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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4 部分

方斗个两败俱伤,以常理度之,自

    当有重大原由。”

    萧远山双目中欲喷出火来,喝道:“甚么重大原由?你……

    你说,你说!”

    慕容博道:“萧兄,你是契丹人。鸠摩智明王是吐蕃国人。

    他们中土武人,都说你们是番邦夷狄,并非上国衣冠。令郎

    明明是丐帮帮主,才略武功,震烁当世,真乃丐帮中古今罕

    有的英雄豪杰。可是群丐一知他是契丹异族,立刻翻脸不容

    情,非但不认他为帮主,而且人人欲杀之而甘心。萧兄,你

    说此事是否公道?”

    萧远山道:“宋辽世仇,两国相互攻伐战争,已历一百余

    年。边疆之上,宋人辽人相见即杀,自来如此。丐帮中人既

    知我儿是契丹人,岂能奉仇为主?此是事理之常,也没有甚

    么不公道。”顿了一顿,又道:“玄慈方丈、汪剑通等杀我妻

    室、下属,原非本意。但就算存心如此,那也是宋辽之争,不

    足为奇,只是你设计陷害,却放你不过。”

    慕容博道:“依萧兄之见,两国相争,攻战杀伐,只求破

    敌制胜,克成大功,是不是还须讲究甚么仁义道德?”萧远山

    道:“兵不厌诈,自古以来就是如此。你说这些不相干的言语

    作甚?”慕容博微微一笑,说道:“萧兄,你道我慕容博是哪

    一国人?”

    萧远山微微一凛,道:“你姑苏慕容氏,当然是南朝汉人,

    难道还是甚么外国人?”玄慈方丈学识渊博,先前听得慕容博

    劝阻慕容复自杀,从他几句言语之中,便猜知了他的出身来

    历。萧远山一介契丹武夫,不知往昔史事,便不明其中情由。

    慕容博摇头道:“萧兄这一下可猜错了。”转头向慕容复

    道:“孩儿,咱们是哪一国人氏?”慕容复道:“咱们慕容氏乃

    鲜卑族人,昔年大燕国威震河朔,打下了锦绣江山,只可惜

    敌人凶险狠毒,颠覆我邦。”慕容博道:“爹爹给你取名,用

    了一个‘复’字,那是何所含义?”慕容复答道:“爹爹是命

    孩儿时时刻刻不可忘了列祖列宗的遗训,须当兴复大燕,夺

    还江山。”慕容博道:“你将大燕国的传国玉玺,取出来给萧

    老侠瞧瞧。”

    慕容复道:“是!”伸手入怀,取出一颗黑玉雕成的方印

    来。那玉印上端雕着一头形态生动的豹子,慕容复将印一翻,

    显出印文。鸠摩智见印文雕着“大燕皇帝之宝”六个大字。萧

    氏父子不识篆文,然见那玉玺雕琢精致,边角上却颇有破损,

    显是颇历年所,多经灾难,虽然不明真伪,却知大非寻常,更

    不是新制之物。

    慕容博又道:“你将大燕皇帝世系谱表,取出来请萧老侠

    过目。”慕容复道:“是!”将玉玺收入怀中,顺手掏出一个油

    布包来,打开油布,抖出一幅黄绢,双手提起。

    萧远山等见黄绢上以朱笔书写两种文字,右首的弯弯曲

    曲,众皆不识,想系鲜卑文字。左首则是汉字,最上端写着:

    “太祖文明帝讳秾”,其下写道:“烈祖景昭帝讳隽”,其下写

    道:“幽帝讳”。另起一行写道:“世祖武成帝讳垂”,其上

    写道:“烈宗惠愍帝讳宝”,其下写道:“开封公讳详”、“赵王

    讳麟”。绢上其后又写着“中宗昭武帝讳盛”、“昭文帝讳熙”

    等等字样,皇帝的名讳,各有缺笔。至太上六年,南燕慕容

    超亡国后,以后的世系便都是庶民,不再是帝王公侯。年代

    久远,子孙繁衍,萧远山萧峰鸠摩智三人一时也无心详览。但

    见那世系表最后一人写的是“慕容复”,其上则是“慕容博”。

    鸠摩智道:“原来慕容先生乃大燕王孙,失敬,失敬!”

