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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部分

 好生羡慕他真会享福。

    黄蓉出言相激,让他召来众姬,原想乘阁中人多杂乱,借

    机脱身,哪知欧阳克看破她的心思,待众姬进厅,立即挡在

    门口,折扇轻摇,红烛下斜睨黄蓉,显得又是潇洒,又是得

    意。二十四名姬人都是目不转睛的瞧着黄蓉,有的自惭形秽,

    有的便生妒心,料知这样的美貌姑娘既入“公子师父”之眼,

    非成为他的“女弟子”不可,此后自己再也休想得他宠爱了。

    这二十四名姬人在他身后这么一站,有如两面屏风,黄蓉更

    难夺门而出。

    黄蓉见计不售,说道:“你如真的本领了得,我拜你为师

    那是再好没有,省得我给人家欺侮。”欧阳克道:“莫非你要

    试试?”黄蓉道:“不错。”欧阳克道:“好,你来吧,不用怕,

    我不还手就是。”黄蓉道:“怎么?你不用还手就胜得了我?”

    欧阳克笑道:“你打我,我喜欢还来不及,怎舍得还手?”

    众人心中笑他轻薄,却又颇为奇怪:“这小姑娘武功不弱,

    就算你高她十倍,不动手怎能将她打败?难道会使妖法?”

    黄蓉道:“我不信你真不还手。我要将你两只手缚了起

    来。”欧阳克解下腰带,递给了她,双手叠在背后,走到她面

    前。黄蓉见他有恃无恐,全不把自己当一回事,脸上虽然仍

    露笑容,心中却越来越惊,一时彷徨无计,心想:“只好行一

    步算一步了。”于是接过腰带,双手微微向外一崩,那腰带似

    是用金丝织成,虽用上了内力,竟然崩它不断,当下将他双

    手紧紧缚住,笑道:“怎么算输?怎么算赢?”

    欧阳克伸出右足,点在地下,以左足为轴,双足相离三

    尺,在原地转了个圈子,只见砖地上已被他右足尖画了浅浅

    的一个圆圈,直径六尺,画得整整齐齐。画这圆圈已自不易,

    而足下内劲如此了得,连沙通天、彭连虎等也均佩服。

    欧阳克走进圈子,说道:“谁出了圈子,谁就输了。”黄

    蓉道:“要是两人都出圈子呢?”欧阳克道:“算我输好啦。”黄

    蓉道:“若是你输了,就不能再追我拦我?”欧阳克道:“这个

    自然。如你给我推出了圈子,可得乖乖的跟我走。这里众位

    前辈都是见证。”

    黄蓉道:“好!”走进圈子,左掌“回风拂柳”,右掌“星

    河在天”,左轻右重,劲含刚柔,同时发出。欧阳克身子微侧,

    这两掌竟没能避开,同时击在他肩背之上。黄蓉掌力方与他

    身子相遇,立知不妙,这欧阳克内功精湛,说不还手真不还

    手,但借力打力,自己有多少掌力打到他身上,立时有多少

    劲力反击出来。他手不动,足不起,黄蓉竟是站立不稳,险

    些便跌出了圈子。她哪敢再发第二招,在圈中走了几步,说

    道:“我要走啦,却不是给你推出圈子的。你不能出圈子追我。

    刚才你说过了,两人都出圈子就是你输。”

