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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部分

飞燕已经将行囊准备好了,左佳音说马匹她来解决。听说还要买些时令瓜果,可现在已经夜深人静,无处去买,好在左家每天都要购买时令瓜果地。直接到左家拿些就是。

    孟天楚将自己的法医物证勘察箱也带上了,这是自己的宝贝,说不定到时候能用得着。两人骑马离开内衙,先赶回左家。

    左佳音吩咐下人们拣精细时令瓜果带了一箱,用冰块填充在四周保鲜,放在马背上。自己简单收拾了行囊,来到后堂和两位娘说有急事要去京城,然后将她师父金灵道长叫到一边。将事情原委说了,让师父想想办法。

    金灵道长无奈叹道:“不是师父不肯帮忙,师父以前就是个山野道人,一直云游四海,受你爹的委托,这才定居杭州,教你武功,并照料你们母女。炼那金丹也是治你爹的病碰巧才配置出来的,也因此弄了个天师名号,可与京城地官宦们却素无来往。想帮也无从帮起。”

    左佳音和孟天楚都是一脸的失望。

    金灵道长见他们很沮丧,便对孟天楚摆了摆手:“孟爷,事到如今,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孟天楚忙问。

    “前面老道说你制作地这烟枪只是器械,不是金丹,皇上未必太过看重,但这也只是老道自个儿的想法,毕竟老道也没服用过这种金丹,不知道这烟枪对金丹效用有多大地促进,如果能够使金丹发生质的变化,未尝不能讨得皇上的欢心,那时候,册封孟爷为天师,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孟天楚苦笑道:“鄙人前面已经说过,不想当什么天师,所以不提也罢。”

    “此一时彼一时,如果你能挤身天师之列,要救你岳父,那就有希望了。”

    孟天楚心中一动:“此话怎讲?”

    “天师是可以随时进宫面圣的,也就可以直接向皇上提要求了。那时候,你求皇上饶了你岳父一条性命,那也不是什么难事。佳音作为天师到时候也可从旁帮忙的。”

    “对啊!”孟天楚高兴地叫了声,“就不知皇上是否看重这烟枪。”

    “咱们只能看看运气了,老道马上修书一封,给当年推荐我的那位天师‘浩灵道长,,就说你是我记名弟子,让他举荐于你。”

    这个主意好!孟天楚大喜,躬身施礼道:“多谢道长!”

    金灵道长当即提笔写了一封举荐信,将那套烟具也包好交给了他们,时间紧急,可能到时候没办法找工匠再定做一套,好在左家地工匠已经掌握了这烟枪制作方法,马上再制作一套给左老爷子和左佳音的亲娘用就行了。

    孟天楚将信和烟枪拿上,左佳音也带了一些鸦片药丸,到时候一并晋见用。

    两人离开左府,正要打马出城,左佳音道:“先别着急,咱们的马太过一般,一来跑不快,二来单靠这两匹马,恐怕支撑不到京城就累死了,得想别的办法。”

    “有什么办法?”

    “咱们一路上换着马走!”

    “只能这样,就怕马累的时候,咱们却找不到卖马的。”

    “有地方可以提供马啊!”

    一语惊醒梦众人,孟天楚喜道:“你地意思是用驿站的马?”

    左佳音摇了摇头:“驿站的马也不算最好地,咱们用锦衣卫八百里加急的马!”

    “那……那能行吗?”

    “怎么不能行,跟我来吧!”左佳音带着孟天楚策马来到杭州锦衣卫千户所,将她的天师玉牌一亮,称有紧急事情赶往京城,值班锦衣卫哪敢怠慢,立即开了路条,牵出两匹专用于八百里加急传递的神驹,二人骑马疾驰出门,直奔京城。

    正常情况下,两情相悦的一对男女同行,那自然是旖旎风光无限的,只可惜,这一次两人急于赶路,一路上要看着路策马狂奔,哪有闲工夫闲聊。

    八百里加急是最快的一种传递方式了,只不过真正意义上的八百里加急,每到下一站,除了换马,还要换人,而他们两是只换马不能换人,实在疲倦之极的时候,才在锦衣卫驿站打个盹,然后继续狂奔,虽然速度受到了影响,饶是如此,却还是很快,第三天,终于两眼通红地赶到了京城。

    到京城的时候,是傍晚时分,来到夏府,两个门房正垂头丧气坐在门口,见到风尘仆仆疲惫不堪的孟天楚,差点认不出来了,急忙将二人迎了进去。

    孟天楚飞身下马,问明了夏夫人在客厅之后,带着左佳音急匆匆进了夏府,径直来到客厅。

    此刻,夏夫人正在客厅哭哭啼啼地和顺天府推官狄大人商量办法。说是商量,其实更多的是狄推官在宽慰她而已。

    孟天楚急匆匆进了客厅,给夏夫人躬身施礼:“岳母大人,小婿赶来了,现在情况如何?”

