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书院 > 都市言情 > 天龙八部 > 第 34 部分

第 34 部分

将这姑娘杀了,下来助我。”

    段誉大吃一惊,只道真有敌人上了阁楼,要加害王语嫣,

    急忙抬头,便这么脚下略略一慢,李延宗一腿横扫,将他踢

    倒,左足踏住他胸膛,钢刀架在他颈中。段誉伸指欲点,李

    延宗右手微微加劲,刀刃陷入他颈中r里数分,喝道:“你动

    一动,我立刻切下你的脑袋。”

    这时段誉已看清楚阁楼上并无敌人,心中登时宽了,笑

    道:“原来你骗人,王姑娘并没危险。”跟着又叹道:“可惜,

    可惜。”李延宗问道:“可惜什么?”段誉道:“你武功了得,本

    来可算一条英雄好汉,我段誉死在你手中,也还值得。哪知

    你不能用武功胜我,便行j使诈,学那卑鄙小人的行径,段

    誉岂非死得冤枉?”

    李延宗道:“我向来不受人激,你死得冤枉,心中不服,

    到阎罗王面前去告状罢!”

    王语嫣叫道:“李将军,且慢。”李延宗道:“什么?”王

    语嫣道:“你若杀了他,除非也将我即刻杀死,否则总有一日

    我会杀了你给段公子报仇。”李延宗一怔,道:“你不是说要

    你表哥来找我么?”王语嫣道:“我表哥的武功未必在你之上,

    我却有杀你的把握。”李延宗冷笑道:“何以见得?”王语嫣道:

    “你武学所知虽博,但还及不上我的一半。我初时见你刀法繁

    多,倒也佩服,但看到五十招后,觉得也不过如此,说你一

    句‘黔驴技穷’,似乎刻薄,但总而言之,你所知远不如我。”

    李延宗道:“我所使刀法,迄今未有一招出于同一门派,

    你如何知道我所知远不如你?焉知我不是尚有许多武功未曾

    显露?”

    王语嫣道:“适才你使了青海玉树派那一招‘大漠飞沙’

    之后,段公子快步而过,你若使太乙派的‘羽衣刀’第十七

    招,再使灵飞派的‘清风徐来’,早就将段公子打倒在地了,

    何必华而不实的去用山西郝家刀法?又何必行j使诈、骗得

    他因关心我而分神,这才取胜?我瞧你于道家名门的刀法,全

    然不知。”李延宗顺口道:“道家名门的刀法?”王语嫣道:

    “正是。我猜你以为道家只擅长剑法,殊不知道家名门的刀法

    刚中带柔,另有一功。”李延宗冷笑道:“你说得当真自负。如

    此说来,你对这姓段的委实是一往情深。”

    王语嫣脸上一红,道:“什么一往情深?我对他压根儿便

    谈不上什么‘情’字。只是他既为我而死,我自当决意为他

    报仇。”

    李延宗问道:“你说这话决不懊悔?”王语嫣道:“自然决

    不懊悔。”

    李延宗嘿嘿冷笑,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抛在段誉身上,

    刷的一声响,还刀入鞘,身形一晃,已到了门外。但听得一

    声马嘶,接着蹄声得得,竟尔骑着马越奔越远,就此去了。

    段誉站起身来,摸了摸颈中的刀痕,兀自隐隐生痛,当

    真如在梦中。王语嫣也是大出意料之外。两人一在楼上,一

    在楼下,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又是喜欢,又是诧异。

    过了良久,段誉才道:“他去了。”王语嫣也道:“他去了。”

    段誉笑道:“妙极,妙极!他居然不杀我。王姑娘,你武学上

    的造诣远胜于他,他是怕了你。”王语嫣道:“那也未必,他

    杀你之后,只须又一刀将我杀了,岂非干干净净?”段誉搔头

    道:“这话也对。不过……不过……嗯,他见到你神仙一般的

    人物,怎敢杀你?”