    欧阳克一怔,黄蓉已缓步出圈子。她怕夜长梦多,再生

    变卦,加快脚步,只见她发上金环闪闪,身上白衫飘动,已

    奔到门边。

    欧阳克暗呼:“上当!”只是有言在先,却也不便追赶。沙

    通天、彭连虎等见黄蓉又以诡计僵住了欧阳克,忍不住捧腹

    大笑。

    黄蓉正要出门,猛听得头顶风响,身前一件巨w从空而

    堕。她侧身闪避,只怕给这件大东西压住了,但见空中落下

    来的竟是坐在太师椅的那个高大藏僧。他身穿红袍,坐在椅

    上竟还比她高出半个头,他连人带椅,纵跃而至,椅子便似

    乎粘在他身上一般。

    黄蓉正要开言,忽见这藏僧从僧袍下取出一对铜钹,双

    手合处,当的一声,震耳欲聋,正自诧异,突然眼前一花,那

    对铜钹一上一下,疾飞过来,只见钹边闪闪生光,锋利异常,

    这一打中,身子只怕要被双钹切成三截,大惊之下,铜钹离

    身已近,哪里还来及闪避,立即窜起,反向前冲,右掌从上

    面铜钹底下一托,左足在下面铜钹上一顿,竟自在两钹之间

    冲了过去。这一下凶险异常,双钹固然逃过,但也已跃进灵

    智身旁。

    灵智巨掌起处,“大手印”向她拍去。黄蓉便似收足不住,

    仍是向前猛冲,直扑向敌人怀里。众人同声惊呼,这样花一

    般的少女眼见要被灵智巨掌震得筋折骨断,五脏碎裂。欧阳

    克大叫:“手下留情!”哪里还来得及?眼见灵智的巨掌已击

    在她背上,却见他手掌立即收转,大声怪叫。黄蓉已乘着他

    这一掌之势飞出厅外。远远听得她清脆的笑声不绝,似乎全

    未受伤,料想灵智这一掌击出时力道虽巨,但不知如何,他

    手掌甫及对方身子,立即迅速异常的回缩,掌力竟然来不及

    发出。

    众人一凝神间,但听得灵智怒吼连连,右手掌中鲜血淋

    漓。他举起掌来,只见掌中竟被刺破了十多个小孔,蓦地里

    想起,叫道:“软猬甲!软猬甲!”叫声中又是惊,又是怒,又

    有痛楚。

    彭连虎惊道:“这丫头身上穿了‘软猬甲’?那是东海桃

    花岛的镇岛之宝!”沙通天奇道:“她小小年纪,怎能弄到这

    副“软猬甲’?”

    欧阳克挂念着黄蓉,跃出门外,黑暗中不见人影,不知

    她已逃到了何处,一声呼哨,领了众姬追寻,心中却感喜慰:

    “她既逃走,想来并未受伤。好歹我要抱她在手里。”

    侯通海问道:“师哥,甚么叫软猬甲?”彭连虎抢着道:

    “刺猬见过吗?”侯通海道:“当然见过。”彭连虎道:“她外衣

    内贴身穿着一套软甲,这软甲不但刀枪不入,而且生满了倒

    刺,就同刺猬一般。谁打她一拳,踢她一脚,就够谁受的!”

    侯通海伸了伸舌头,道:“亏得我从来没打中过这臭小子!”沙

    通天道:“我去追她回来!”侯通海道:“师哥,她……她身子

    可碰不得。”沙通天道:“还用你说?我抓住她头发拖了回来。”

    侯通海道:“对,对,怎么我便想不到。师哥,你当真聪明。”