    夏夫人见到孟天楚赶到,惊喜交加,上前挽着他的手,顾不得客套,悲声道:“明日午时,你岳父他们最后一批大臣将被廷杖……这两日里,已经打死了十来个大臣了……”话语惊恐哽咽,无以为续。

    正文 第132章 秉笔太监

    孟天楚又是紧张又是庆幸,幸好左佳音弄到了锦衣卫八百里加急,要不然,恐怕只能赶来料理后事了。现在好在及时赶到,已经廷杖死了十来个大臣,看来这次不是闹着玩的,夏老爷子本来就身单力薄,更何况又是这一批里闹得最凶哭门哭得最厉害的几个骨干分子之一,难保不被树立反面典型一顿乱g打死,好在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可以想办法。

    孟天楚给夏夫人和左佳音作了介绍。对旁边的狄推官,孟天楚虽然上次曾经帮狄推官处理了稳婆被诬杀婴案,但却没见过(狄推官当然认识孟天楚),所以只是含含糊糊地作了介绍。说左佳音是好朋友,京城有些关系可以帮忙,一起来了,夏凤仪他们随后赶来。

    左佳音给两人见了礼,夏夫人听说左佳音有关系可以帮忙,急忙拉着左佳音一个劲掉眼泪。左佳音忙柔声宽慰她。

    狄推官劝道:“老嫂子,既然孟贤侄回来了,这件事就交给他办理吧,疏通关系恐怕要不少银两,你赶紧给贤侄拿去。”

    夏凤仪这才忙着到内堂取来一大包已经准备好的银两出来,交给了孟天楚。

    孟天楚也不客气,接过银子,掂了掂,少说也有上千两,这恐怕是左家能拿得出来的全部现钱了,这可是打点用的,他自己可没这笔钱。

    先去找那“浩灵天师”,争取能今晚上搞定孟天楚这天师身份,然后好进书皇上请求赦免夏鸿的罪责。

    浩灵天师住在皇上在京城专门给天师修建的一座气势雄伟地道观“天师观”里。左佳音来过,她自己也是天师,可以自由出入这道观。

    两人策马急匆匆来到“天师观”,这道观有羽林卫驻扎保护,左佳音亮了天师腰牌,带着孟天楚进了道观,径直找到了浩灵道长。

    左佳音做了引荐,让孟天楚将金灵道长的举荐信呈上,然后又将那烟枪呈献给浩灵道长看了,浩灵道长没吸食过左佳音师徒制作的金丹(加药的鸦片丸)。但看了金灵道长的信之后,见金灵道长对孟天楚发明的这烟枪极为推崇。决定第二天进宫向皇上举荐孟天楚。

    孟天楚急了,要等到第二天。这可来不及,不得已,便将岳父夏鸿因为左顺门一案下了大狱,明日午时廷杖之事告诉了浩灵道长。

    这浩灵道长他已经知道左顺门事件,也是个热心肠,也知道这件事宜早不宜迟,决定立即和左佳音两人带着那套烟具进宫面圣。保荐孟天楚。

    孟天楚在天师鹳里如坐针毡,等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浩灵道长和左佳音两人才回来了。

    一见左佳音腋下还夹着那烟具,孟天楚心头一凉,知道肯定没办成,果然。左佳音愧疚道:“我和浩灵道兄没见到皇上,皇上正在乾清宫和内阁大臣们研究重要政务,我们等了好久。向司礼监当班公公一打听才知道,皇上正在商议如何处理这批左顺门群谏的大臣,并商议如何追尊入太庙事宜,恐怕要研究到天亮也未可知。无奈之下,只好回来了。”

    “这可怎么办?”孟天楚急得直跺脚,“明日午时才廷杖,皇上不可能一直商议到那个时候,道长、左姑娘,你们两拿这烟枪等在门外,等到皇上散会,行吗?”

    左佳音道:“这没问题,怕就怕皇上如果会上决定了,散会之后再要皇上改金口,恐怕就难了。”

    孟天楚连连点头:“没错,一定要在皇上决定之前把这件事办成,可皇上在研究政务,连你们两个天师都不能进去,又找谁去呢?”

    浩灵道长道:“别着急,以老道所见,这次廷杖一两百人,皇上恐怕并没有明确要打死谁的想法,就看个人的造化了,多死一个少死一个皇上并不会特别在意,皇上更关心的恐怕是这些大臣还会不会再继续闹事。”

    “很有道理,那咱们怎么办?”