    王语嫣脸上一红,心想:“你这书呆子当我是神仙,这种

    心狠手辣的西夏武人,却哪会将我放在心上?”只是这句话不

    便出口。

    段誉见她忽有娇羞之意,却也不知原因,说道:“我拚着

    性命不要,定要护你周全,不料你固安然无怎,而我一条小

    命居然也还活了下来,可算便宜之至。”

    他向前走得一步,当的一声,一个小瓷瓶掉在地下,正

    是李延宗投在他身上的,拾起一看,见瓶上写着八个篆字:

    “悲酥清风,嗅之即解”。段誉沉吟道:“什么‘悲酥清风’?嗯,

    多半是解药。”拔开瓶塞,一般奇臭难当的气息直冲入鼻。他

    头脑欲晕,晃了一晃,急忙盖上瓶塞,叫道:“上当,上当,

    臭之极矣!尤甚于身入鲍鱼之肆!”

    王语嫣道:“请你拿来给我闻闻,说不定以毒攻毒,当能

    奏效。”段誉道:“是!”拿着瓷瓶走到她身前,说道:“这东

    西奇臭难闻,你真的要试试?”王语嫣点了点头。段誉手持瓶

    塞,却不拔开。

    霎时之间,心中转过了无数念头:“倘若这解药当真管用,

    解了她所中之毒,她就不用靠我相助了。她本事胜我百倍,何

    必要我跟在身畔?就算她不拒我跟随,她去找意中人慕容复,

    难道我站在一旁,眼睁睁的瞧着他们亲热缠绵?听着他们谈

    情说爱?难道我段誉真有如此修为,能够心平气和,不动声

    色?能够脸无不悦之容,口无不平之言?”

    王语嫣见他怔怔不语,笑道:“你在想什么了?拿来给我

    闻啊,我不怕臭的。”段誉忙道:“是,是!”拔开瓶塞,送到

    她鼻边。王语嫣用力嗅了一下,惊道:“啊哟,当真臭得紧。”

    段誉道:“是吗?我原说多半不管用。”便想将瓷瓶收入怀中,

    王语嫣道:“给我再闻一下试试。”段誉又将瓷瓶拿到她鼻边,

    自己也不知到底盼望解药有灵还是无灵。

    王语嫣皱起眉头,伸手掩住鼻孔,笑道:“我宁可手足不

    会动弹,也不闻这臭东西……啊!我的手,我的手会动了!”

    原来她不知不觉之间,右手竟已举了起来,掩住了鼻孔,在

    此以前,便要按住身上披着的衣衫,也是十分费力,十分艰

    难。

    她欣喜之下,从段誉手中接过瓷瓶,用力吸气,既知这

    臭气极具灵效,那就不再害怕,再吸得几下,肢体间软洋洋

    的无力之感渐渐消失,向段誉道:“请你下去,我要换衣。”

    段誉忙道:“是,是!”快步下楼,瞧着满地都是尸体,除

    了那一对农家青年之外,尽数是死在自己手下,心下万分抱

    憾,只是一名西夏武士兀自睁大了眼睛瞧着他,当真是死不

    瞑目。他深深一揖,说道:“我若不杀老兄,老兄便杀了我。

    那时候躺在这里的,就不是老兄而是段誉了。在下无可奈何,

    但心中实在歉仄之至,将来回到大理,定当延请高僧,诵念

    经文,超度各位仁兄。”他转头向那对农家青年男女的尸体瞧

    了一眼,回头又向西夏武士的众尸说道:“你们要杀的是我,

    要捉的是王姑娘,却又何必多伤无辜?”

    王语嫣换罢衣衫,拿了湿衣,走下梯来,兀自有些手酸

    脚软,见段誉对着一干死尸喃喃不休,笑问:“你说些什么?”

    段誉道:“我只觉杀死了这许多人,心下良深歉仄。”

    王语嫣沉吟道:“段公子,你想那姓李的西夏武士,为什

    么要送解药给我?”

