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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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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首途前赴大理,玉虚散人、木婉清、段誉、高昇

    泰四人乘马,褚万里、古笃诚、朱丹臣三人步行相随。行出

    数里,迎面驰来一小队骑兵。褚万里快步抢在头里,向那队

    长说了几句话。那队长一声号令,众骑兵一齐跃下马背,拜

    伏在地。段誉挥了挥手,笑道:“不必多礼。”那队长下令让

    出三匹马来,给褚万里等乘坐,自己率领骑兵,当先开路。铁

    蹄铮铮,向大道上驰去。

    木婉清见了这等声势,料知段誉必非常人,忽生忧虑:

    “我还道他只是个落魄江湖的书生,因此上要嫁便嫁。瞧这小

    子的排场不小,倘若他是甚么皇亲国戚,或是朝中大官,说

    不定瞧不起我这山野女子。师父言道,男人越富贵,越没良

    心,娶妻子要讲究甚么门当户对。哼哼,他好好娶我便罢,倘

    若三心两意,推三阻四,我不砍他几剑才怪。我才不理他是

    多大的来头呢?”一想到这事,心里再也藏不住,纵马驰到段

    誉身边,问道:“喂,你到底是甚么人?咱们在山顶上说过的

    话,算数不算?”

    段誉见马前马后都是人,她忽然直截了当的问起婚姻大

    事,不禁颇为尴尬,笑道:“到了大理城内,我慢慢跟你说。”

    木婉清道:“你若是负……负心……我……我……”说了两个

    “我”字,终于说不下去了。段誉见她胀红了粉脸,眼中泪水

    盈盈,更增娇艳,心中爱念大盛,低声道:“我是求之不得,

    你放心,我妈妈也很喜欢你呢。”

    木婉清破涕为笑,低声道:“你妈妈喜不喜欢我,我又理

    她作甚?”言下之意自是说:“只要你喜欢我,那就成了。”

    段誉心中一荡,眼光转处,只见母亲正似笑非笑的望着

    自己两人,不由得大窘。

    申牌时分,离大理城尚有二三十里,迎面尘头大起,成

    千名骑兵列队驰来,两面杏黄旗迎风招展,一面旗上绣着

    “镇南”两个红字,另一面旗上绣着“保国”两个黑字。段誉

    叫道:“妈,爹爹亲自迎接你来啦。”玉虚散人哼了一声,勒

    停了马。高昇泰等一干人一齐下马,让在道旁。段誉纵马上

    前,木婉清略一犹豫,也纵马跟了上去。

    片刻间双方驰近,段誉大叫:“爹爹,妈回来啦。”

    两名旗手向旁让开,一个紫袍人骑着一匹大白马迎面奔

    来,喝道:“誉儿,你当真胡闹之极,累得高叔叔身受重伤,

    瞧我不打断你的两腿。”

    木婉清吃了一惊,心道:“哼,你要打断段郎的双腿,就

    算你是他的父亲,那也决计不成。”只见这紫袍人一张国字脸,

    神态威猛,浓眉大眼,肃然有王者之相,见到儿子无恙归来,

    三分怒色之外,倒有七分喜欢。木婉清心道:“幸好段郎的相

    貌像他妈妈,不像你。否则似你这般凶霸霸的模样,我可不

    喜欢。”

    段誉纵马向前,笑道:“爹爹,你老人家身子安好。”那

    紫袍人佯怒道:“好甚么?总算没给你气死。”段誉笑道:“这

    趟若不是儿子出去,也接不到娘回来。儿子所立的这场汗马

    功劳,着实了不起。咱们就将功折罪,爹,你别生气罢。”紫

    袍人哼了一声,道:“就算我不揍你,你伯父也饶你不过。”双

    腿一挟,白马行走如飞,向玉虚散人奔去。

    木婉清见那队骑兵身披锦衣,甲胄鲜明,兵器擦得闪闪

    生光,前面二十人手执仪仗,一面朱漆牌上写着“大理镇南

    王段”六字,另一面虎头牌上写着“保国大将军段”六字。她

    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儿,见了这等威仪排场,心下也不

    禁肃然,问段誉道:“喂,这镇南王,保国大将军,就是你爹

    爹么?”

