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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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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看那信时,只见信上写道:

    “剑髯吾兄:数夕长谈,吾兄传位之意始终不改。然余连

    日详思,仍期期以为不可。乔君才艺超卓,立功甚伟,为人

    肝胆血性,不仅为贵帮中矫矫不群之人物,即遍视神州武林

    同道,亦鲜有能及。以此才具而继承吾兄之位,他日丐帮声

    威愈张,自意料中事耳。”

    乔峰读到此处,觉得这位前辈对自己极是推许,心下好

    生感激,继续读下去:

    “然当日雁门关外血战,惊心动魄之状,余无日不萦于怀。

    此子非我族类,其父其母,死于我二人之手。他日此子不知

    其出身来历则已,否则不但丐帮将灭于其手,中原武林亦将

    遭逢莫大浩劫。当世才略武功能及此子者,实寥寥也。贵帮

    帮内大事,原非外人所能置喙,唯尔我交情非同寻常,此事

    复牵连过巨,祈三思之。”下面的署名,已被智光撕去了。

    徐长老见乔峰读完此信后呆立不语,当下又递过一张信

    笺来,说道:“这是汪帮主的手书,你自当认得出他的笔迹。”

    乔峰接了过来,只见那张信笺上写道:

    “字谕丐帮马副帮主、传功长老、执法长老、暨诸长老:

    乔峰若有亲辽叛汉、助契丹而压大宋之举者,全帮即行合力

    击杀,不得有误。下毒行刺,均无不可,下手者有功无罪。汪

    剑通亲笔。”

    下面注的日子是“大宋元丰六年五月初七日”。乔峰记得

    分明,那正是自己接任丐帮帮主之日。

    乔峰认得清清楚楚,这几行字确是恩师汪剑通的亲笔,这

    么一来,于自己的身世哪里更有什么怀疑,但想恩师一直待

    己有如慈父,教诲固严,爱己亦切,哪知道便在自己接任丐

    帮帮主之日,却暗中写下了这通遗令。他心中一阵酸痛,眼

    泪便夺眶而出,泪水一点点的滴在汪帮主那张手谕之上。

    徐长老缓缓说道:“乔帮主休怪我们无礼。汪帮主这通手

    谕,原只马副帮主一人知晓,他严加收藏,从来不曾对谁说

    起。这几年来帮主行事光明磊落,决无丝毫通辽叛宋、助契

    丹而压汉人的情事,汪帮主的遗令自是决计用不着。直到马

    副帮主突遭横死,马夫人才寻到了这通遗令。本来嘛,大家

    疑心马副帮主是姑苏慕容公子所害,倘若帮主能为大元兄弟

    报了此仇,帮主的身世来历,原无揭破必要。老朽思之再三,

    为大局着想,本想毁了这封书信和汪帮主的遗令,可是……

    可是……”他说到这里,眼光向马夫人瞧去,说道:“一来马

    夫人痛切夫仇,不能让大元兄弟冤沉海底,死不瞑目。二来

    乔帮主袒护胡人,所作所为,实已危及本帮……”

    乔峰道:“我袒护胡人,此事从何说起?”

    徐长老道:“‘慕容’两字,便是胡姓。慕容氏是鲜卑后

    裔,与契丹一般,同为胡虏夷狄。”乔峰道:“嗯,原来如此,

    我倒不知。”徐长老道:“三则,帮主是契丹人一节,帮中知

    者已众,变乱已生,隐瞒也自无益。”

    乔峰仰天嘘了一口长气,在心中闷了半天的疑团,此时

    方始揭破,向全冠清道:“全冠清,你知道我是契丹后裔,是

    以反我,是也不是?”全冠清道:“不错。”乔峰又问:“宋奚

    陈吴四大长老听信你言而欲杀我,也是为此?”全冠清道:

    “不错。只是他们将信将疑,拿不定主意,事到临头,又生畏

    缩。”乔峰道:“我的身世端倪,你从何处得知?”全冠清道:

    “此事牵连旁人,恕在下难以奉告。须知纸包不住火,任你再

    隐秘之事,终究会天下知闻。执法长老便早已知道。”

    霎时之间,乔峰脑海中思潮如涌,一时想:“他们心生嫉

    妒,捏造了种种谎言,诬陷于我。乔峰纵然势孤力单,亦当

    奋战到底,不能屈服。”随即又想:“恩师的手谕,明明千真

    万确。智光大师德高望重,于我无恩无怨,又何必来设此鬼

    计?徐长老是我帮元老重臣,岂能有倾覆本帮之意?铁面判

    官单正、谭公、谭婆等俱是武林中大有名望的前辈,这赵钱

    孙虽然疯疯颠颠,却也不是泛泛之辈。众口一辞的都如此说,

    哪里还有假的?”

    群丐听了智光、徐长老等人的言语,心情也十分混乱。有

    些人先前已然听说他是契丹后裔,但始终将信将疑,旁的人

    则是此刻方知。眼见证据确凿,连乔峰自己似乎也已信了。乔

    峰素来于属下极有恩义,才德武功,人人钦佩,哪料到他竟

    是契丹的子孙。辽国和大宋的仇恨纠结极深,丐帮弟子死于

    辽人之手的,历年来不计其数,由一个契丹人来做丐帮帮主,

    直是不可思议之事。但说要将他逐出丐帮,却是谁也说不出

    口。一时杏林中一片静寂,唯闻各人沉重的呼吸之声。

    突然之间,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响了起来:“各位伯伯叔

    叔,先夫不幸亡故,到底是何人下的毒手,此时自是难加断

    言。但想先夫平生诚稳笃实,拙于言词,江湖上并无仇家,妾

    身实在想不出,为什么会有人要取他性命。然而常言道得好:

    ‘慢藏诲盗’,是不是因为先夫手中握有什么重要物事,别人

    想得之而甘心?别人是不是怕他泄漏机密,坏了大事,因而

    要杀他灭口?”说这话的,正是马大元的遗孀马夫人。这几句

    话的用意再也明白不过,直指杀害马大元的凶手便是乔峰,而

    其行凶的主旨,在于掩没他是契丹人的证据。

    乔峰缓缓转头,瞧着这个全身缟素,娇怯怯、俏生生、小

    巧玲珑的女子,说道:“你疑心是我害死了马副帮主?”

    马夫人一直背转身子,双眼向地,这时突然抬起头来,瞧

    向乔峰。但见她一对眸子晶亮如宝石,黑夜中发出闪闪光彩,

    乔峰微微一凛,听她说道:“妾身是无知无识的女流之辈,出

    外抛头露面,已是不该,何敢乱加罪名于人?只是先夫死得

    冤枉,哀恳众位伯伯叔叔念着故旧之情,查明真相,替先夫

    报仇雪恨。”说着盈盈拜倒,竟对乔峰磕起头来。

    她没一句说乔峰是凶手,但每一句话都是指向他的头上。

    乔峰眼见她向自己跪拜,心下恚怒,却又不便发作,只得跪

    倒还礼,道:“嫂子请起。”

    杏林左首忽有一个少女的声音说道:“马夫人,我心中有

    一个疑团,能不能请问你一句话?”众人向声音来处瞧去,见

    是个穿淡红衫子的少女,正是阿朱。马夫人问道:“姑娘有什

    么话要查问我?”阿朱道:“查问是不敢。我听夫人言道,马

    前辈这封遗书,乃是用火漆密密固封,而徐长老开拆之时,漆

    印仍属完好。那么在徐长老开拆之前,谁也没看过信中的内

    文了?”马夫人道:“不错。”阿朱道:“然则那位带头大侠的

    书信和汪帮主的遗令,除了马前辈之外,本来谁都不知。慢

    藏诲盗、杀人灭口的话,便说不上。”