    段誉道:“这个……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啊……我

    知道啦。他……他……”他连说几个“他”字,本想接着道:

    “他定是对你起了爱慕之心。”但觉这样粗鲁野蛮的一个西夏

    武士,居然对王语嫣也起爱慕之心,岂不唐突佳人?她美丽

    绝伦,爱美之心,尽人皆然,如果人人都爱慕她,我段誉对

    她这般倾倒又有什么珍贵?我段誉还不是和普天下的男子一

    模一样?唉!甘心为她而死,那有什么了不起?何况我根本

    就没为她而死,想到此处,又道:“我……我不知道。”

    王语嫣道:“说不定又会有大批西夏武士到来,咱们须得

    急速离开才好。你说到哪里去呢?”她心中所想的自然是去找

    表哥,但就这么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又觉不好意思。

    段誉对她的心事自是知道得清清楚楚,说道:“你要到哪

    里去呢?”问这句话时心中大感酸楚,只待她说出“我要去找

    表哥”,他只有硬着头皮说:“我陪你同去。”

    王语嫣玩弄着手中的瓷瓶,脸上一阵红晕,道:“这个……

    这个……”隔了一会,道:“丐帮的众位英雄好汉都中了这什

    么‘悲酥清风’之毒,倘若我表哥在这里,便能将解药拿去

    给他们嗅上几嗅。再说,阿朱、阿碧只怕也已失陷于敌手

    ……”

    段誉跳起身来,大声道:“正是!阿朱、阿碧两位姑娘有

    难,咱们须当即速前去,设法相救。”

    王语嫣心想:“这件事甚是危险,凭我们二人的本事,怎

    能从西夏武士中救人?但阿朱、阿碧二人是表哥的心腹使婢,

    我明知她们失陷于敌,如何可以不救?一切只有见机行事了。”

    便道:“甚好,咱们去罢。”

    段誉指着满地尸首,说道:“总得将他们妥为安葬才是,

    须当查知各人的姓名,在每人坟上立块墓碑,日后他们家人

    要来找寻尸骨,迁回故土,也好有个依凭。”

    王语嫣格的一笑,说道:“好罢,你留在这里给他们料理

    丧事。大殓、出殡、发讣、开、读祭文、做挽联、作法事、

    放焰口,好像还有什么头七、二七什么的,等七七四十九日

    之后,你再一一去通知他们家属,前来迁葬。”

    段誉听出了她话中的讥嘲之意,自己想想也觉不对,陪

    笑道:“依姑娘之见,该当怎样才是?”王语嫣道:“一把火烧

    得干干净净,岂不是好?”段誉道:“这个,嗯,好像太简慢

    些了罢?”沉吟半晌,实在也别无善策,只得去觅来火种,点

    燃了碾坊中的稻草。两人来到碾坊之外,霎时间烈焰腾空,火

    舌乱吐。

    段誉恭恭敬敬的跪拜叩首,说道:“色身无常,不可长保。

    各位仁兄今日命丧我手,当是前生业报,只盼魂归极乐,永

    脱轮回之苦。莫怪,莫怪。”噜哩噜唆的说了一大片话,这才

    站起身来。

    碾坊外树上系着十来匹马,正是那批西夏武士骑来的,段

    誉与王语嫣各骑一匹,沿着大路而行。隐隐听得锣声镗镗,人

    声喧哗,四邻农民赶着救火来了。

    段誉道:“好好一座碾坊因我而焚,我心中好生过意不

    去。”王语嫣道:“你这人婆婆妈妈,哪有这许多说的?我母

    亲虽是女流之辈,但行事爽快明决,说干便干,你是个男子

    汉大丈夫,却偏有这许多顾虑规矩。”段誉心想:“你母亲动

    辄杀人,将人r做花肥,我如何能与她比?”说道:“我第一

    次杀了这许多人,又放火烧人房子,不免有些心惊r跳。”王

    语嫣点头道:“嗯!那也说得是,日后做惯了,也就不在乎啦。”

    段誉一惊,连连摇手,说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一之为

    甚,其可再乎?杀人放火之事,再也不干了。”