    慕容博叹道:“亡国遗民,得保首领,已是不幸中的大幸

    了。只是历代祖宗遗训,均以兴复为嘱,慕容博无能,江湖

    上奔波半世,始终一无所成。萧兄,我鲜卑慕容氏意图光复

    故国,你道该是不该?”

    萧远山道:“成则为王,败则为寇。群雄逐鹿中原,又有

    甚么该与不该之可言?”

    慕容博道:“照啊!萧兄之言,大得我心。慕容氏若要兴

    复大燕,须得有机可乘。想我慕容氏人丁单薄,势力微弱,重

    建邦国,当真谈何容易?唯一的机缘是天下大乱,四处征战

    不休。”

    萧远山森然道:“你捏造音讯,挑拨是非,便在要使宋辽

    生衅,大战一场?”

    慕容博道:“正是,倘若宋辽间战争复起,大燕便能乘时

    而动。当年东晋有八王之乱,司马氏自相残杀,我五胡方能

    割据中原之地。今日之事,亦复如此。”鸠摩智点头道:“不

    错!倘若宋朝既有外患,又生内乱,不但慕容先生复国有望,

    我吐蕃国也能分一杯羹了。”

    萧远山冷哼一声,斜睨二人。

    慕容博道:“令郎官居辽国南院大王,手握兵符,坐镇南

    京,倘若挥军南下,尽占南朝黄河以北土地,建立赫赫功业,

    则进而自立为主,退亦长保富贵。那时顺手将中原群豪聚而

    歼之,如踏蝼蚁,昔日被丐帮斥逐的那一口恶气,岂非一旦

    而吐?”

    萧远山道:“你想我儿为你尽力,俾你得能混水摸鱼,以

    遂兴复燕国的野心?”

    慕容博道:“不错,其时我慕容氏建一枝义旗,兵发山东,

    为大辽呼应,同时吐蕃、西夏、大理三国一时并起,咱五国

    瓜分了大宋,亦非难事。我燕国不敢取大辽一尺一寸土地,若

    得建国,尽当取之于南朝。此事于大辽大大有利,萧兄何乐

    而不为?”他说到这里,突然间右手一翻,掌中已多了一柄晶

    光灿然的匕首,一挥手,将匕首c在身旁几下,说道:“萧兄

    只须依得在下的倡议,便请立取在下性命,为夫人报仇,在

    下决不抗拒。”嗤的一声,扯开衣襟,露出胸口肌肤。

    这番话实大出萧氏父子意料之外,此人在大占优势的局

    面之下,竟肯束手待毙,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鸠摩智道:“慕容先生,常言道得好:非我族类,其心必

    异。更何况军国大事,不厌机诈。倘若慕容先生甘心就死,萧

    氏父子事后却不依先生之言而行,先生这……这不是死得轻

    于鸿毛了么?”

    慕容博道:“萧老侠隐居数十年,侠踪少现人间。萧大侠

    却英名播于天下,一言九鼎,岂会反悔?萧大侠为了一个无

    亲无故的少女,尚且敢甘冒万险,孤身而入聚贤庄求医,怎

    能手刃老朽之后而自食诺言?在下筹算已久,这正是千载一

    时的良机。老朽风烛残年,以一命而换万世之基,这买卖如

    何不做?”他脸露微笑,凝视萧峰,只盼他快些下手。

    萧远山道:“我儿,此人之意,倒似不假,你瞧如何?”

    萧峰道:“不行!”突然拍出一掌,击向木几,只听得劈

    拍一声响,木几碎成数块,匕首随而落地,凛然说道:“杀母

    大仇,岂可当作买卖交易?此仇能报便报,如不能报,则我

    父子毕命于此便了。这等肮脏之事,岂是我萧氏父子所屑为?”

