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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

表身为男儿的她。他究竟是何用心?还是另有意图?

    她不明白亦想不透,只晓得那一刹那之间,她的心竟莫名地起了涟漪,但男人对男人……不,这太离谱、太夸张、太荒诞,尽管她实际上是一个女子,可在世人眼中的晏翎,却是一个不折不扣、堂堂五尺以上的男子汉,她——

    天呀!她在想什么?这种男女私情压根不是这样的她所能奢望去拥有的,因为她是晏翎,是竹林帮现任的帮主,是一个纵横北台湾的黑道大哥,而非一个黑道大姐大。她不能亦无法转换现今的身份,因为唯一有这权利和能力的人,早尸骨已寒,说她不怨不恨是自欺欺人,但看清时势后,她接受这一切亦无所怨悔。

    曾几何时,这份心情变了质,就因为路游的一句话和一个吻……

    “少帮主的看法就是我的看法。”纵使有满腹的疑问和困惑,文天岳仅是深望的看她一眼,然后轻轻地说。相处多年,他可以感觉到晏翎内心的不安和惶恐,可她不说出,他亦不会主动询问。

    晏翎心头一震,几乎无法迎视他那眼光下的深意,她仓皇的移开视线。“我不想听这种笼统的话,晚上我会去银河璇宫俱乐部,你就好好地待在帮里歇息养伤。”

    “少帮主,你要一个人去银河璇宫俱乐部?”文天岳惊诧地抬起头,思绪有片刻的运转不过来。

    “嗯,我要去探一下紫筠的消息。”巨晏翎点点头,除去路游别说,她现在最担心的人莫过于因紫筠。一想到她极可能惨遭事败灭口,或严刑拷打的境遇,她就夜不安枕,是坐立不安。

    事实上,这三个月来毫无她的讯息,她就禁不住责怪自己,卧底本就不是件简单的工作,结果她却耍了一点小手段来迫使她答应她的要求,只因为她的背景纯净得犹如一张白纸,只因为她和岳鎍之间的关系,让她以为即使她面临最坏的打算,岳鎍都不会视若无睹……

    岳鎍!晏翎震然抬眸,她竟然会犯下这等疏失,这个不可饶恕的错误。而紫筠的安危,还是得等她今天去过“银河璇宫俱乐部”再做定论,或许她很安全,仅是不能和她联络亦说不定。

    “我反对,这不啻是羊入虎口,银河璇宫俱乐部极可能就是天杀盟在台分址,少帮主难道忘记威武是怎么死的?”文天岳在反应过来,心情已是激动得难以自抑。虽不敢有十成的肯定“银河璇宫”就是“天杀盟”在台分址,但威武的死,就够让他们心生警惕,尤其在敌我未清的状况下,晏翎居然要只身去一探究竟,他能不紧张吗?

    “天岳,我心意已决。”晏翎缓缓从椅子上坐正身子,他的反应早在她意料之内,只是该做的事情她仍是必须去做。为了因紫筠,即便是龙潭虎x,她都要闯上一闯。

    “少帮主,你听我说好吗?”文天岳焦急地跟着站起身,拄着拐杖就一拐一拐的走到晏翎身边。

    “天岳,你知道我的,我不能对紫筠的安危不闻不问。”晏翎嘴角扯出一个轻浅的笑容,然后对他缓缓摇一摇头。“少帮主,可是这么危险的事情,不该是你亲自去做,让我……”他就是太知道她的性子才如此担忧。文天岳蹙起眉头,这时候他多希望她是个贪生怕死的人,这样他就无须为她的安危担心害怕。

    “天岳,我知道我很任性,可是我不想事后才来后悔自己不曾为她尽过一点心力。你晓得威武的死对我是多大的打击,而紫筠……别阻止我好吗?我答应你,就任性这一次。”晏翎抬眸凝视着文天岳,如果连他都不能支持她,她真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

    “少帮主,我……”在迎上她那双渴切的眼眸,文天岳闻言顿时无语。“我知道了,少帮主,你想做就尽管去做,我永远支持你;只是为我……不,我是说请您为了‘竹林帮’,多多爱惜自己的生命好吗?”

    “嗯,我知道。”有他这句话就够了,晏翎感激的瞟了他一眼,就是这份纵容,让她心无所顾。即使她不在竹林帮,文天岳都会为她肩负起一切,只是这份情,教她该如何偿还起?