    王语嫣和他并骑而行,转过头来瞧着他,很感诧异,道:

    “江湖之上,杀人放火之事哪一日没有?段公子,你以后洗手

    不干,不再浪迹江湖了么?”段誉道:“我伯父和爹爹要教我

    武功,我说什么也不肯学,不料事到临头,终于还是了上

    来,唉,我不知怎样才好?”王语嫣微微一笑,道:“你的志

    向是要读书做官,将来做学士、宰相,是不是?”段誉道:

    “那也不是,做官也没什么味道。”王语嫣道:“那么你想做什

    么?难道你,你和我表哥一样,整天便想着要做皇帝?”段誉

    奇道:“慕容公子想做皇帝?”

    王语嫣脸上一红,无意中吐露了表哥的秘密。自经碾坊

    中这一役,她和段誉死里逃生,共历患难,只觉他性子平易

    近人,在他面前什么话都可以说,但慕容复一心一意要规复

    燕国旧邦的大志,究竟不能泄露,说道:“这话我随口说了,

    你可千万别对第二人说,更不能在我表哥面前提起,否则他

    可要怪死我啦。”

    段誉心中一阵难过,心想:“瞧你急成这副样子,你表哥

    要怪责,让他怪责去好了。”口中却只得答应:“是了,我才

    不去多管你表哥的闲事呢。他做皇帝也好,做叫化也好,我

    全管不着。”

    王语嫣脸上又是一红,听他语气中有不悦之意,柔声道:

    “段公子,你生气了么?”

    段誉自和她相识以来,见她心中所想、口中所言,全是

    表哥慕容公子,这番第一次如此软语温存的对自己款款而言,

    不由得心花怒放,一欢喜,险些儿从鞍上掉了下来,忙坐稳

    身子,笑道:“没有,没有。我生什么气?王姑娘,这一生一

    世,我是永远永远不会对你生气的。”

    王语嫣的一番情意尽数系在表哥身上,段誉虽不顾性命

    的救她,她也只感激他的恩德,钦佩他的侠义心肠,这时听

    他说“这一生一世,我是永远永远不会对你生气的”,这句话

    说得诚挚已极,直如赌咒发誓,这才陡地醒觉:“他……他……

    他是在向我表白情意么?”不禁羞得满脸通红,慢慢低下了头

    去,轻轻的道:“你不生气,那就好了。”

    段誉心下高兴,一时不知说些什么话好,过了一会,说

    道:“我什么也不想,只盼永如眼前一般,那就心满意足,别

    无他求了。”所谓“永如眼前一般”,就是和她并骑而行。

    王语嫣不喜欢他再说下去,俏脸微微一沉,正色道:“段

    公子,今日相救的大德,我永不敢忘。但我心,……我心早

    属他人,盼你言语有礼,以留他日相见的地步。”

    这几句话,便如一记沉重之极的闷g,只打得段誉眼前

    金星飞舞,几欲晕去。

    她这几句话说得再也明白不过:“我的心早属慕容公子,

    自今而后,你任何表露爱慕的言语都不可出口,否则我不能

    再跟你相见。你别自以为有恩于我,便能痴心妄想。”这几句

    话并不过份,段誉也非不知她的心意,只是由她亲口说来,听

    在耳中,那滋味可当真难受。他偷眼形相王语嫣的脸色,但

    见她宝相庄严,当真和大理石d中的玉像一模一样,不由得

    隐隐有一阵大祸临头之感,心道:“段誉啊段誉,你既遇到了

    这位姑娘,而她又是早已心属他人,你这一生注定是要受尽

    煎熬、苦不堪言的了。”

    两人默默无言的并骑而行,谁也不再开口。

    王语嫣心道:“他多半是在生气了,生了很大的气。不过

    我还是假装不知的好。这一次我如向他道歉,以后他便会老

    是跟我说些不三不四的言语,倘若传入了表哥耳中,表哥定

    会不高兴的。”段誉心道:“我若再说一句吐露心事之言,岂

    非轻薄无聊,对她不敬?从今而后,段誉宁死也不再说半句

    这些话了。”王语嫣心想:“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纵马而行,

    想必知道到什么地方去相救阿朱、阿碧。”段誉也这般想:

    “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纵马而行,想必知道到什么地方去相

    救阿朱、阿碧。”

    行了约莫一顿饭时分,来到了岔路口,两人不约而同的

    问道:“向左,还是向右?”交换了一个疑问的眼色之后,同

    时又问:“你不识得路?唉!我以为你是知道的。”这两句话

    一出口,两人均觉十分有趣,齐声大笑,适才间的y霾一扫

    而空。

    可是两人于江湖上的事情一窍不通,商量良久,也想不

    出该到何处去救人才是。最后段誉道:“他们擒获了丐帮大批

    人众,不论是杀了还是关将起来,总有些踪迹可寻,咱们还

    是回到杏子林去瞧瞧再说。”王语嫣道:“回杏子林去?倘若

    那些西夏武士仍在那边,咱们岂不是自投罗网?”段誉道:

    “我想适才落了这么一场大雨,他们定然走了。这样罢,你在

    林外等我,我悄悄去张上一张,要是敌人果真还在,咱们转

    身便逃就是。”

    当下两人说定,由段誉施展“凌波微步”,奔到朱碧双姝

    面前,将那瓶臭药给她二人闻上一阵,解毒之后,再设法相

    救。

    两人认明了道路,纵马快奔,不多时已到了杏子林外。两

    人下得马来,将马匹系在一株杏树上。段誉将瓷瓶拿在手中,

    蹑手蹑足的走入林中。

    林中满地泥泞,草丛上都是水珠。段誉放眼四顾,空荡

    荡地竟无一个人影,叫道:“王姑娘,这里没人。”王语嫣走

    进林来,说道:“他们果然走了。咱们到无锡城里去探探消息

    罢。”段誉道:“很好。”想起又可和她并骑而行,多走一段路,

    心下大是欢喜,脸上不自禁的露出笑容。

    王语嫣奇道:“是我说错了么?”段誉忙道:“没有。咱们

    这就到无锡城里去。”王语嫣道:“那你为什么好笑?”段誉转

    开了头,不敢向她正视,微笑道:“我有时会傻里傻气的瞎笑,

    你不用理会。”王语嫣想想好笑,咯的一声,也笑了出来。这

    么一来,段誉更忍不住哈哈大笑。

    十八 胡汉恩仇 须倾英雄泪

    两人按辔徐行,走向无锡。行出数里,忽见道旁松树上

    悬着一具尸体,瞧服色是西夏武士。再行出数丈,山坡旁又

    躺着两具西夏武士的死尸,伤口血渍未干,死去未久。段誉

    道:“这些西夏人遇上了对头,王姑娘,你想是谁杀的?”王

    语嫣道:“这人武功极高,举手杀人,不费吹灰之力,真是了

    不起。咦,那边是谁来了?”

    只见大道上两乘马并辔而来,马上人一穿红衫,一穿绿

    衫,正是朱碧双姝。段誉大喜,叫道:“阿朱姑娘,阿碧姑娘,

    你们脱险啦!好啊,妙极!妙之极矣!”

    四人纵马聚在一起,都是不胜之喜。阿朱道:“王姑娘,

    段公子,你们怎么又回来啦?我和阿碧妹子正要来寻你们呢。”

    段誉道:“我们也正在寻你们。”说着向王语嫣瞧了一眼,觉

    得能与她合称“我们”,实是深有荣焉。王语嫣问道:“你们

    怎样逃脱的?闻了那个臭瓶没有?”阿朱笑道:“真是臭得要

    命,姑娘,你也闻过了?也是乔帮主救你的?”王语嫣道:

    “不是。是段公子救了我的。你们是得乔帮主相救?”

    段誉听到她亲口说“是段公子救了我的”这句话,全身

    轻飘飘的如入云端,跟着脑中一阵晕眩,几乎便要从马背上

    摔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