪迹。他已经不在监狱里了。没有人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但……但我觉得无论在哪里,他都会平安无事的。你会找到他的。”

    “是的,我们必须这样希望。”

    但我们都知道这并非理所当然的推断。他不是第一个悄无声息地从监狱消失的犯人。不过这次是托马索。他的冒险故事可不会终结于裹着一身尸布躺在运尸车后面。

    “我们很幸运。看守监狱的人对新闻的兴趣多过对工作的热忱。我们找到他的时候,情况还不太糟糕。”我还想再问下去,但知道最好不要。“别担心,亚历山德拉,你的宝贝画家照旧能拿起画笔。”

    “谢谢你。”我说。

    “也许你应该等一下再谢我。你还没有听完。虽然被释放,但他也遭到了审判。因为他是外国人,所以得到了被驱逐的惩罚。立即生效。我跟你妈妈商量过了,写了介绍信让他去罗马找我的熟人。在那儿他会安全的。如果他的天赋仍在,我想他们会雇用他。他已经被遣发了。”

    已经被遣发!我想到了什么呢?那意味着他再无赎取自由的可能?我看到我丈夫望着我,我想我看到他脸上带着一种我从没见过的悲哀。我咽了咽口水,“你还能为托马索做什么呢?”

    他耸耸肩,“我们可以继续寻找。如果他还在佛罗伦萨,我们会找到他。”

    他看起来精疲力竭。我拉起他的手,他看着,但没有任何反应。

    “城里怎么样了?”我问,“火刑举行了吗?”

    他摇摇头。“啊,它越来越像一场闹剧了。那个圣方济修道士说他只会跟萨伏那罗拉而不是其他人一起穿过火焰。所以另外一个修道士取代了他的位置。”

    “真是无聊透顶。为什么市政厅不阻止呢?”

    “因为人们都为此疯狂了。他们所能做的只是试着限制破坏,向愿意倾听的人们批评这些修道士。他们就像一艘正在下沉的船上的老鼠,都想跳出去,但又害怕波浪。”

    火刑定于棕榈主日的前一天举行。在灰沉沉的天空下,圣方济教会的人准时到达,以对他们的支持者表示谦虚和尊重。相反,他们的对手从萨伏那罗拉那里懂得了做戏的力量,迟到得令人愤怒。他们最终走进市政厅广场,在前面扛着一个巨大的十字架,列队唱起虔诚的颂歌。萨伏那罗拉走在最后,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高高举起供奉用的圣餐。

    这可让圣方济教会的修道士无法忍受,他们要求立即从他那遭到教会驱逐的手中拿走圣餐饼。萨伏那罗拉的替身多米尼哥修道士宣称他要拿着圣餐饼和十字架走进火堆,这激起了更大的争吵。因为那个圣方济修道士拒绝跟他一起穿过火焰。最终,经过一轮怒气冲冲的谈判,多米尼哥修道士答应放下十字架,但仍要带着圣餐饼。在他们争吵的当口,门廊前的大火又旺了很多。

    他们仍在喋喋不休的时候,上帝被他们的傲慢和噪声激怒了,用一阵巨大的雷暴撕裂天空,化成倾盆大雨,浇落在燃烧的木堆上,产生的浓烟和混乱充满了整个广场。黄昏降临在市政厅广场,上帝以其无上妙法解救了他们,替他们做了决定,将两败俱伤悬搁起来,勒令人们各自回家。

    《维纳斯的诞生》第四十三章(1)

    “起床!”

    “什么事?发生什么了?”我很害怕,立即激灵起来。

    “嘘,安静。”伊莉拉侧在我身上,一副夜行的装束,“别问问题。只顾起床,穿好衣服就行。快点,别作声。”

    此时正是深夜。我刚要说话,她的手就掩了过来,捂住了我的嘴。然后她拉起我的手,领着我向屋子后面走去,那儿有个进出货物的门,已经被她打开了。我们溜到街上。温度很低,冬天的余威尚未从空气中退尽。

    “听我说,亚历山德拉。我们得步行,知道吗?你可以的吧?”