    慕容博仰天大笑,朗声说道:“我素闻萧峰萧大侠才略盖

    世,识见非凡,殊不知今日一见,竟是个不明大义、徒逞意

    气的一勇之夫。嘿嘿!可笑啊可笑!”

    萧峰知他是以言语相激,冷冷的道:“萧峰是英雄豪杰也

    罢,是凡夫俗子也罢,总不能中你圈套,成为你手中的杀人

    之刀。”

    慕容博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是大辽国大臣,却

    只记得父母私仇,不思尽忠报国,如何对得起大辽?”

    萧峰踏上一步,昂然说道:“你可曾见过边关之上、宋辽

    相互仇杀的惨状?可曾见过宋人辽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

    情景?宋辽之间好容易罢兵数十年,倘若刀兵再起,契丹铁

    骑侵入南朝,你可知将有多少宋人惨遭横死?多少辽人死于

    非命?”他说到这里,想起当日雁门关外宋兵和辽兵相互打草

    谷的残酷情状,越说越响,又道:“兵凶战危,世间岂有必胜

    之事?大宋兵多财足,只须有一二名将,率兵奋战,大辽、吐

    蕃联手,未必便能取胜。咱们打一个血流成河,尸骨如山,却

    让你慕容氏来乘机兴复燕国。我对大辽尽忠报国,是在保土

    安民,而不是为了一己的荣华富贵,因而杀人取地、建立功

    业。”

    忽听得长窗外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善哉,善哉!萧居

    士宅心仁厚,如此以天下苍生为念,当真是菩萨心肠。”

    五人一听,都是吃了一惊,怎地窗外有人居然并不知觉?

    而且听此人的说话口气,似乎在窗外已久。慕容复喝道:“是

    谁?”不等对方答话,砰的一掌拍出,两扇长窗脱钮飞出,落

    到了阁下。

    只见窗外走廊之上,一个身穿青袍的枯瘦僧人拿着一把

    扫帚,正在弓身扫地。这僧人年纪不小,稀稀疏疏的几根长

    须已然全白,行动迟缓,有气没力,不似身有武功的模样。慕

    容复又问:“你躲在这里有多久了?”

    那老僧慢慢抬起头来,说道:“施主问我躲在这里……有

    ……有多久了?”五人一起凝视着他,只见他眼光茫然,全无

    精神,但说话声音正便是适才称赞萧峰的口音。

    慕容复道:“不错,我问你躲在这里,有多久了?”

    那老僧屈指计算,过了好一会儿,摇了摇头,脸上现出

    歉然之色,道:“我……我记不清楚了,不知是四十二年,还

    是四十三年。这位萧老居士最初晚上来看经之时,我……我

    已来了十多年。后来……后来慕容老居士来了,前几年,那

    天竺僧波罗星也来盗经。唉,你来我去,将阁中的经书翻得

    乱七八糟,也不知为了甚么。”

    萧远山大为惊讶,心想自己到少林寺来偷研武功,全寺

    僧人没一个知悉,这个老僧又怎会知道?多半他适才在寺外

    听了自己的言语,便在此胡说八道,说道:“怎么我从来没见

    过你?”

    那老僧道:“居士全副精神贯注在武学典籍之上,心无旁

    骛,自然瞧不见老僧。记得居士第一晚来阁中借阅的,是一

    本《无相劫指谱》,唉!从那晚起,居士便入了魔道,可惜,

    可惜!”

    萧远山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自己第一晚偷入藏经阁,找

    到一本《无相劫指谱》,知道这是少林派七十二绝技之一,当

    时喜不自胜,此事除了自己之外,更无第二人知晓,难道这

    个老僧当时确是在旁亲眼目睹?一时之间只道:“你……你

    ……你……”

    老僧又道:“居士第二次来借阅的,是一本《般若掌法》。

    当时老僧暗暗叹息,知道居士由此入魔,愈陷愈深,心中不

    忍,在居士惯常取书之处,放了一部《法华经》,一部《杂阿

    含经》,只盼居士能借了去,研读参悟。不料居士沉迷于武学,

    于正宗佛法却置之不理,将这两部经书撇在一旁,找到一册

    《伏魔杖法》,却欢喜鼓舞而去。唉,沉迷苦海,不知何日方

    得回头?”