    师兄弟俩和彭连虎一齐追了出去。

    这时赵王完颜洪烈已得儿子急报,得悉王妃被掳,惊怒

    交集之下,父子两人点起亲兵,出府追赶。同时汤祖德率领

    了卫队大呼小叫,搜捕刺客。王府里里外外,闹得天翻地覆。

    郭靖又在墙边遇到梁子翁,怎肯乖乖的将头颈伸过去让

    他吸血?大骇之下,转头狂奔,不辨东西南北,尽往最暗处

    钻去。梁子翁一心要喝他鲜血,半步不肯放松。幸好郭靖轻

    功了得,又在黑夜,否则已为所擒,奔了好一阵,四下里已

    然灯烛无光,也不知到了何处,忽觉遍地都是荆棘,乱石嶙

    峋,有如无数石剑倒c。王府之中何来荆棘乱石,郭靖哪有

    余暇寻思?只觉小腿被荆棘刺得甚是疼痛,他一想到那白发

    老头咬向自己咽喉的牙齿,别说是小小荆棘,就是刀山剑林,

    也是毫不犹豫的钻进去了。突然间脚下一软,叫声不好,身

    子已凭空下堕,似乎跌了四五丈这才到底,竟是一个极深的

    dx。

    他身在半空已然运劲,只待着地时站定,以免跌伤,哪

    知双足所触处都是一个个圆球,立足不稳,仰天一交跌倒,撑

    持着坐起身来时手触圆球,吓了一跳,摸得几下,辨出这些

    大圆球都是死人骷髅头,看来这深d是赵王府杀了人之后抛

    弃尸体的所在。

    只听梁子翁在上面d口叫道:“小子,快上来!”郭靖心

    想:“我可没那么笨,上来送死!”伸手四下摸索,身后空d

    无物,于是向后退了几步,以防梁子翁跃下追杀。

    梁子翁叫骂了几声,料想郭靖决计不会上来,喝道:“你

    逃到阎王殿上,老子也会追到你。”涌身一跃,跳了下来。

    郭靖大惊,又向后退了几步,居然仍有容身之处。他转

    过身来,双手伸出探路,一步步前行,原来是个地道。

    接着梁子翁也发觉了是地道,他艺高人胆大,虽然眼前

    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但也不怕郭靖暗算,发足追去,心

    中反而喜欢:“瓮中捉鳖,你这小子再也逃不了啦。这一下还

    不喝干了你身上鲜血?”郭靖暗暗叫苦:“这地道总有尽头,我

    命休矣!”梁子翁哈哈大笑,双手张开,摸着地道的两壁,也

    不性急,慢慢的一步步紧迫。

    郭靖又逃了数丈,斗觉前面一空,地道已完,到了一个

    土室。梁子翁转眼追到,笑道:“臭小子,再逃到哪里去?”

    忽然左边角落里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谁在这里撒野?”

    两人万料不到这地底黑d之中竟会有人居住,斗然间听

    到这声音,语声虽轻,在两人耳中却直是轰轰焦雷一般。郭

    靖固然吓得心中突突乱跳,梁子翁也不禁毛骨悚然。

    只听得那声音又y森森的道:“进我d来,有死无生。你

    们活得不耐烦了吗?”话声似是女子,说话时不住急喘,像是

    身患重病。

    两人听话声不像是鬼怪,惊惧稍减。郭靖听她出言怪责,

    忙道:“我是不小心掉进来的,有人追我……”一言未毕,梁

    子翁已听清楚了他的所在,抢上数步,伸手来拿。郭靖听到

    他手掌风声,疾忙避开。梁子翁一拿不中,连施擒拿。郭靖

    左躲右闪。一团漆黑之中,一个乱抓,一个瞎躲。突然嗤的

    一声响,梁子翁扯裂了郭靖左手的衣袖。

    那女子怒道:“谁敢到这里捉人?”梁子翁骂道:“你装神

    扮鬼,吓得倒我吗?”那女人气喘喘的道:“哼,少年人,躲

    到我这里来。”

    郭靖身处绝境,危急万状,听了她这话,不加思索的便

    纵身过去,突觉五根冰凉的手指伸过来一把抓住了自己手腕,

    劲力大得异乎寻常,被她一拉之下,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扑

    出,撞在一团干草之上。

    那女人喘着气,向梁子翁道:“你这几下擒拿手,劲道不

    小啊。你是关外来的罢?”

    梁子翁大吃一惊,心想:“我瞧不见她半根寒毛,怎地她

    连我的武功家数都认了出来?难道她竟能黑中视物?这个女

    人,可古怪得紧了!”当下不敢轻忽,朗声道:“在下是关东

    参客,姓梁。这小子偷了我的要物,在下非追还不可,请尊

    驾勿以阻拦。”

    那女子道:“啊,是参仙梁子翁枉顾。别人不知,无意中

    闯进我d来,已是罪不可赦,梁老怪你是一派宗师,难道武

    林中的规矩你也不懂吗?”梁子翁愈觉惊奇,问道:“请教尊

    驾的万儿。”那女人道:“我……我……”郭靖突觉拿住自己

    手腕的那只手剧烈颤抖,慢慢松开了手指,又听她强抑呻吟,

    似乎十分痛苦,问道:“你有病吗?”