    段誉笑着点头,低声道:“那就是你公公了。”

    木婉清勒马呆立,霎时间心中一片茫然。她呆了半晌,纵

    马又向段誉身边驰去。大道上前后左右都是人,她心中突然

    只觉说不出的孤寂,须得靠近段誉,才稍觉平安。

    镇南王在玉虚散人马前丈余处勒定了马,两人你望我一

    眼,我望你一眼,谁都不开口。段誉道:“妈,爹爹亲自来接

    你啦。”玉虚散人道:“你去跟伯母说,我到她那里住几天,打

    退了敌人之后,我便回玉虚观去。”镇南王陪笑道:“夫人,你

    的气还没消么?咱们回家之后,我慢慢跟你陪礼。”玉虚散人

    沉着脸道:“我不回家,我要进宫去。”

    段誉道:“很好,咱们先进宫去,拜见了伯父、伯母再说。

    妈,这次儿子溜到外面去玩,伯父一定生气,爹爹多半是不

    肯给我说情的了。还是你帮儿子去说几句好话罢。”玉虚散人

    道:“你越大越不成话了,须得让伯父重重打一顿板子才成。”

    段誉笑道:“打在儿身上,痛在娘心里,还是别打的好。”玉

    虚散人给他逗得一笑,道:“呸!打得越重越好,我才不可怜

    呢。”

    镇南王和玉虚散人之间本来甚是尴尬,给段誉这么c科

    打诨,玉虚散人开颜一笑,僵局便打开了。段誉道:“爹,你

    的马好,怎地不让给妈骑?”玉虚散人说道:“我不骑!”向前

    直驰而去。

    段誉纵马追上,挽住母亲坐骑的辔头。镇南王已下了马,

    牵过自己的马去。段誉嘻嘻直笑,抱起母亲,放在父亲的白

    马鞍上,笑道:“妈,你这么一位绝世无双的美人儿,骑了这

    匹白马,更加好看了。可不真是观世音菩萨下凡吗?”玉虚散

    人笑道:“你那木姑娘才是绝世无双的美人儿,你取笑妈这老

    太婆么?”

    镇南王转头向木婉清看去。段誉道:“她……她是木姑娘,

    是儿子结交的……结交的好朋友。”镇南王见了儿子神色,已

    知其意,见木婉清容颜秀丽,暗暗喝彩:“誉儿眼光倒是不错。”

    见木婉清眼光中野气甚浓,也不过来拜见,心道:“原来是个

    不知礼数的乡下女孩儿。”心中记挂着高昇泰的伤势,快步走

    到他身边,说道:“泰弟,你内伤怎样?”伸指搭他腕脉。高

    昇泰道:“我督脉上受了些伤,并不碍事,你……你不用损耗

    功力……”一言未毕,镇南王已伸出右手食指,在他后颈中

    点了三指,右掌按住他腰间。

    镇南王头顶冒出丝丝白气,过了一盏茶时分,才放开左

    掌。高昇泰道:“淳哥,大敌当前,你何苦在这时候为我耗损

    内力?”镇南王笑道:“你内伤不轻,早治一刻好一刻。待得

    见了大哥,他就不让我动手,自己要出指了。”

    木婉清见高昇泰本来脸色白得怕人,但只这片刻之间,双

    颊便有了红晕,心道:“原来段郎的爹爹内功深厚之极,怎地

    段郎他……他却又全然不会武功?”