    “所以咱们不用老想着怎么让皇上不杀夏大人,或许皇上就没有明确要廷杖打死谁地想法,咱们刻意去求情,可能反倒会引起皇上的注意,会适得其反。反正具体负责廷杖地是司礼太监,咱们直接打通这个关节,让他给夏大人留一条活路,也就能保住夏大人的性命了。”

    孟天楚茅塞顿开,喜道:“你说得很对,县官不如现管,不一定找到最高领导,只需要找到对这事能起决定作用地人就行,好,就这么定了,咱们去找司礼太监去!”

    左佳音道:“司礼监有掌印太监、秉笔太监第一人和第二人,这三人是轮流当班的,当班的时候在皇宫内廷里,不当班就在皇城外住家里。咱们得打听一下,看看明日廷杖当班的司礼监太监是谁。找准了人才行。”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道道,孟天楚心想,幸亏这一次带着左佳音来,不然,自己还真搞不定这件事。

    当下,浩灵道长和左佳音两人又一次进皇城,这一次很快就回来了。兴奋地说道:“明日值班,负责廷杖的是司礼监第二秉笔太监,兼任东厂理刑百户的温泉温公公,他今晚没当班,应该在家里,咱们直接到他家去。”

    我靠,理刑百户,那可是东厂第三号人物,厉害!看来这次找对人了。

    孟天楚乐呵呵赶紧抱着那一大包金银,跟着两位天师,坐轿子来到了司礼监第二秉笔太监温泉温公公府邸。走得匆忙,却把长途跋涉带来的那一筐杭州特产给忘了。

    天师自然是尊贵无比地,就连皇上面前地大红人司礼监太监也要客气三分,亲自迎了出来。将三人迎进了客厅。

    就座之后,浩灵道长简单做了介绍,温公公一听孟天楚是工部员外郎夏鸿的女婿,立即明白了他此番来的用意,却丝毫不露声色,依旧笑眯眯听他们说话。

    时间紧急,不敢耽误,孟天楚直截了当把来意说了。

    太监温泉沉吟了片刻,一副十分为难的神情道:“这案子你们也知道,那可是皇上御笔亲批的。十分地棘手啊。”

    孟天楚当然知道这忙不可能是白帮的,拿出那包金银。展开了,里面黄澄澄白花花都是金锭和银锭。孟天楚算过,折合人民币少说也有五百万。他不知道该花多少银子,但知道银子越多,保险系数越大。所以全部行贿给了这秉笔太监温泉。

    温泉脸色一沉:“几位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贿赂咱家吗?咱家为皇上办事,从来都是忠心耿耿,从不贪赃枉法的。”义正词严站起身,一摆手。转身进了后堂,旁边地小太监高声叫道:“送客~!”

    三人灰溜溜出了房门,都不知道这温泉唱的是哪一出。孟天楚对这温泉是第一次见面,以前听都没听说过,所以也不知道他地为人如何,问道:“这温泉真的如此正直?”

    浩灵道长在京城多年。对温泉很熟悉,微笑摇了摇头,低声道:“这温公公是有了名地认钱不人人。拿钱才办事的主,今天怎么把咱们轰出来了,这还真让人费解。”

    孟天楚一听这话,顿时放心了,笑道:“听道长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想必是刚才咱们人去得多了,这种事情最忌讳旁人在场,这样吧,你们在远处等我,我一个人进去。”

    孟天楚抱着那一大包金银转身又进了温泉地府邸,让小太监再进去通报。

    不一会,温泉踱着方步进来了,一眼瞧见孟天楚独自一人坐在客厅,那一大包金银就放在旁边的茶几上,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尖着嗓子问道:“孟兄弟,去而复返却为何故啊?”

    孟天楚见温泉进来,忙起身施礼道:“公公,在下岳父夏鸿夏员外郎对在下有养育之恩,又将独女嫁给在下,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今日他老人家落难,明日就要被廷杖,在下心急如焚,我岳父他老人家年迈体衰,受不得这等酷刑,听说公公为人仗义,特来向公公求援,请您救他老人家一命。”

    温泉点点头,长叹了一声,示意孟天楚坐下,自己也在主座上坐下了:“孟兄弟知恩图报,咱家很是佩服。左顺门之事,唉~!夏大人也是一心为国,欠了考虑了啊~!”