    梁子翁自负武功了得,又听到她的呻吟,心想这人就算

    身负绝技,也是非病即伤,不足为患,当下运劲于臂,双手

    齐出,疾向郭靖胸口抓去,刚碰到他衣服,正待手指抓紧,突

    然手腕上遇到一股大力向左粘去。梁子翁吃了一惊,左手回

    转,反拿敌臂。那女子喝道:“去罢!”一掌拍在梁子翁背上。

    腾的一声,将他打得倒退三步,幸而他内功了得,未曾受伤。

    梁子翁骂道:“好贼婆!你过来。”那女子只是喘气,丝

    毫不动,梁子翁知她果真下身不能移动,惊惧之心立时减了

    七分,慢慢近,正要纵身上前袭击,突然间脚踝上有物卷

    到,似是一条软鞭,这一下无声无息,鞭来如电,更是大吃

    一惊,他应变奇速,就在这一瞬间身随鞭起,右腿向那女子踢

    去,噗的一下,头顶已撞上了土壁。

    他腿上功夫原是武林一绝,在关外享大名逾二十年,这

    一腿当者立毙,端的厉害无比。哪知他脚尖将到未到之际,忽

    觉“冲阳x”上一麻,大惊之下,立即闪回。这“冲阳x”位

    于足趺上五寸,被人拿正了x道,这一条腿便麻木不仁,幸

    好他缩脚得快,才没给拿中,但急踢急缩,自己扭得膝弯中

    一阵疼痛。

    梁子翁心念一闪:“这人在暗中如处白昼,拿x如是之准,

    岂非妖魅?”危急中翻了半个筋斗避开,反手挥掌,要震开她

    拿来的这一招。他知对手厉害,这一掌使上十成之力,心想

    此人这般气喘,决无内力抵挡,突然听得格格一响,敌人手

    臂暴长,指尖已搭上了他肩头。梁子翁左手力格,只觉敌人

    手腕冰凉,似非血r之躯,哪敢再行拆招,就地翻滚,急奔

    而出,手足并用,爬出地d,吁了一口长气,心想:“我活了

    几十年,从未遇过这般怪事,不知到底是女人还是女鬼?想

    来王爷必知其中蹊跷。”忙奔回香雪厅去。一路上只想:“这

    臭小子落入了那不知是女鬼还是女妖的手里,一身宝血当然

    给她吸得干干净净。难道还会跟我客气?唉,采y补阳遇上

    了臭叫化,养蛇炼血却又遇上了女鬼,两次都是险些性命不

    保。难道修炼长生果真是逆天行事,鬼神所忌,以致功败垂

    成吗?”

    郭靖听他走远,心中大喜,跪下向那女人磕头,说道:

    “弟子拜谢前辈救命之恩。”

    那女人适才和梁子翁拆了这几招,累得气喘更剧,咳嗽

    了一阵,嘶嗄着嗓子道:“那老怪干么要杀你?”郭靖道:“王

    道长受了伤,要药治伤,弟子便到王府来……”忽然想到:

    “此人住在赵王府内,不知是否完颜洪烈一党?”当下住口不

    说了。那女人道:“嗯,你是偷了老怪的药。听说他精研药性,

    想来你偷到的必是灵丹妙药了。”

    郭靖道:“我拿了他一些治内伤的药,他大大生气,非杀

    了我不可。前辈可是受了伤?弟子这里有很多药,其中四味

    是田七、血竭、熊胆、没药,王道长也不需用这许多,前辈

    要是……”那女人怒道:“我受甚么伤,谁要你讨好?”

    郭靖碰了一个钉子,忙道:“是,是。”隔了片刻,听她

    不住喘气,心中不忍,又道:“前辈要是行走不便,晚辈负你

    老人家出去。”那女人骂道:“谁老啦?你这浑小子怎知我是

    老人家?”郭靖唯唯,不敢作声,要想舍她而去,总感不安,

    当下硬起头皮,又问:“您可要甚么应用物品,我去给您拿来。”

    那女人冷笑道:“你婆婆妈妈的,倒真好心。”左手伸出,

    搭在他肩头向里一拉,郭靖只觉肩上剧痛,身不由主的到了

    她面前,忽觉颈中一阵冰凉,那女人的右臂已扼住他头颈,只

    听她喝道:“背我出去。”郭靖心想:“我本来要背你出去。”于

    是转身弯腰,慢慢走出地道。那女人道:“是我着你背的,

    我可不受人卖好。”