    “除非你告诉我我们去哪里。”

    “不,我告诉过你了,别问问题。我的意思是你不知道会好一些。相信我,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那你至少得告诉我有多远。”

    “路程不近。正义之门。”

    绞刑台那边的城市大门?我还想说些什么,但她已经消失在黑暗中了。

    夜行的人不止我们两个。白天那场闹剧不了了之,这疯狂的城市此时到处是出来寻找乐子的混混。我们把头包得严严实实,沿着最黑暗的街道一侧前进。我们经过白天设置的路障,径行向北朝我父亲房子的方向走去,绕过了广场,接着抄捷径走到圣十字教堂后面,转入马康腾特路。那些遭到传讯的犯人就在黑衣修道士的押送下穿过这条y森幽暗的小路。

    胎儿醒过来,在我肚里动个不停,不过现在里面可没有多大的活动空间了。我感到它的臂肘或者膝盖在我肚皮下面重重划了一下。“伊莉拉,停下来,求求你,我走不了这么快。”

    她不耐烦地说:“你必须走这么快!他们不会等我们的。”

    在我们后面,圣十字教堂的大钟敲响了,凌晨三点。街道豁然开阔起来,两旁是圣十字教堂的菜地和花园,前头是那座大门,两边环绕着厚厚的城墙。我记得托马索对我说过,在夏天,这里是那些寻欢作乐的人最佳的活动场所。

    “上帝啊,希望我们没有太迟。”伊莉拉喃喃地说道。然后,她将我推到一棵大树的y影后面。“你在这里别动,”她命令说,“我会回来。”

    她消失在黑暗中。我累得气喘吁吁,靠在树干上,双腿不断发抖。我似乎听到左边有东西在朝我走来,猛然转过身去,却什么都没发现。大门那边可能有守卫,凌晨三点是他们交班的时间。为什么这个时间如此重要呢?

    周围一片死寂,空旷的黑暗比街道更加让人害怕。zg底部传来一阵剧痛,但我分辨不出这究竟是因为害怕还是胎儿在动。城墙的y暗处冒出一个身影,伊莉拉小跑着过来。

    “亚历山德拉,我们现在得赶回去。现在。我知道你很累,但我们得快点回去。”

    “但是……”

    “没有但是。我会告诉你的,我答应,但不是现在。现在我们只能赶路。”她语气中有种我从未听到过的恐惧,让我停止了抗议。走到圣十字广场的时候,我停了下来,教堂巨大的砖石正面俯视着我们。

    “我必须停一下,不然要生病了。”我说,嗓音因为精疲力竭而颤抖着。

    她点点头,依然警惕地望着每一条道路。

    “那么,告诉我吧。”

    “啊!亲爱的耶稣,现在不是时候。”

    “那我们留在这儿吧。”

    她知道我在说什么。“好吧。今晚你睡了之后,你丈夫走到仆人住的房间,跟他的仆人说话,他们说什么我听得一清二楚。他说,今晚他必须拿着一张通行证到正义之门去。他说事情很紧急,因为那儿有一个人,一个画家,要在三点离开,他必须有通行证才能出城。”我紧紧地闭上眼。“我向你发誓,这些都是他说的。这就是为什么我把你带出来的原因。我想……”

    “你想我能在那儿见他一面。那么他在哪儿呢?”

    “他没有在那儿。你丈夫和他的仆人也不在。他们都没有在那儿。”

    “那么一定是走错城门了。我们必须走……”

    “不,不。听我说。我知道自己听到的是什么了。”她停了一下,说,“现在我想他们是有意让我知道的。”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她朝旁边看了看,“我想你的丈夫……”

    “不,啊……上帝。柯里斯托佛罗不知道。他怎么可能知道?那不可能。除了你和我没有人知道。”

    “你相信你的哥哥不会这样猜测吗?”她生气地说,“那天你在教堂里被他看到了。”

    “我认为他有所怀疑,但他没有机会告诉柯里斯托佛罗。

    我感到恐慌像要呕吐一样从喉咙里冒出来,“啊,亲爱的耶稣!如果你是对的……如果这是一个圈套……”

    “你看你,我可没有想得太多。我所知道的只是,如果我们现在不赶紧回家,我们一定会被发现。”