    第五章

    银河璇宫俱乐部办公室

    “啧啧,路易斯,你还真有那美国时间和晏翎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你可知道‘天王’等得有多不耐烦了吗?”看着坐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的路易斯,严逸琛就忍不住讽刺的挖苦。

    “严逸琛,天王等我等得不耐烦,这句话你够资格说我吗?”路易斯冷笑的撇撇嘴,身子猫大咧咧地横卧在沙发上,完全没有一点要移动的样子。一想到亲吻晏翎的那晚,他离开办公室来到咪咪等候着的厢房结果她的热情完全无法点燃起他体内的欲火不说,他还反胃到差点想吐出来。

    诡异,真的太诡异了,他对咪咪没欲望就算了,按理说不至于严重到想吐的地步吧?虽说他满脑子都是晏翎的身影,但他的心动不过是一瞬间,想要她的命才是真的。什么要她的心——shitshit……

    “我不够资格?你明明有千百个机会可以杀掉他,结果你每日混在‘风华绝代’吃喝玩乐,甚至还和晏翎有亲昵的行为出现。路易斯,你该不会是看上他,玩起玻璃兔子的游戏来,你就不怕激得天王动怒,一声令下就将你这伟大的天将阁下给贬作弼马温?”严逸琛讥诮的挖苦,对着手边搜集到的资料,一直迟疑着该不该呈现给天王;话说回来,他这一副自大又尖酸刻薄的嘴脸,他干么对他这么好?

    “我可不是孙悟空,弼马温还是留给你这自大的天士阁下当吧,因为我绝不会沦落到成为组织的最低层。至于玻璃兔子的游戏,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再说能惹得天王变脸的人,恐怕只有岳大队长才有这等能耐。”路易斯一挑眉,完全不领情的放下腿,就知道不该来找严逸琛哈啦——

    哼!他全身上下根本找不出一根幽默的骨头。

    “岳鎍!不提她还好,一提到她,这问题就更大了。”严逸琛皱起了眉头,一想到她连回来的举动,他就扰得不胜其烦。

    自从二年前认识她,他就觉得她是一个不祥的女人,果然和她有所牵连的人事物,没一个有好结果,譬如他的女人因紫筠……

    “她会有什么问题?都快要嫁给英国的公爵成为公爵夫人,我看她恐怕连做梦都会偷笑吧。”提到她,路易斯坐正了身躯,事实上一想到岳鎍的脸,他就浑身不自在;再想到她将成为“天杀盟”的天后,他的寒毛就根根竖立起敬。要命,她若不是祸水,也绝对会是个麻烦人物。

    “她会偷笑?路易斯,你真是太不了解她。据我所知,目前的情势是,天王急着要娶她进门,而她则是能延就延、是一拖再拖,而天王的脾气则是一天坏上一天,只是这都还不是我真正在意的事情,就怕……”严逸琛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从看到岳鎍的资料开始,他的心就没一刻平静,再加上紫筠……

    一想到后果将远超出他所能承担,他却步了,只因为他不愿事后才来后悔,就是这一份犹豫,至今犹是缚手缚脚挣不开身的困死住他,他从未如此间断过,偏……

    “怕?严逸琛,我有没有听错,你居然会对岳鎍用到‘怕’这个形容词,看来在台湾四年,已经完全将你的豪气壮志给消磨得一干二净,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路易斯惊愕地说。这就是他在世上唯一承认的对手严逸琛,结果他说出的话真是让他不能苟同和难以责信。

    “你听错我的语意,我并不是怕岳鎍,我怕的是她的反应。”严逸琛不悦地沉下脸。他就是受不了他的自以为是,要不然他会更尊敬他在组织中的地位,而不是一见面就想干上一架。

    “反应?你这句话说得我更不明白,竟然不怕她,何须怕她的反应?你不觉得你这句话说得前后矛盾又可笑至极?”路易斯不解地瞅着他,他愈说他是愈糊涂,他明明说得是华语,他却好像有听没有懂。

    “可笑的是你,我说得是她三年前所吃下的失忆药丸,据我这些日子对她的观察,我发现药效有渐渐淡化的趋势,只是目前她被爱情冲昏了头,故尚未剥丝抽茧连成一脉,一旦她想起一切,你想那后果有多严重。聪明如你,不会猜不到那下场将会是如何?”严逸琛没好气地瞪着他,若非事态严重,他根本懒得浪费唇舌去提点他,只是攸关于天王,他就不能等闲视之。

