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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8 部分

刹可好?”玄渡一怔,道:

    “令尊皈依三宝,在少林后院清修,咱们这次到南京来,也没

    知会令尊,以免引动他的尘心。”萧峰道:“我真想见见爹爹,

    问他一句话。”玄渡嗯的一声。

    萧峰道:“我想请问他老人家:倘若辽兵前来攻打少林寺,

    他却怎生处置?”玄渡道:“那自是奋起杀敌,护寺护法,更

    有何疑?”萧峰道:“然而我爹爹是契丹人,如何要他为了汉

    人,去杀契丹人?”玄渡沉吟道:“原来帮主果然是契丹人,弃

    暗投明,可敬可佩!”

    萧峰道:“大师是汉人,只道汉为明,契丹为暗。我契丹

    人却说大辽为明,大宋为暗。想我契丹祖先为羯人所残杀,为

    鲜卑人所胁迫,东逃西窜,苦不堪言。大唐之时,你们汉人

    武功极盛,不知杀了我契丹多少勇士,掳了我契丹多少妇女,

    现今你们汉人武功不行了,我契丹反过来攻杀你们。如此杀

    来杀去,不知何日方了?”

    玄渡默然,隔了半晌,念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段誉策马走近,听到二人下半截的说话,喟然吟道:“烽

    火燃不息,征战无已时,野战格斗死,败马号鸣向天悲。鸟

    鸢啄人肠,冲飞上挂枯技树。士卒涂草莽,将军空尔为。乃

    知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而用之。”萧峰赞道:“‘乃知兵者

    是凶器,圣人不得而用之。’贤弟,你作得好诗。”段誉道:

    “这不是我作的,是唐朝大诗人李白的诗篇。”

    萧峰道:“我在此地之时,常听族人唱一首歌。”当即高

    声而唱:“亡我祈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亡我焉支山,使我

    妇女无颜色。”他中气充沛,歌声远远传了出去,但歌中充满

    了哀伤凄凉之意。

    段誉点头道:“这是匈奴人的歌,当年汉武帝大伐匈奴,

    抢夺了大片地方,匈奴人惨伤困苦,想不到这歌直传到今日。”

    萧峰道:“我契丹祖先,和当时匈奴人一般苦楚。”

    玄渡叹了口气,说道:“只有普天下的帝王将军们都信奉

    佛法,以慈悲为怀,那时才不会再有征战杀伐的惨事。”萧峰

    道:“可不知何年何月,才有这等太平世界。”

    一行人续向西行,眼见东南北三方都有火光,昼夜不息,

    辽军一路烧杀而来。群雄心下均感愤怒,不住叫骂,要和辽

    军决一死战。

    范骅道:“辽军越追越近,咱们终于将退无可退,依兄弟

    之见,咱们不如四下分散,教辽军不知向哪里去追才是。”

    吴长风大声道:“那不是认输了吗?范司马,你别长他人

    志气,灭自己威风,胜也好,败也好,咱们总得与辽狗拚个

    你死我活。”

    正说之间,突然飕的一声,一枝羽箭从东南角上s将过

    来,一名丐帮弟子中箭倒地。跟着山后一队辽兵大声呐喊,扑

    了出来。原来这队辽兵马不停蹄的从间道来攻,越过了断后

    的群豪。这一支突击的辽兵约有五百余人。吴长风大叫:“杀

    啊!”当先冲了过去。群雄蓄愤已久,无不奋勇争先。群雄人

    数既较这小队辽军为多,武艺又远为高强,大呼酣战声中,砍

    瓜切菜般围攻辽兵,只小半个时辰,将五百余名辽兵杀得干

    干净净。有十余名契丹武士攀山越岭逃走,也都被中原群豪

    中轻功高明之士,追上去一一杀死。

    群豪打了一个胜仗,欢呼呐喊,人心大振,范骅却悄悄

    对玄渡、虚竹段誉等人说道:“咱们所歼的只是辽军一小队,

    这一仗既接上了,第二批辽军跟着便来。咱们快向西退!”