    褚万里牵过一匹马来,服侍镇南王上马。镇南王和高昇

    泰并骑徐行,低声询问敌情。段誉与母亲有说有笑,在铁甲

    卫士前后拥卫之下向大理城驰去,却不免将木婉清冷落了。

    黄昏时分,一行人进了大理城南门。“镇南”、“保国”两

    面大旗所到之处,众百姓大声欢呼:“镇南王爷千岁!”“大将

    军千岁!”镇南王挥手作答。

    木婉清见大理城内人烟稠密,大街上青石平铺,市肆繁

    华。过得几条街道,眼前笔直一条大石路,大路尽头耸立着

    无数黄瓦宫殿,夕阳照在琉璃瓦上,金碧辉煌,令人目为之

    眩。一行人来到一座牌坊之前,一齐下马。木婉清见牌坊上

    写着四个大金字“圣道广慈”,心想:“这定是大理国的皇宫

    了。段郎的伯父竟住在皇宫之中,想必位居高官,也是个甚

    么王爷、大将军之流。”

    一行人走过牌坊,木婉清见宫门上的匾额写着“圣慈

    宫”三个金字。一个太监快步走将出来,说道:“启禀王爷:

    皇上与娘娘在王爷府中相候,请王爷、王妃回镇南王府见驾。”

    镇南王道:“是了!”段誉笑道:“妙极,妙极!”玉虚散人横

    他一眼,嗔道:“妙甚么?我在皇宫中等候娘娘便是。”那太

    监道:“娘娘吩咐,务请王妃即时朝见,娘娘有要紧事和王妃

    商量。”玉虚散人低声道:“有甚么要紧事了?诡计多端。”段

    誉知道这是皇后故意安排,料到他母亲不肯回自己王府,是

    以先到镇南王府去相候,实是撮合他父母和好的一番美意,心

    下甚喜。

    一行人出牌坊后上马,折而向东,行了约莫两里路,来

    到一座大府第前。府门前两面大旗,旗上分别绣的是“镇

    南”、“保国”两字,府额上写的是“镇南王府”。门口站满了

    亲兵卫士,躬身行礼,恭迎王爷、王妃回府。

    镇南王首先进了府门,玉虚散人踏上第一级石阶,忽然

    停步,眼眶一红,怔怔的掉下泪来。段誉半拉半推,将母亲

    拥进了大门,说道:“爹,儿子请得母亲回来,立下大功,爹

    爹有甚么奖赏?”镇南王心中喜欢,道:“你向娘讨赏,娘说

    赏甚么,我便照赏。”玉虚散人破涕为笑,道:“我说赏你一

    顿板子。”段誉伸了伸舌头。

    高昇泰等到了大厅上,分站两旁,镇南王道:“泰弟,你

    身上有伤,快坐下。”段誉向木婉清道:“你在此稍坐片刻,我

    见过皇上、皇后,便来陪你。”木婉清实是不愿他离去,但也

    无法阻止,只得委委曲曲的点了点头,径在首座第一张椅上

    坐了下来。其余诸人一直站着,直等镇南王夫妇和段誉进了

    内堂,高昇泰这才坐下,但褚万里、古笃诚、朱丹臣等人却

    仍垂手站立。

    木婉清也不理会,放眼看那大厅,只见正中一块横匾,写

    着“邦国柱石”四个大字,下首署着“丁卯御笔”四个小字,

    楹柱中堂悬满了字画,一时也看不了这许多,何况好多字根

    本不识。侍仆送上清茶,恭恭敬敬的举盘过顶。木婉清心想:

    “这些人古怪真多。”又见只有她自己与高昇泰两人有茶。朱

    丹臣等一干人迎敌之时威风八面,到了镇南王府,却恭谨肃

    立,大气也不敢透一口,哪里像甚么身负上乘武功的英雄好

    汉?

    过得半个时辰,木婉清等得不耐烦起来,大声叫道:“段

    誉,段誉,干么还不出来?”

    大厅上虽站满了人,但人人屏息凝气,只声不出,木婉

    清突然大叫,谁都吓了一跳。高昇泰微笑道:“姑娘稍安毋躁,

    小王爷这就出来。”木婉清奇道:“甚么小王爷?”高昇泰道:

    “段公子是镇南王世子,那不是小王爷么?”木婉清自言自语:

    “小王爷,小王爷!这书呆子像甚么王爷?”