    我能感觉到她的惊慌。她过去从没犯过错,我的伊莉拉,而现在可不是该犯错的时候。

    我们迅速沿着原路走回去,这样大部分时间内我们可以藏身在黑暗中。胎儿现在安静了,不过如此暴走开始产生后果了,我感到小腹深处传来阵阵痛楚。

    我们重新走到街道上,这时从后背下面传来一阵剧痛,我不由叫了出来。伊莉拉转过身,我能从她眼里看到我自己的痛楚。“没事的,没事的。”我强作欢颜地说,但声音有点颤抖,“只是一阵痉挛。”

    《维纳斯的诞生》第四十三章(2)

    “老天爷!”我听到她低声说道。

    我紧紧抓住她的手。“我跟你说,我很好。我们有个协定,我和我的孩子。它不会出生在一个萨伏那罗拉统治的城市。现在他还没有下台。来吧,我们快到了,不过我们也许得走慢一些。”

    房子在黑暗中寂静无声。我们从仆人出入的门溜进去,走上楼梯。我丈夫的房门紧闭。我疲惫不堪,几乎无法自己脱掉衣服。在睡着之前,我把双手放在小腹上,刚才这里还高高隆起,抵着我的胸廓,现在胎儿缩回我的zg去了,重重地压着我的膀胱。推算起来,预产期应该在三个星期以后,到那时,应该会安排好r母和接生婆的。

    “耐心一点,”我低声说,“再等一阵出来吧。整个城市和家庭都会为你的出生做好准备的。”

    胎儿似乎听到了我的誓言,让我安稳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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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纳斯的诞生》第四十四章(1)

    我醒来的时候,伊莉拉已经离开,屋子里一片安静。应该已经是午后时分,每个人都在午睡。我的小腹又开始翻江倒海起来,仿佛有人拿着一把刷子在我的zg里捣弄。

    我爬上床,走到门外,唤了伊莉拉一声。没有回答。我抓起一件外套,慢慢走下楼梯。厨房和仆人的房间空无人迹。厨师的大女儿,坐在地板上,面前放着一捧看起来像葡萄干的东西,她将它们分成几个小堆,然后抓起一个往嘴巴里塞去。

    “唐西娅?”她被我吓了一跳,匆忙用裙子把葡萄干盖住。“告诉我,还有人在家里吗?”

    “主人说每个人都应该出去。”她大声说,“但不许我去。”

    “我的奴仆也去了吗?”

    她茫然地看着我。

    “那个黑皮肤的女人,”我不耐烦了,“伊莉拉。她也去了?”

    “我不知道。”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第一波疼痛击中了我,好像有一条钢丝缠住我的下腹,勒得那么紧,让我觉得体内的东西要掉到地上一样。现在不要,我的上帝,请别在现在。我还没准备好。

    我抬头吸气的时候,她正看着我的肚子。“胎儿很大,夫人。”

    “是的,是的,唐西娅,听我说。”我清晰而缓慢地说着,“我需要你帮我做些事情。我需要你穿过城市,替我带个口信到守护神广场那边,我妈妈的家里去,你明白吗?”

    她看着我,然后笑了一下。“我做不到,夫人。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而且主人说其他人都应该出去战斗,但我得留在这儿。”

    我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求求你,上帝,如果我将要分娩,至少把伊莉拉给我。别让我独自和一个半弱智的女孩待在一个房间。千万不要现在生,千万不要。现在太早了。我精疲力竭,又担惊受怕。我应该走回房间,再次睡下。等到我醒来,家里一定又有人了,那时我会好的。

    我小心翼翼地走上楼梯。我刚爬上二楼的时候,听到一阵声音,是有人把椅子扔掉了,或者是重重地把窗户关上了,它从柯里斯托佛罗的画廊传来。我双手捧着小腹,慢慢穿过走廊,然后把门推开。

    “早上好,夫人。”

    这次轮到我吃惊了。我转过身,发现他坐在屋子的另一端,膝盖上放着一本书,那尊酒神雕像如同醉酒般从基座上倒下来,落在他身后。

    “柯里斯托佛罗,你吓坏我了。发生什么事了?家里人都去哪了?”

    “他们去见证历史了,像你曾经渴望的那样。今天早晨,暴徒们破坏了大教堂的弥撒,多明我会的修道士逃回圣马可修道院,现在正受到围攻。”

    “亲爱的上帝!萨伏那罗拉呢?”