    话声未了,只听得东边轰隆隆、轰隆隆之声大作。群豪

    一齐转头向东望去,但见尘土飞起,如乌云般遮住了半边天,

    霎时之间,群豪面面相觑,默不作声,但听得轰隆隆、轰隆

    隆闷雷般的声音远远响着,显是大队辽军奔驰而来,从这声

    音中听来,不知有多少万人马。江湖上的凶杀斗殴,群豪见

    得多了,但如此大军驰驱,却是闻所未闻,比之南京城外的

    接战,这一次辽军的规模又不知强大了多少倍。各人虽然都

    是胆气豪壮之辈,陡然间遇到这般天地为之变色的军威,却

    也忍不住心惊r跳,满手冷汗。

    范骅叫道:“众位兄弟,敌人势大,枉死无益。留得青山

    在,不怕没柴烧,咱们今日暂且避让,乘机再行反击。”当下

    群豪纷纷上马,向西急驰,但听得那轰隆隆的声音,在身后

    老是响个不停。

    这一晚各人不再歇宿,眼见离雁门关渐渐近了。群豪催

    骑而行,知道只要一进雁门关,扼险而守,敌军虽众,破关

    便极不容易。一路上马匹纷纷倒毙,有的展开轻功步行,有

    的便两人一骑。行到天明,离雁门关已不过十余里地,众人

    都放下了心,下马牵缰,缓缓而行,好让牲口回力。但身后

    轰隆隆、轰隆隆的万马奔腾之声,却也更加响了。

    萧峰走下岭来,来到山侧,猛然间看到一块大岩,心中

    一凛:“当年玄慈方丈、汪帮主等率领中原豪杰,伏击我爹爹,

    杀死了我母亲和不少契丹武士,便是在此。”一侧头,只见一

    片山壁上斧凿的印痕宛然可见,正是玄慈将萧远山所留字迹

    削去之处。

    萧峰缓缓回头,见到石壁旁一株花树,耳中似乎听到了

    阿朱当年躲在树后的声音:“乔大爷,你再打下去,这座山峰

    也要给你击倒了。”

    他一呆,阿朱情致殷殷的几句话,清清楚楚的在他脑海

    中响起:“我在这里已等了你五日五夜,我只怕你不能来。你

    ……你果然来了,谢谢老天爷保佑,你终于安然无恙。”

    萧峰热泪盈眶,走到树旁,伸手摩挲树干,见那树比之

    当日与阿朱相会时已高了不少。一时间伤心欲绝,浑忘了身

    外之事。

    忽听得一个尖锐的声音叫道:“姊夫,快退!快退!”阿

    紫奔近身来,拉住萧峰衣袖。

    萧峰一抬头,远远望出去,只见东面、北面、南面三方,

    辽军长矛的矛头犹如树林般刺向天空,竟然已经合围。萧峰

    点了点头,道:“好,咱们退入雁门关再说。”

    这时群豪都已聚在雁门关前。萧峰和阿紫并骑来到关口,

    关门却兀自紧闭。关门上一名宋军军官站在城头,朗声说道:

    “奉镇守雁门关指挥使张将军将令:尔等既是中原百姓,原可

    入关,但不知是否勾结辽军的j细,因此各人抛下军器,待

    我军一一搜检。身上如不藏军器者,张将军开恩,放尔等入

    关。”

    此言一出,群豪登时大哗。有的说:“我等千里奔驰,奋

    力抵抗辽兵,怎可怀疑我等是j细?”有的道:“我们携带军

    器,是为了相助将军抗辽,倘若失去了趁手兵器,如何和辽

    军打仗?”更有性子粗暴之人叫骂起来:“他妈的,不放我们

    进关么?大伙儿攻进去!”