    郭靖这才明白,这女人骄傲得紧,不肯受后辈的恩惠。走

    到d口,举头上望,看到了天上的星星,不由得吁了口长气,

    心想:“刚才真是死里逃生,这黑d之中,竟有人等着救我性

    命。我去说给蓉儿听,只怕她还不肯信呢。”他跟着马钰行走

    悬崖惯了的,那d虽如深井,却也毫不费力的攀援了上去。

    出得d来,那女子问道:“你这轻功是谁教的?快说!”手

    臂忽紧,郭靖喉头被扼,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心中惊慌,忙

    运内力抵御。那女人故意要试他功力,扼得更加紧了,过了

    一阵,才渐渐放松,喝道:“嘿,看你不出,浑小子还会玄门

    正宗的内功。你说王道长受了伤,王道长叫甚么名字?”

    郭靖心道:“你救了我性命,要问甚么,自然不会瞒你,

    何必动蛮?”当下答道:“王道长名叫王处一,人家称他为玉

    阳子。”突觉背上那女人身子一震,又听她气喘喘的道:“你

    是全真门下的弟子?那……那好得很。”语音中竟流露出情不

    自禁的欢愉之意,又问:“王处一是你甚么人?干么你叫他道

    长,不称他师父、师叔、师伯?”郭靖道:“弟子不是全真门

    下,不过丹阳子马钰马道长传过我一些呼吸吐纳的功夫。”

    那女人道:“嗯,你学过全真派内功,很好。”隔了一会,

    问道:“那么你师父是谁?”郭靖道:“弟子共有七位师尊,人

    称江南七侠。大师父飞天蝙蝠姓柯。”那女人剧烈的咳嗽了几

    下,声音甚是苦涩,说道:“那是柯镇恶!”郭靖道:“是。”那

    女人道:“你从蒙古来?”郭靖又道:“是。”心下奇怪:“她怎

    么知道我从蒙古来?”

    那女人缓缓的道:“你叫杨康,是不是?”语音之中,y

    森之气更甚。郭靖道:“不是,弟子姓郭。”

    那女人沉吟片刻,说道:“你坐在地下。”郭靖依言坐倒。

    那女人伸手从怀中摸出一卷物事,放在地下,卷开外面包着

    的一块不知是布是纸的东西,露出一物,星光熹微下灿然耀

    眼,赫然是柄匕首。郭靖见了甚是眼熟,拿起一看,那匕首

    寒光闪闪,柄上刻着“杨康”两字,正是那晚自己用以刺死

    铜尸陈玄风的利刃。当年郭啸天与杨铁心得长春子丘处机各

    赠匕首一柄,两人曾有约言,妻子他日生下孩子,如均是男,

    结为兄弟,若各为女,结为姊妹,要是一男一女,那就是夫

    妻了。两人互换匕首,作为信物,因此刻有“杨康”字样的

    匕首后来却在郭靖手中。其时年幼,不识“杨康”两字,但

    匕首的形状却是从小便见惯了的,心道:“杨康?杨康?”一

    时想不起这名字刚才便曾听王妃说过。

    他正自沉吟,那女人已夹手夺过匕首,喝道:“你认得这

    匕首,是不是?”

    郭靖若是机灵得半分,听得她声音如此凄厉,也必先回

    头向她瞥上一眼,但他念着人家救命之恩,想来救我性命之

    人,当然是大大的好人,是以更无丝毫疑忌,立即照实回答:

    “是啊!晚辈幼时曾用这匕首杀死了一个恶人,那恶人突然不

    见了,连匕首都……”刚说到这里,突觉颈中一紧,登时窒

    息,危急中弯臂向后推出,手腕立被那女人伸左手擒住。

    那女人右臂放松,身子滑落,坐在地下,喝道:“你瞧我

    是谁?”

    郭靖被她扼得眼前金星直冒,定神看去时,只见她长发

    披肩,脸如白纸,正是黑风双煞中的铁尸梅超风,这一下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