    “是啊,这件事还请公公多多费心,在下也知道这件事难办,所以准备了些银两,想麻烦公公给打点一二,若能救得我岳父性命,我们永感公公大恩大德!”说罢,又是深深一礼。

    “孟兄弟是要咱家帮着做做好人啊,这好办。”温泉拍拍胸脯,低着声音道:“这件事抱在咱家身上,孟兄弟请放心,明日午时廷杖,对夏大人装装样子轻轻打就行了,保他能走着回家吃饭。没问题的。只要挺过了这顿廷杖,也就官复原职了。”

    孟天楚大喜,得到了东厂三号人物同时负责明日廷杖的温公公的拍胸脯保证,心中这块石头才落了地。

    告辞出来,和左佳音、浩灵道长一说,事情办成了都很高兴。

    三人离开了温府先返回天师观,说了一会话,见夜已深,而且一路劳顿,孟天楚和左佳音都是困倦不堪,钦命二十二名天师在天师观都有固定住所,不过左佳音不想住这里,要和孟天楚一起去夏府住。两人与浩灵道长告辞之后,骑马返回了夏府。

    既然金银已经搞定,那一筐土特产也就没必要送了,带回夏府孝顺两位老人吧。

    两人带着那一筐杭州土特产回到夏府,把刚才温公公的话一说,夏夫人听说已经买通了明日负责监刑的司礼监太监,这下子有了希望了,高兴得眼泪直流。拉着孟天楚地手,想起当初自己很看不起这姑爷,没想到现在全靠他来处理这件事,想说句愧疚地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夏夫人已经吩咐安排好了两人的住处,这几日里孟天楚和左佳音日夜奔波,此刻才放下心来,各自回房睡了。

    心中有事,孟天楚虽然很是困顿,却不能安睡。一夜醒了好几回,想着今日就要廷杖。虽然已经买通了关节,可毕竟事情还没有落到实处。这心还是悬吊着的,所以天刚亮,就起来了。

    家里的丫鬟仆人服侍他洗漱完来到客厅时,这才发现左佳音早已经在客厅和夏夫人在说话了。

    前几日就已经得到了通知,今日最后一批被廷杖官员的家属,到午门外等着把各自地人领回去,活的回去烧高香。找郎中疗伤,死的就只能领回尸首料理后事了。

    所以夏夫人一大早就起来了,事先已经找好了京城有名“济仁堂”老郎中蒋文,带了个药童背上一箱疗伤地药,随时准备救治。虽然温公公已经许诺说只是装装样子轻轻打一下,能保证走着回来。毕竟心里牵挂,万一一个拿捏不准打伤了,这疗伤郎中也就用上了。

    孟天楚见夏夫人如此细心。禁不住也有些紧张起来,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决定把自己的法医物证勘察箱带上,箱子里有一些进行活体检验地医疗器械,还有一套急救输血器械,这是防止在勘查时发现死者还有生命体症时应急用的。

    丫环仆人们也把软榻准备好了,到时候就算能走,也最好抬着。另外准备了一辆马车,好一路回来时随时疗伤。

    准备一应俱全之后,约好地“济仁堂”蒋文蒋郎中也来了,夏夫人坐了轿子,孟天楚和左佳音依旧骑着马,带着丫鬟仆人,抬着软榻,赶着马车,一行人来到午门外。

    那些平日里与夏鸿交好的人,此刻唯恐受到连累,都躲得远远地不敢拢边,连狄推官也只敢晚上悄悄前来探望,却不敢一同去这午门外照料夏鸿。

    来到武门外,上千名官兵和大内侍卫已经布置了警戒,警戒有两道,马车只能在最外面一道线之外,家属可以进入里面一道外。

    这时候已经有一些家属等在那里,翘首望着。被廷杖的众大臣们还没押出来。午门正中一把太师椅上空空的,两边却站着十来个锦衣卫和东厂番子,看那架势就知道,这椅子肯定是负责监刑司礼监太监的。

    找地方安顿好软榻之后,孟天楚、左佳音和夏夫人也来到警戒线旁,焦急地等待着。

    又等了一个多时辰,将近午时了,这才从午门里押出一列列带着木枷神情萎靡的大臣们。前面几天已经廷杖了大部分,今日最后一批被廷杖的还有四十来个大臣。

    眼见各自的亲人被押出来了,一时间,警戒线外哭声喊声响成一片,夏夫人一眼看见了被押着走在前面地夏鸿,也哭喊了起来。

    夏鸿远远听到了,站住后抬眼望了过来,数月不见,他已经身形憔悴不堪,先对夏夫人微微一笑,随后看见孟天楚,有些意外,复又露出了欣慰的神情。

    他身后押解的官兵猛地推了他一把,将他推了一个趔趄,又慢慢前行,一双眼睛眯缝着定定地望着夏夫人。

    押到行刑地之后,取了木枷,依次排开趴在地上,行刑官兵依次检查,将大臣们衣服扯掉,裤子褪到腿弯处,露出脊背、p股和大腿,白花花一片,这场景说不出的怪异。每个大臣身边有四个手持木g的锦衣卫,负责行刑。

    几近午时的时候,司礼监第二秉笔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