    玄渡急忙制止,向那军官道:“相烦禀报张将军知道:我

    们都是忠义为国的大宋百姓,敌军转眼即至,再要搜检甚么

    的,耽误了时刻,那时再开关,便危险了。”

    那军官已听了人丛中的叫骂之声,又见许多人穿着奇形

    怪状的衣饰,不类中土人士,说道:“老和尚,你说你们都是

    中土良民,我瞧有许多不是中国人罢?好!我就网开一面,大

    宋良民可以进关,不是大宋子民,可不得进关。”

    群豪面面相觑,无不愤怒。段誉的部属是大理国臣民,虚

    竹的部属更是各族人氏都有,或西域、或西夏、或吐蕃、或

    高丽,倘若只有大宋臣民方得进关,那么大理国、灵鹫宫两

    路人马,大部分都不能进去了。

    玄渡说道:“将军明鉴:我们这里有许多同伴,有的是大

    理人,有的是西夏人,都跟我们联手,和辽兵为敌,都是朋

    友,何分是宋人不宋人?”这次段誉率部北上,严守秘密,决

    不泄露是一国之主的身份,以防宋朝大臣起心加害,或掳之

    作为人质,兼之大理与辽国相隔虽远,却也不愿公然与之为

    敌,是以玄渡并不提及关下有大理国极重要的人物。

    那军官怫然道:“雁门关乃大宋北门锁钥,是何等要紧的

    所在?辽兵大队人马转眼就即攻到,我若随便开关,给辽兵

    乘机冲了进来,这天大的祸事,有谁能够担当?”

    吴长风再也忍耐不住,大声喝道:“你少罗唆几句,早些

    开了关,岂不是甚么事也没有了?”那军官怒道:“你这老叫

    化,本官面前,哪有你说话的余地?”他右手一扬,城垛上登

    时出现了千余名弓箭手,弯弓搭箭,对准了城下。那军官喝

    道:“快快退开,若再在这里妖言惑众,扰乱军心,我可要放

    箭了。”玄渡长叹一声,不知如何是好。

    雁门关两侧双峰夹峙,高耸入云,这关所以名为“雁

    门”,意思说鸿雁南飞之时,也须从双峰之间通过,以喻地势

    之险。群豪中虽不乏轻功高强之士,尽可翻山越岭逃走,但

    其余人众难逾天险,不免要被辽军聚歼于关下了。

    只见辽军限于山势,东西两路渐渐收缩,都从正面压境

    而来,但除了马蹄声、铁甲声、大风吹旗声外,却无半点人

    声喧哗,的是军纪严整的精锐之师。一队队辽军关为阵,驰

    到弩箭将及之处,便即停住。一眼望去,东西北三方旌旗招

    展,实不知有多少人马。

    萧峰朗声道:“众位请各在原地稍候,不可移动,待在下

    与辽帝分说。”不等段誉、阿紫等劝止,已单骑纵马而出。他

    双手高举过顶,示意手中并无兵刃弓箭,大声叫道:“大辽国

    皇帝陛下,萧峰有几句话跟你说,请你出来。”说这几句话时,

    鼓足了内力,声音远远传了出去。辽军十余万将士没一个不

    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人人变色。

    过得半晌,猛听得辽军阵中鼓角声大作,千军万马如波

    浪般向两侧分开,八面黄金色犬旗迎风招展,八名骑士执着

    驰出阵来。八面黄旗之后,一队队长矛手、刀斧手、弓箭手、

    盾牌手疾奔而前,分列两旁,接着是十名锦袍铁甲的大将簇

    拥着耶律洪基出阵。

    辽军大呼:“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震四野,山谷鸣

    响。

    关上宋军见到敌人如此军威,无不栗然。

    耶律洪基右手宝刀高高举起,辽军立时肃静,除了偶有

    战马嘶鸣之外,更无半点声息。耶律洪基放下宝刀,大声笑

    道:“萧大王,你说要引辽军入关,怎么关门还不大开?”