    众人听了,均觉此言甚是有理。

    马夫人道:“姑娘是谁?却来干预我帮中的大事?”阿朱

    道:“贵帮大事,我一个小小女子,岂敢干预?只是你们要诬

    陷我们公子爷,我非据理分辩不可。”马夫人又问:“姑娘的

    公子爷是谁?是乔帮主么?”阿朱摇头微笑,道:“不是。是

    慕容公子。”

    马夫人道:“嗯,原来如此。”她不再理会阿朱,转头向

    执法长老道:“白长老,本帮帮规如山,若是长老犯了帮规,

    那便如何?”执法长老白世镜脸上肌r微微一动,凛然道:

    “知法犯法,罪加一等。”马夫人道:“若是比你白长老品位更

    高之人呢?”白世镜知她意中所指,不自禁的向乔峰瞧了一眼,

    说道:“本帮帮规乃祖宗所定,不分辈份尊卑,品位高低,须

    当一体凛遵。同功同赏,同罪同罚。”

    马夫人道:“那位姑娘疑心得甚是,初时我也是一般的想

    法。但在我接到先夫噩耗之前的一日晚间,忽然有人摸到我

    家中偷盗。”

    众人都是一惊,有人问道:“偷盗?偷去了什么?伤人没

    有?”

    马夫人道:“并没伤人。贼子用了下三滥的薰香,将我及

    两名婢仆薰倒了,翻箱倒箧的大搜一轮,偷去了十来两银子。

    次日我便接到先夫不幸遭难的噩耗,哪里还有心思去理会贼

    子盗银之事?幸好先夫将这封遗书藏在极隐秘之处,才没给

    贼子搜去毁灭。”

    这几句话再也明白不过,显是指证乔峰自己或是派人赴

    马大元家中盗书,他既去盗书,自是早知遗书中的内容,杀

    人灭口一节,可说是昭然若揭。至于他何以会知遗书内容,则

    或许是那位带头大侠、汪帮主、马副帮主无意中泄漏的,那

    也不是奇事。

    阿朱一心要为慕容复洗脱,不愿乔峰牵连在内,说道:

    “小毛贼来偷盗十几两银子,那也事属寻常,只不过时机巧合

    而已。”

    马夫人道:“姑娘之言甚是,初时我也这么想。但后来在

    那小贼进屋出屋的窗口墙脚之下,拾到了一件物事,原来是

    那小毛贼匆忙来去之际掉下的。我一见那件物事,心下惊惶,

    方知这件事非同小可。”

    宋长老道:“那是什么物事?为什么非同小可?”马夫人

    缓缓从背后包袱中取出一条八九寸长的物事,递向徐长老,说

    道:“请众位伯伯叔叔作主。”待徐长老接过那物事,她扑倒

    在地,大放悲声。

    众人向徐长老看去,只见他将那物事展了开来,原来是

    一柄折扇,徐长老沉着声音,念着扇面上的一首诗道:

    “朔雪飘飘开雁门,平沙历乱卷蓬根;功名耻计擒生数,

    直斩楼兰报国恩。”

    乔峰一听到这首诗,当真是一惊非同小可,凝目瞧折扇

    时,见扇面反面绘着一幅壮士出塞杀敌图。这把扇子是自己

    之物,那首诗是恩师汪剑通所书,而这幅图画,便是出于徐

    长老手笔,笔法虽不甚精,但一股侠烈之气,却随着图中朔

    风大雪而更显得慷慨豪迈。这把扇子是他二十五岁生日那天

    恩师所赠,他向来珍视,妥为收藏,怎么会失落在马大元家

    中?何况他生性洒脱,身上决不携带折扇之类的物事。

    徐长老翻过扇子,看了看那幅图画,正是自己亲手所绘,

    叹了口长气,喃喃的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汪帮主啊汪

    帮主,你这件事可大大的做错了。”