    萧远山听他随口道来,将三十年前自己在藏经阁中夤夜

    的作为说得丝毫不错,渐渐由惊而惧,由惧而怖,背上冷汗

    一阵阵冒将上来,一颗心几乎也停了跳动。

    那老僧慢慢转过头来,向慕容博瞧去。慕容博见他目光

    迟钝,直如视而不见其物,却又似自己心中所隐藏的秘密,每

    一件都被他清清楚楚的看透了,不由得心中发毛,周身大不

    自在。只听那老僧叹了口气,说道:“慕容居士虽然是鲜卑族

    人,但在江南侨居已有数代,老僧初料居士必已沾到南朝的

    文采风流,岂知居士来到藏经阁中,将我祖师的微言法语、历

    代高僧的语录心得,一概弃如敝,挑到一本《拈花指法》,

    却便如获至宝。昔人买椟还珠,贻笑千载。两位居士乃当世

    高人,却也作此愚行。唉,于己于人,都是有害无益。”

    慕容博心下骇然,自己初入藏经阁,第一部看到的武功

    秘笈,确然便是《拈花指法》,但当时曾四周详察,查明藏经

    阁里外并无一人,怎么这老僧直如亲见?

    只听那老僧又道:“居士之心,比之萧居士尤为贪多务得。

    萧居士所修习的,只是如何克制少林派现有武功,慕容居士

    却将本寺七十二绝技一一囊括以去,尽数录了副本,这才重

    履藏经阁,归还原书。想来这些年之中,居士尽心竭力,意

    图融会贯通这七十二绝技,说不定已传授于令郎了。”

    他说到这里,眼光向慕容复转去,只看了一眼,便摇了

    摇头,跟着看到鸠摩智,这才点头,道:“是了,令郎年纪尚

    轻,功力不足,无法研习少林七十二绝技,原来是传之于一

    位天竺高僧。大轮明王,你错了,全然错了,次序颠倒,大

    难已在旦夕之间。”

    鸠摩智从未入过藏经阁,对那老僧绝无敬畏之意,冷冷

    的说道:“甚么次序颠倒,大难已在旦夕之间?大师之语,不

    太也危言耸听么?”那老僧道:“不是危言耸听。明王,请你

    将那部《易筋经》还给我罢。”鸠摩智此时不由得不惊,心道:

    “你怎知我从那铁头人处抢得到《易筋经》?要我还你,哪有

    这等容易?”口中兀自强硬:“甚么《易筋经》?大师的说话,

    教人好生难以明白。”

    那老僧道:“本派武功传自达摩老祖。佛门子弟学武,乃

    在强身健体,护法伏魔。修习任何武功之时,总是心存慈悲

    仁善之念。倘若不以佛学为基,则练武之时,必定伤及自身。

    功夫练得越深,自身受伤越重。如果所练的只不过是拳打脚

    踢、兵刃暗器的外门功夫,那也罢了,对自身危害甚微,只

    须身子强壮,尽自抵御得住……”

    忽听得楼下说话声响,跟着楼梯上托、托、托几下轻点,

    八九个僧人纵身上阁。当先是少林派两位玄字辈高僧玄生、玄

    灭,其后便是神山上人、道清大师、观心大师等几位外来高

    僧,跟着是天竺哲罗星、波罗星师兄弟,其后又是玄字辈的

    玄垢、玄净两僧。众僧见萧远山父子、慕容博父子、鸠摩智

    五人都在阁中,静听一个面目陌生的老僧说话,均感诧异。这

    些僧人均是大有修养的高明之士,当下也不上前打扰,站在

    一旁,且听他说甚么。

    那老僧见众僧上来,全不理会,继续说道:“但如练的是

    本派上乘武功,例如拈花指、多罗叶指、般若掌之类,每日

    不以慈悲佛法调和化解,则戾气深入脏腑,愈陷愈深,比之

    任何外毒都要厉害百倍。大轮明王原是我佛门弟子,精研佛

    法,记诵明辨,当世无双,但如不存慈悲布施、普渡众生之

    念,虽然典籍淹通,妙辩无碍,却终不能消解修习这些上乘

    武功时所种的戾气。”

    群僧只听得几句,便觉这老僧所言大含精义,道前人之

    所未道,心下均有凛然之意。有几人便合十赞叹:“阿弥陀佛,

    善哉,善哉!”