    只见内堂走出一名太监,说道:“皇上有旨:着善阐侯、

    木婉清进见。”高昇泰见那太监出来,早已恭恭敬敬的站立。

    木婉清却仍大刺刺的坐着,听那太监直呼己名,心中不喜,低

    声道:“姑娘也不称一声,我的名字是你随便叫得的么?”高

    昇泰道:“木姑娘,咱们去叩见皇上。”

    木婉清虽是天不怕、地不怕,听说要去见皇帝,心头也

    有些发毛,只得跟在高昇泰之后,穿长廊,过庭院,只觉走

    不完的一间间屋子,终于来到一座花厅之外。

    那太监报道:“善阐侯、木婉清朝见皇上、娘娘。”揭开

    了帘子。

    高昇泰向木婉清使个眼色,走进花厅,向正中坐着的一

    男一女跪了下去。

    木婉清却不下跪,见那男人长须黄袍,相貌清俊,问道:

    “你就是皇帝么?”

    这居中而坐的男子,正是大理国当今皇帝段正明,帝号

    称为保定帝。大理国于五代后晋天福二年建国,比之赵匡胤

    陈桥兵变、黄袍加身还早了廿三年。大理段氏其先为武威郡

    人,始祖段俭魏,佐南诏大蒙国蒙氏为清平官,六传至段思

    平,官运海节度使,丁酉年得国,称太祖神圣文武帝。十四

    传而到段正明,已历一百五十余年。

    是时北宋汴梁哲宗天子在位,年岁尚幼,太皇太后高氏

    垂帘听政。这位太皇太后任用名臣,废除苛政,百姓康乐,华

    夏绥安,实是中国历代第一位英明仁厚的女主,史称“女中

    尧舜”。大理国僻处南疆,历代皇帝崇奉佛法,虽自建帝号,

    对大宋一向忍让恭顺,从来不以兵戎相见。保定帝在位十一

    年,改元三,曰保定、建安、天祐,其时正当天祐年间,四

    境宁静,国泰民安。

    保定帝见木婉清不向自己跪拜,开口便问自己是否皇帝,

    不禁失笑,说道:“我便是皇帝了。你说大理城里好玩么?”木

    婉清道:“我一进城便来见你了,还没玩过。”保定帝微笑道:

    “明儿让誉儿带你到处走走,瞧瞧我们大理的风光。”木婉清

    道:“很好,你陪我们一起去吗?”她此言一出,众人都忍不

    住微笑。

    保定帝回视坐在身旁的皇后,笑道:“皇后,这娃儿要咱

    们陪她,你说陪不陪?”皇后微笑未答。木婉清向她打量了几

    眼,道:“你是皇后娘娘吗?果然挺美丽的。”保定帝呵呵大

    笑,说道:“誉儿,木姑娘天真诚朴,有趣得紧。”

    木婉清问道:“你为甚么叫他誉儿?他常说的伯父,就是

    你了,是不是?他这次私逃出外,很怕你生气,你别打他了,

    好不好?”保定帝微笑道:“我本要重重打他五十记板子,既

    是姑娘说情,那就饶过了。誉儿,你还不谢谢木姑娘。”

    段誉见木婉清逗得皇上高兴,心下甚喜,知道伯父性子

    随和,便向木婉清深深一揖,说道:“谢过木姑娘说情之德。”

    木婉清还了一礼,低声道:“你伯父答允不打你,我就放心了,

    谢倒是不用谢的。”转头又向保定帝道:“我只道皇帝总是个

    很凶很可怕的人,哪知道你……你很好!”

    保定帝除了幼年时曾得父皇、母后如此称赞之外,十余

    年来人人见他恭敬畏惧,从未有人赞过他“你很好”三字,但

    见木婉清犹如浑金璞玉,全然不通世故人情,对她更增三分

    喜欢,向皇后道:“你有甚么东西赏她?”

    皇后从左腕上褪下一只玉镯,递了过去,道:“赏了你罢。”

    木婉清上前接过,戴上自己手腕,嫣然一笑,道:“谢谢

    你啦。下次我也去找一件好看的东西送给你。”皇后微微一笑,

    说道:“那我先谢谢你啦。”

    忽听得西首数间屋外屋顶上阁的一声响,跟着邻室的屋

    上又是阁的一响。

    木婉清一惊,知有敌人来袭,那人来得好快。但听得飕

    飕数声,几个人上了屋顶,褚万里的声音喝道:“阁下深夜来

    到王府,意欲何为?”