    乔峰乍闻自己身世,竟是契丹子裔,心中本来百感交集,

    近十年来,他每日里便是计谋如何破灭辽国,多杀契丹胡虏,

    突然间惊悉此事,纵然他一生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也禁不

    住手足无措。然而待得马夫人口口声声指责他y谋害死马大

    元,自己的折扇又再出现,他心中反而平定,霎时之间,脑

    海中转过了几个念头:“有人盗我折扇,嫁祸于我,这等事可

    难不倒乔峰。”向徐长老道:“徐长老,这柄折扇是我的。”

    丐帮中辈份较高、品位较尊之人,听得徐长老念那诗句,

    已知是乔峰之物,其余帮众却不知道,待听得乔峰自认,又

    都是一惊。

    徐长老心中也是感触甚深,喃喃说道:“汪帮主总算将我

    当作心腹,可是密留遗令这件大事,却不让我知晓。”

    马夫人站起来,说道:“徐长老,汪帮主不跟你说,是为

    你好。”徐长老不解,问道:“什么?”马夫人凄然道:“丐帮

    中只大元知道此事,便惨遭不幸,你……你……若是事先得

    知,未必能逃过此劫。”

    乔峰朗声道:“各位更有什么话说?”他眼光从马夫人看

    到徐长老,看到白世镜,看到传功长老,一个个望将过去。众

    人均默然无语。

    乔峰等了一会,见无人作声,说道:“乔某身世来历,惭

    愧得紧,我自己未能确知。但既有这许多前辈指证,乔某须

    当尽力查明真相。这丐帮帮主的职份,自当退位让贤。”说着

    伸手到右裤脚外侧的一只长袋之中,抽了一条晶莹碧绿的竹

    杖出来,正是丐帮帮主的信物打狗棒,双手持了,高高举起,

    说道:“此棒承汪帮主相授,乔某执掌丐帮,虽无建树,差幸

    亦无大过。今日退位,哪一位英贤愿意肩负此职,请来领受

    此棒。”

    丐帮历代相传的规矩,新帮主就任,例须由原来帮主以

    打狗棒相授,在授棒之前,先传授打狗棒法。就算旧帮主突

    然逝世,但继承之人早已预立,打狗棒法亦已传授,因此帮

    主之位向来并无纷争。乔峰方当英年,预计总要二十年后,方

    在帮中选择少年英侠,传授打狗棒法。这时群丐见他手持竹

    杖,气概轩昂的当众站立,有谁敢出来承受此棒?

    乔峰连问三声,丐帮中始终无人答话。乔峰说道:“乔峰

    身世未明,这帮主一职,无论如何是不敢担任了。徐长老、传

    功、执法两位长老,本帮镇帮之宝的打狗棒,请你三位连同

    保管。日后定了帮主,由你三位一同转授不迟。”

    徐长老道:“那也说得是。打狗棒法的事,只好将来再说

    了。”上前便欲去接竹棒。

    宋长老忽然大声喝道:“且慢!”徐长老愕然停步,道:

    “宋兄弟有何话说?”宋长老道:“我瞧乔帮主不是契丹人。”徐

    长老道:“何以见得?”宋长老道:“我瞧他不像。”徐长老道:

    “怎么不像?”宋长老道:“契丹人穷凶极恶,残暴狠毒。乔帮

    主却是大仁大义的英雄好汉。适才我们反他,他却甘愿为我

    们受刀流血,赦了我们背叛的大罪。契丹人哪会如此?”

    徐长老道:“他自幼受少林高僧与汪帮主养育教诲,已改

    了契丹人凶残习性。”

    宋长老道:“既然性子改了,那便不是坏人,再做我们帮

    主,有什么不妥?我瞧本帮之中,再也没哪一个能及得上他

    英雄了得。别人要当帮主,只怕我姓宋的不服。”

    群丐中与宋长老存一般心思的,实是大有人在。乔峰恩

    德素在众心,单凭几个人的口述和字据,便免去他帮主之位,

    许多向来忠于他的帮众便大为不服。宋长老领头说出了心中

    之意,群丐中登时便有数十人呼叫起来:“有人y谋陷害乔帮

    主,咱们不能轻信人言。”“几十年前的旧事,单凭你们几个

    人胡说八道,谁知是真是假?”“帮主大位,不能如此轻易更

    换!”“我一心一意跟随乔帮主!要硬换帮主便杀了我头,我

    也不服。”