    此言一出,关上通译便传给镇守雁门关指挥使张将军听

    了。关上宋军立时大噪,指着萧峰指手划脚的大骂。

    萧峰知道耶律洪基这话是行使反间计,要使宋兵不敢开

    关放自己入内,心中微微一酸,当即跳下马来,走上几步,说

    道:“陛下,萧峰有负厚恩,重劳御驾亲临,死罪,死罪。”

    刚说了这几句话,突然两个人影从旁掠过,当真如闪电

    一般,猛向耶律洪基欺了过去,正是虚竹和段誉。他二人眼

    见情势不对,知道今日之事,唯有擒住辽帝作为要胁,才能

    保持大伙周全,一打手势,便分从左右抢去。

    耶律洪基出阵之时,原已防到萧峰重施当年在阵上擒杀

    楚王父子的故伎,早有戒备。亲军指挥使一声吆喝,三百名

    盾牌手立时聚拢,三百面盾牌犹如一堵城墙,挡在辽帝面前。

    长矛手、刀斧手又密密层层的排在盾牌之前。

    这时虚竹既得天山童姥的真传,又尽窥灵鹫宫石壁上武

    学的秘奥,武功之高,实已到了随心所欲、无往而不利的地

    步,而段誉在得到鸠摩智的毕生修为后,内力之强,亦是震

    古铄今,他那“凌波微步”施展开来,辽军将士如何阻拦得

    住?

    段誉东一晃、西一斜,便如游鱼一般,从长矛手、刀斧

    手间相距不逾一尺的缝隙之中硬生生的挤将过去。众辽兵挺

    长矛攒刺,非但伤不到段誉,反因相互挤得太近,兵刃多半

    招呼在自己人身上。

    虚竹双手连伸,抓住辽兵的胸口背心,不住掷出阵来,一

    面向耶律洪基靠近。两员大将纵马冲上,双枪齐至,向虚竹

    胸腹刺来。虚竹突然跃起,双足分落二将枪头。两员辽将齐

    声大喝,抖动枪杆,要将虚竹身子震落。虚竹乘着双枪抖动

    之势,飞身跃起,半空中便向洪基头顶扑落。

    一如游鱼之滑,一如飞鸟之捷,两人双双攻到。耶律洪

    基大惊,提起宝刀,疾向身在半空的虚竹砍去。

    虚竹左手手掌一探,已搭住他宝刀刀背,乘势滑落,手

    掌翻处,抓住了他右腕。便在此时,段誉也从人丛中钻将出

    来,抓住了耶律洪基左肩。两人齐声喝道:“走罢!”将耶律

    洪基魁伟的身子从马背上提落,转身急奔。

    四下里辽将辽兵眼见皇帝落入敌手,大惊狂呼,一时都

    没了主意。几十名亲兵奋不顾身的扑上来想救皇帝,都被虚

    竹、段誉飞足踢开。

    二人擒住辽帝,心中大喜,突见萧峰飞身过来,齐声叫

    道:“大哥!”哪知萧峰双掌骇发,呼呼两声,分袭二人。二

    人都是大吃一惊,眼见掌力袭来,犹如排山倒海一般,只得

    举掌挡架,砰砰两声,四掌相撞,掌风激荡,萧峰向前一冲,

    已乘势将耶律洪基拉了过去。

    这时辽军和中原群豪分从南北涌上,一边想抢回皇帝,一

    边要作萧峰、段誉、虚竹三人的接应。

    萧峰大声叫道:“谁都别动,我自有话向大辽皇帝说。”辽

    军和群豪登时停了脚步,双方都怕伤到自己人,只远远呐喊,

    不敢冲杀上来,更不敢放箭。

    虚竹和段誉也退开三步,分站耶律洪基身后,防他逃回

    阵中,并阻契丹高手前来相救。

    这时耶律洪基脸上已无半点血色,心想:“这萧峰的性子

    甚是刚烈,我将他囚于狮笼之中,折辱得他好生厉害。此刻

    既落在他手中,他定要尽情报复,再也不肯饶我性命了。”却

    听萧峰道:“陛下,这两位是我的结义兄弟,不会伤害于你,

    你可放心。”耶律洪基哼了一声,回头向虚竹看了一眼,又向

    段誉看了一眼。

    萧峰道:“我这个二弟虚竹子,乃灵鹫宫主人,三弟是大

    理段公子。臣也曾向陛下说起过。”耶律洪基点了点头,说道:

    “果然了得。”

    萧峰道:“我们立时便放陛下回阵,只是想求陛下赏赐。”