    一个嗓子嘶哑的粗声道:“我找徒儿来啦!快叫我乖徒儿

    来见我。”正是南海鳄神。

    木婉清吃惊更甚,虽知王府中戒备森严,卫士如云,镇

    南王、高昇泰、玉虚散人,以及褚古傅朱诸人均武功高强,但

    南海鳄神实在太也厉害,如再得叶二娘、云中鹤,以及那个

    未曾露过面的“天下第一恶人”相助,四恶联手,倘要强掳

    段誉,只怕也是不易阻挡。

    只听褚万里喝道:“阁下高徒是谁?镇南王府之中,哪有

    阁下的徒儿?快快退去!”

    突然间嗤的一声响,半空中伸下一张大手,将厅门上悬

    着的帘子撕为两半,人影一晃,南海鳄神已站在厅中。他豆

    眼骨溜溜的一转,已见到段誉,哈哈大笑,叫道:“老四说得

    不错,乖徒儿果然在此。快快求我收你为徒,跟我去学功夫。”

    说着伸出j爪般的手来,抓向段誉肩头。

    镇南王见他这一抓来势劲急,着实厉害,生怕他伤了爱

    子,当即挥掌拍去。两人手掌相碰,砰的一声,均感内力受

    震。南海鳄神心下暗惊,问道:“你是谁?我来带领我的徒儿,

    关你甚么事?”镇南王微笑道:“在下段正淳。这孩子是我儿

    子,几时拜你为师了?”

    段誉笑道:“他硬要收我为徒,我说早已拜过师父了,可

    是他偏偏不信。”

    南海鳄神瞧瞧段誉,又瞧瞧镇南王段正淳,说道:“老的

    武功倒很强,小的却是一点不会,我就不信你们是爷儿俩。段

    正淳,咱们马马虎虎,就算他是你的儿子好了。可是你教武

    功的法子不对,你儿子太过脓包。可惜,嘿嘿,可惜。”段正

    淳道:“可惜甚么?”南海鳄神道:“你儿子很像我,是块极难

    得的学武材料,只须跟我学得十年,包他成为武林中一个了

    不起的高手。”

    段正淳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但适才跟他对掌,已知此

    人武功好生了得,正待回答,段誉已抢着说道:“岳老三,你

    武功不行,不配做我师父,你回南海万鳄岛去再练二十年,再

    来跟人谈论武学。”南海鳄神大怒,喝道:“凭你这小子,也

    配说我武功不行?”

    段誉道:“我问你:‘风雷、益。君子以见善则迁,有过

    则改’,那是甚么意思?”南海鳄神一呆,怒道:“那有甚么意

    思?胡说八道。”段誉道:“你连这几句最浅近的话也不懂,还

    谈甚么武学?我再问你:‘损上益下,民说无疆。自上下下,

    其道大光。’那又是甚么意思?”

    保定帝、镇南王、高昇泰等听到他引《易经》中的话来

    戏弄此人,都不禁好笑。木婉清虽不懂他说些甚么,但猜到

    多半是酸秀才在掉书包。

    南海鳄神一怔之间,只见各人脸上均有嘲笑之意,料想

    段誉说的多半不是好话,大吼一声,便要出掌相击。段正淳

    踏上半步,拦在他与儿子之间。

    段誉笑道:“我说的都是武功秘诀,其中奥妙无穷,料你

    也不懂。你这等井底之蛙,居然想做我师父,岂不笑歪了天

    下人的嘴巴?哈哈,我的师父有的是玉d神仙,有的是饱学

    宿儒,有的是大德高僧。你啊,再学十年,也未必能拜我为

    师。”

    南海鳄神大吼:“你拜的师父是谁?叫他出来,露几手给

    我瞧瞧。”

    段正淳见来者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