    奚长老大声道:“谁愿跟随乔帮主的,随我站到这边。”他

    左手拉着宋长老,右手拉了吴长老,走到了东首。跟着大仁

    分舵、大信分舵、大义分舵的三个舵主也走到了东首。三分

    舵的舵主一站过去,他们属下的帮众自也纷纷跟随而往。全

    冠清、陈长老、传功长老,以及大智、大勇两舵的舵主,却

    留在原地不动。这么一来,丐帮人众登时分成了两派,站在

    东首的约占五成,留在原地的约为三成,其余帮众则心存犹

    豫,不知听谁的主意才是。执法长老白世镜行事向来斩钉截

    铁,说一不二,这时却好生为难,迟疑不决。

    全冠清道:“众位兄弟,乔帮主才略过人,英雄了得,谁

    不佩服?然而咱们是大宋百姓,岂能听从一个契丹人的号令?

    乔峰的本事越大,大伙儿越是危险。”

    奚长老叫道:“放p,放p,放你娘的狗p!我瞧你的模

    样,倒有九分像是契丹人。”

    全冠清大声道:“大家都是尽忠报国的好汉,难道甘心为

    异族的奴隶走狗么?”他这几句话倒真有效力,走向东首的群

    丐之中,有十余人又回向西首。东首丐众骂的骂,拉的拉,登

    生纷扰,霎时间或出拳脚,或动兵刃,数十人便混打起来。众

    长老大声约束,但各人心中均有所偏,吴长老和陈长老戟指

    对骂,眼看便要动手相斗。

    乔峰喝道:“众兄弟停手,听我一言。”他语声威严,群

    丐纷争立止,都转头瞧着他。

    乔峰朗声道:“这丐帮帮主,我是决计不当了……”宋长

    老c口道:“帮主,你切莫灰心……”乔峰摇头道:“我不是

    灰心。别的事或有y谋诬陷,但我恩师汪帮主的笔迹,别人

    无论如何假造不来。”他提高声音,说道:“丐帮是江湖上第

    一大帮,威名赫赫,武林中谁不敬仰?若是自相残杀,岂不

    教旁人笑歪了嘴巴?乔某临去时有一言奉告,倘若有谁以一

    拳一脚加于本帮兄弟身上,便是本帮莫大的罪人。”

    群丐本来均以义气为重,听了他这几句话,都是暗自惭

    愧。

    忽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倘若有谁杀了本帮的兄弟

    呢?”说话的正是马夫人。乔峰道:“杀人者抵命,残害兄弟,

    举世痛恨。”马夫人道:“那就好了。”

    乔峰道:“马副帮主到底是谁所害,是谁偷了我这折扇,

    去陷害于乔某,终究会查个水落石出。马夫人,以乔某的身

    手,若要到你府上取什么物事,谅来不致空手而回,更不会

    失落什么随身物事。别说府上只不过三两个女流之辈,便是

    皇宫内院,相府帅帐,千军万马之中,乔某要取什么物事,也

    未必不能办到。”

    这几句话说得十分豪迈,群丐素知他的本事,都觉甚是

    有理,谁也不以为他是夸口。马夫人低下头去,再也不说什

    么。

    乔峰抱拳向众人团团行了一礼,说道:“青山不改,绿水

    长流,众位好兄弟,咱们再见了。乔某是汉人也好,是契丹

    人也好,有生之年,决不伤一条汉人的性命,若违此誓,有

    如此刀。”说着伸出左手,凌空向单正一抓。

    单正只觉手腕一震,手中单刀把捏不定,手指一松,单

    刀竟被乔峰夺了过去。乔峰右手的拇指扳住中指,往刀背上

    弹去,当的一声响,那单刀断成两截,刀头飞开数尺,刀柄

    仍拿在他手中。他向单正说道:“得罪!”抛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