    但听他继续说道:“我少林寺建刹千年,古往今来,唯有

    达摩祖师一人身兼诸门绝技,此后更无一位高僧能并通诸般

    武功,却是何故?七十二绝技的典籍一向在此阁中,向来不

    禁门人弟子翻阅,明王可知其理安在?”

    鸠摩智道:“那是宝刹自己的事,外人如何得知?”

    玄生、玄灭、玄垢、玄净均想:“这位老僧服色打扮,乃

    是本寺c执杂役的服事僧,怎能有如此见识修为?”服事僧虽

    是少林寺僧人,但只剃度而不拜师、不传武功、不修禅定、不

    列“玄、慧、虚、空”的辈份排行,除了诵经拜佛之外,只

    作些烧火、种田、洒扫、土木粗活。玄生等都是寺中第一等

    高僧,不识此僧,倒也并不希奇,只是听他吐属高雅,识见

    卓超,都不由得暗暗纳罕。

    那老僧续道:“本寺七十二项绝技,每一项功夫都能伤人

    要害、取人性命,凌厉狠辣,大干天和,是以每一项绝技,均

    须有相应的慈悲佛法为之化解。这道理本寺僧人倒也并非人

    人皆知,只是一人练到四五项绝技之后,在禅理上的领悟,自

    然而然的会受到障碍。在我少林派,那便叫作‘武学障’,与

    别宗别派的‘知见障’道理相同。须知佛法在求渡世,武功

    在求杀生,两者背道而驰,相互克制。只有佛法越高,慈悲

    之念越盛,武功绝技才能练得越多,但修为上到了如此境界

    的高僧,却又不屑去多学各种厉害的杀人法门了。”

    道清大师点头道:“得闻老师父一番言语,小僧今日茅塞

    顿开。”那老僧合十道:“不敢,老衲说得不对之处,还望众

    位指教。”群僧一齐合掌道:“请师父更说佛法。”

    鸠摩智寻思:“少林寺的七十二项绝技被慕容先生盗了出

    来,泄之于外,少林寺群僧心下不甘,却又无可奈何,便派

    一个老僧在此装神弄鬼,想骗得外人不敢练他门中的武功。嘿

    嘿,我鸠摩智哪有这容易上当?”

    那老僧又道:“本寺之中,自然也有人佛法修为不足,却

    要强自多学上乘武功的,但练将下去,不是走火入魔,便是

    内伤难愈。本寺玄澄大师以一身超凡绝俗的武学修为,先辈

    高僧均许为本寺二百年来武功第一。但他在一夜之间,突然

    筋脉俱断,成为废人,那便是为此了。”

    玄生、玄灭二人突然跪倒,说道:“大师,可有法子救得

    玄澄师兄一救?”那老僧摇头道:“太迟了,不能救了。当年

    玄澄大师来藏经阁拣取武学典籍,老衲曾三次提醒于他,他

    始终执迷不悟。现下筋脉既断,又如何能够再续?其实,五

    蕴皆空,色身受伤,从此不能练武,他勤修佛法,由此而得

    开悟,实是因祸得福。两位大师所见,却又不及玄澄大师了。”

    玄生、玄灭齐道:“是。多谢开示。”

    忽听得嗤、嗤、嗤三声轻响,响声过去更无异状。玄生

    等均知这是本门“无相劫指”的功夫,齐向鸠摩智望去,只

    见他脸上已然变色,却兀自强作微笑。

    原来鸠摩智越听越不服,心道:“你说少林派七十二项绝

    技不能齐学,我不是已经都学会了?怎么又没有筋脉齐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