    耶律洪基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想:“天下哪有这样

    的便宜事?啊,是了,萧峰已然回心转意,求我封他三人为

    官。”登时满面笑容,说道:“你们有何求恳,我自是无有不

    允。”他本来语音发颤,这两句话中却又有了皇帝的尊严。

    萧峰道:“陛下已是我两个兄弟的俘虏,照咱们契丹人的

    规矩,陛下须得以彩物自赎才是。”耶律洪基眉头微皱,问道:

    “要甚么?”萧峰道:“微臣斗胆代两个兄弟开口,只是要陛下

    金口一诺。”洪基哈哈一笑,说道:“普天之下,我当真拿不

    出的物事却也不多,你尽管狮子大开口便了。”

    萧峰道:“是要陛下答允立即退兵,终陛下一生,不许辽

    军一兵一卒越过宋辽疆界。”

    段誉一听,登时大喜,心想:“辽军不逾宋辽边界,便不

    能c翅来犯我大理了。”忙道:“正是,你答应了这句话,我

    们立即放你回去。”转念一想:“擒到辽帝,二哥出力比我更

    多,却不知他有何求?”向虚竹道:“二哥,你要契丹皇帝甚

    么东西赎身?”虚竹摇了摇头道:“我也只要这一句话。”

    耶律洪基脸色甚是y森,沉声道:“你们胆敢胁迫于我?

    我若不允呢?”

    萧峰朗声道:“那么臣便和陛下同归于尽,玉石俱焚。咱

    二人当年结义,也曾有过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誓言。”

    耶律洪基一凛,寻思:“这萧峰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亡

    命之徒,向来说话一是一,二是二,我若不答允,只怕要真

    的向我出手冒犯。死于这莽夫之手,那可大大的不值得。”当

    下哈哈一笑,朗声道:“以我耶律洪基一命,换得宋辽两国数

    十年平安。好兄弟,你可把我的性命瞧得挺重哪!”

    萧峰道:“陛下乃大辽之王。普天之下,岂有比陛下更贵

    重的?”

    耶律洪基又是一笑,道:“如此说来,当年女真人向我要

    黄金三十车、白银三百车、骏马三千匹,眼界忒也浅了?”萧

    峰略一躬身,不再答话。

    耶律洪基回过头来,只见手下将士最近的也在百步之外,

    无论如何不能救自己脱险,权衡轻重,世上更无比性命更贵

    重的事物,当即从箭壶中抽出一支雕翎狼牙箭,双手一弯,拍

    的一声,折为两段,投在地下,说道:“答允你了。”

    萧峰躬身道:“多谢陛下。”

    耶律洪基转身过来,举步欲行,却见虚竹和段誉四目炯

    炯的瞧着自己,并无让路之意,回头再向萧峰瞧去,见他也

    默不作声,登时会意,知他三人是怕自己食言,当即拔出宝

    刀,高举过顶,大声说道:“大辽三军听令。”

    辽军中鼓声擂起,一通鼓罢,立时止歇。

    耶律洪基说道:“大军北归,南征之举作罢。”他顿了顿,

    又道:“于我一生之中,不许我大辽国一兵一卒,侵犯大宋边

    界。”说罢,宝刀一落,辽军中又擂起鼓来。

    萧峰躬身道:“恭送陛下回阵。”

    虚竹和段誉往两旁一让,绕到萧峰身后。

    耶律洪基又惊又喜,又是惭愧,虽急欲身离险境,却不

    愿在萧峰和辽军之前示弱,当下强自镇静,缓步走回阵去。

    辽军中数十名亲兵飞骑驰出,抢来迎接。耶律洪基初时

    脚步尚缓,但禁不住越走越快,只觉双腿无力,几欲跌倒,双

    手发颤,额头汗水更是涔涔而下。待得侍卫驰到身前,滚鞍

    下马而将坐骑牵到他身前,耶律洪基已是全身发软,左脚踏

    上脚镫,却翻不上鞍去。两名侍卫扶住他后腰,用力一托,耶

    律洪基这才上马。

    众辽军见皇帝无恙归来,大声欢呼:“万岁,万岁,万万

    岁!”

    这时雁门关上的宋军、关下的群豪听到辽帝下令退兵,并

    说终他一生不许辽军一兵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