    “惊天动地吧。”路易斯这下眉头紧皱起来,神态之间不再轻松自然。诚如严逸琛所言,一旦岳鎍体内的药效随着时间淡去,紧随着意识清醒……

    “何止惊天动地,我担心的还是天王的反应。若岳鎍只是针对天杀盟的存在那还好,一旦她无法继续回应天王的爱恋,天王极可能……”严逸琛一想到那后果,就烦恼得说不出话。

    “当初我就不赞成你的做法,你有的是机会可以杀掉她一了百了,省得夜长梦多,现在就无须如此烦恼。”提到这,路易斯就不客气地直接痛批他的错失。

    “如果可以,我还会如此烦恼吗?你根本就不了解当时脱轨的局势,已不容许我先斩后奏再来负荆请罪。你说得轻松,可知我夹在之间,所扮演的角色有多难为?若换作是你,想必亦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的不知如何是好,只因为你爱上了因紫筠,所以你才会心软的绑手绑脚,而无法真正随心所欲去执行。严逸琛,恕我说一句难听的话,你的心早已失去当初进入天杀盟的忠诚,不过还算可喜的是,你尚未被爱情给冲昏头,不至于变得盲目到搞不清楚状况。”

    “或许吧。”严逸琛苦笑的耸耸肩。他爱上紫筠,这是他始料未及,打从在避路监视器中看见她娉婷的倩影,他的心湖就起了从未有过的涟漪。紧接着再看见她的资料,他心湖的波涛更是汹涌澎湃不止,然后……然后……

    事情就完全脱出他的掌握和控制,不该是这样,怎会是如此?

    他可是严逸琛呀!

    天杀盟最冷血无情的第二把交椅“天士”是也,他怎么会有七情六欲?他怎么会卷入儿女情长这可笑的情绪中?他是无血无泪无感情的冷血杀手呀,他怎么会爱上一个女人,甚至她还是敌方派来的卧底……

    “你把这件事告诉天王了吗?”路易斯暗叹口气,这就是爱情,能教一个冷血汉子变得有感情。可杀手最不需要的就是感情这玩意儿,它只会让人变得犹豫不决,无法果断地去彻底执行组织交派的任何一个case。一个天王就够呛的,现在连他也……

    哇拷!他们是故意存心想累死他是吗?

    “他一点都不在乎。”这才是让严逸琛真正头痛的地方。

    “他不在乎?”路易斯眯起眼睛,心思在脑海中快速翻转。他早该晓得那唯我独尊、且以自我为中心的天王会这么说话才是。他真是受不了他一意孤行、任意妄为的性子,若不是一生下来就认识他,这天将的饭碗他哪会捧起咧。

    真该有人给他点教训才是!

    “他会在乎他就不叫天王。路易斯,你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严逸琛狐疑地瞟他一眼,对天王,他的认知该比他还来得清楚透彻才对。

    “说得也是。对了,你不是有解药吗?”路易斯若有所思地笑笑,既然不在乎就随便喽,他就不信一旦面临,他直能无所谓。

    “你想做什么?”严逸琛一惊,路易斯不会真疯狂到想苋接挑衅天王的情绪吧?那天杀盟……天!他不敢想了。“暂时不做什么,只是你不认为天王愈来愈不务正业,成天只会在岳鎍身后打转吗?”路易斯耸耸肩,若有人可以让天王受点教训,那这最佳人选就非岳鎍莫属;但,不急。

    “路易斯,你是嫌天杀盟还不够乱吗,还是嫌日子过得太无趣?”严逸琛别有深意地看着他。他的语意让他难以苟同,特别是当他想搞得天翻地覆的时候,他实在很难配合。

    “呵呵……或许吧,你不觉得日子这样很值得期待?”路易斯有趣的掀了掀嘴角。

    “或许吧,我可没你这么豁达。不过你若想要解药,我倒是可以提供,只要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严逸琛耸耸肩,眉头依然深锁,日子真的这样才值得期待吗?话说回来,倒也未尝不可。

    “呵呵……”路易斯轻笑出声,看来严逸琛对天王的骄纵亦隐忍很久。话说回来——有天王这种主子,若非他们脾气好——否则谁受得了他的y阳怪气。要不是老天王再三的托付,他们恐怕早就自立门户。

    蓦然,监视器画面中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刻引起严逸琛的注意,他不禁好奇地凝神细望——“咦,路易斯,看来你暂时不会觉得无聊了。”这一望他微掀起嘴角,事情一件接一件来,而路易斯……他总觉得他至今犹未能完成任务,其中大有蹊跷。

    “什么?”路易斯不解地扬眉,他嘴角的那一抹笑意,实在让人看了好不舒服、是好生刺眼。

    “你的猎物找上门来,真是贵客临门、蓬荜生辉,让我想想该用何种方式来隆重的招待他。”严逸琛微笑地提醒他,看来他已无须犹豫是否要将资料递给天王;至于路易斯……嘿嘿,可不是每天都有好戏看哪!