    “……在里面。市政厅已经担保一定要将他逮住,只是迟早的问题。”

    所以,现在真的结束了。我肚里又难受起来。似乎这个胎儿也有着政治头脑。当然,它完全可能是我丈夫的儿子。

    “伊莉拉呢?她也去了吗?”

    “伊莉拉?别跟我说你所信任的伊莉拉离开了你。我想她应该一直陪在你左右——无论你去哪里。”他停了一下,我仍没有意识到他的话外之意。“你很晚才睡着吧,亚历山德拉?你昨晚一定醒着。你怎么不睡呢?”

    “我……我很累,柯里斯托佛罗,我想胎儿也许比我们预想的要早一些出世。”

    “那你应该回到床上去。”

    现在我终于觉察到他的彬彬有礼下掩饰不住的冷漠。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他带来画家被释放的消息时还没有显示出这种态度吧?是不是我不顾伊莉拉的警告,太过如释重负,以致没有察觉到他的举止有所不同?

    他的眼光从我身上移开,去看那些雕塑。“你知道,人们说伟大的艺术家只能在他们的作品中展现真相。你同意吗,亚历山德拉?”

    “我……我不知道。我想是这样的吧,是的。”

    “婴儿是上帝的艺术品,你说是吧?”

    “……当然。”

    “你说有没有可能察知婴儿身上的谎言呢?”

    我如堕冰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他停了一下,“你哥哥没事了。”

    “啊!感谢上帝。他怎么样?”

    “他……他变了。我想这样说是对的。”

    “他们有没有……”

    “有没有什么?有没有从他身上榨出真相来?托马索是个难以捉摸的人。有时候,他说谎比他说实话更让人相信。一切事情都是这样的。”

    我盯着他,说:“我从没有骗过你,柯里斯托佛罗。”

    “真的吗?”他迎着我的目光,“我是这个胎儿的父亲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我不知道。”

    他对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放下书本,然后站起身来。“很好,至少应该谢谢你说了实话。”

    “柯里斯托佛罗……那跟你想的不一样……”

    “我什么都没想。”他冷冷地说,“我们的交易是一个孩子。我记得,交易的条件要求你小心谨慎,而并不是忠贞不二。这婚姻本身就是错的。我应该从你妈妈的过去吸取教训。”

    “你什么意思?我妈妈的过去?”但他已经站起来朝房门走去。“不,别走,柯里斯托佛罗,求求你。这也不是事情的真相。”我停了下来,我能对他说什么呢?什么样的词语才能同时表达爱慕和辛酸呢?“你一定记得,我们曾经觉得……”我感到身体深处那根钢丝又开始收缩,这次更紧了。我得用尽全身力气来对付这痛楚。“啊……胎儿又在动……求求你,我求你留下来……只要等到伊莉拉回来就好。我不能一个人待着。”

    《维纳斯的诞生》第四十四章(2)

    他看看我,也许他看到的无非是又一个谎言。或者我的身体,就算在纯洁无瑕的时候他也不喜欢,现在只能让他想到女人的肮脏和血污。

    “我会派人来。”他丢下这句话,转身走出去。

    房门在他身后关闭,疼痛漫上来,如同一根钢丝扎进血r。我痛得弯下腰,只得紧紧扶着酒神的石头身体,直到痉挛消失。这次持续得更长、更痛,我数到二十,接着三十,到了三十五它才开始缓和下来。如果胎儿信守他跟我之间的承诺,那么萨伏那罗拉一定已经下台了。

    我当然听说过分娩的故事。我知道开始是一阵阵越来越严重的、有节奏的疼痛,zg口被撕裂,以便胎儿出来。如果那时我能调整自己的呼吸,控制住紧张的情绪,也许我很快就可以有办法去除疼痛。接下来,胎儿的头就会往外挤,而我所能做的就是屏气收肌,以让胎儿顺利产出,并祈祷它不受伤害。

    但现在我不能想这个。首先我应该回到自己的房间。走到半路,又一阵疼痛袭来。这次我做好准备了,双手抓住石栏杆,数着自己的步伐,试图这样来分散注意力;我呼吸沉重,发出阵阵低沉的呻吟声。疼痛越来越严重,达到顶峰,持续了一段,接着开始消退。

    就在我努力让自己站稳的时候,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想便溺的感觉。我绝望地缩紧g门,但那压力越来越大。我听到了撕裂声——似乎皮鞭打在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