    “什么?”路易斯错愕地抬起头,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视线立刻紧锁住监视器画面。这一看,他几乎傻眼的霍地站起卧在沙发上慵懒闲适的身躯,天啊!这个愚蠢的女人,竟然只身一人就敢闯进“银河璇宫”,真不晓得该是说她胆大,还是白痴到何等程度。

    威武的事情实足已做为警惕,她此番前来意欲为何?莫非是嫌日子过得太无趣,特地前来找死?她想死不打紧,却把他给害死了,啧!

    “我去还是你去?”严逸琛故意跟着起身,甚至还调侃的撂下话,因为这个答案实已昭然若揭。

    “做你执行总裁应该做的事情。”路易斯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他刚怎么会开始觉得他看起来有点顺眼?真是眼睛被蛤蜊r给糊住,严逸琛根本就是白痴得让人很想扁他一顿。

    “你还玩哪?”严逸琛无奈地摇头。都什么节骨眼,他还有那心情玩犹逗老鼠的游戏;要知道此地实属天子脚下,他这一玩若未处理好后续事项,那可真的会玩完了。

    路易斯没回话,只是冷冷的一撇嘴,然后大踏步离开办公室。

    金碧辉煌的大厅,布置得富丽堂皇,不因岁月的洗礼,整个装璜仍猫如崭新的建筑物一般。就连地板上铺着的,都是昂贵的波斯织花地毯,而未铺着地毯的磁砖,则擦拭得闪闪发亮。

    晏翎暗自咋舌的打量着这一切。莫怪“银河璇宫”在大台北地区,历年来均能在业界独占鳌头,这等摆设、这等装潢、这等气派,就连“风华绝代”都比不上;尽管不愿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但明摆着眼前的优胜劣败,要她说谎来欺骗自己,是更加做不到。

    “这位先生,一位吗?”领台在看见晏翎俊挺潇洒的身影,立刻甜笑着迎上前来,公事化的询问。

    “是的,不过我不是来消费,我是来找人的。”晏翎亦微笑地说明来意。

    “找人?这位先生,你是要找来此消费的客人,还是找内部的员工?”领台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的问。“我想找贵店执行总裁的机要秘书,因紫筠小姐。”晏翎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她不喜欢浪费时间,再说她的身份对他们来说,极可能早就心里有数,若她还拐弯抹角,岂非显得小家子气,而失了一帮之主该有的风度。

    “你要找因秘书!”领台震了一下。

    “是的,方便帮我传递一下讯息吗?”将她惊震的反应看在眼中,晏翎有礼貌的请问。

    “这位先生真是对不起,因秘书早在三个月前就辞职了。”领台朝隐在天花板角落的监视器瞄上一眼,然后轻轻地摇头说明。

    “因秘书辞职了?这位小姐,请问你可知道她是到何处谋职吗?还是你知道联络她的方法?”晏翎微思索的问道,看来因紫筠果然是出事了,就不知此刻是生是死?

    虽然她的尸体尚未被送近竹林帮,虽然没有消息就等于是好消息,可是一想到她是因为她才陷入如此的处境,她的良心就难以安定。

    俗话说:生要见人死见尸。假若万一她真的惨遭不测,她晏翎,对天发誓,一定会为她复仇雪恨,在她有生之年。“对不起,我不太晓得,只知道她突然辞职没做了。”领台轻咬一下唇瓣摇摇头。毕竟因紫筠的存在一直是个禁忌,而在她任内期间,所要面对和负责的,永远都仅有执行总裁一人,所以对他们这些位在低职的员工来说,她犹如圣女般不可侵犯和接触。

    “喔,原来如此。这位小姐,打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晏翎不再为难的点头。在经过威武事件后,因紫筠跟着失去联络,她该明白她的处境有多危险,结果当时她没有对她做出任何营救措施,她真是太差劲了;无论如何,她都得想办法探出她的下落,即使要她去求岳鎍,她都在所不惜。

    “不用客气。”领台摇摇手。

    “这不是晏老板吗!”路易斯搂着一名女子从铺着地毯的螺旋梯上走下。晏翎的身影一印入眼帘,在她要转身离开的那一刹那,他语带讶异、惊喜的扯开喉咙唤道。

    乍听儿熟悉的声音,晏翎几乎是难以置信地旋转过身,当视线在迎上路游碧绿的眸子,她怔在原地,紧接着视线在触及他怀中的女子,思绪一瞬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晏老板,怎么了?看见我人都傻了,我不会这么可怕吧?”就在晏翎怔愕间,路易斯已含笑的来到她面前。看着穿着笔挺西服的她,俊俏的外貌,挺拔颀长的身子,衬得人更显丰神俊朗;此刻的她,像个年轻有为的俊美少男,举手投足间,实在看不出有一丝女儿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