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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部分

门奔去。杨铁心挺枪刺倒门边一

    名兵丁,俯身伸臂,把包惜弱抱上马背,高声叫道:“大哥,

    跟着我来!”郭啸天舞动双戟,保护着妻子李萍,从人丛中冲

    杀出来。官兵见二人势凶,拦阻不住,纷纷放箭。

    杨铁心纵马奔到李萍身旁,叫道:“大嫂,快上马!”说

    着一跃下马。李萍急道:“使不得。”杨铁心哪里理她,一把

    将她拦腰抱起,放上马背。义兄弟两人跟在马后,且战且走,

    落荒而逃。

    走不多时,突然前面喊声大作,又是一彪军马冲杀过来。

    郭杨二人暗暗叫苦,待要觅路奔逃,前面羽箭嗖嗖s来。包

    惜弱叫了一声:“啊哟!”坐骑中箭跪地,把马背上两个女子

    都抛下马来。杨铁心道:“大哥,你护着她们,我再去抢马!”

    说着提枪往人丛中冲杀过去。十余名官兵排成一列,手挺长

    矛对准了杨铁心,齐声呐喊。

    郭啸天眼见官兵势大,心想:“凭我兄弟二人,逃命不难,

    但前后有敌,妻子是无论如何救不出了。我们又没犯法,与

    其白白在这里送命,不如上临安府分辩去。上次丘处机道长

    杀了官兵和金兵,可没放走了一个,死无对证,谅官府也不

    能定我们的罪。再说,那些官差、金兵又不是我们兄弟杀的。”

    当下纵声叫道:“兄弟,别杀了,咱们就跟他们去!”杨铁心

    一呆,拖枪回来。

    带队的军官下令停箭,命兵士四下围住,叫道:“抛下兵

    器弓箭,饶你们不死。”

    杨铁心道:“大哥,别中了他们的j计。”郭啸天摇摇头,

    把双戟往地下一抛。杨铁心见爱妻吓得花容失色,心下不忍,

    叹了一口气,也把铁枪和弓箭掷在地下。郭杨二人的兵器刚

    一离手,十余枝长矛的矛头立刻刺到了四人的身旁。八名士

    兵走将过来,两个服侍一个,将四人反手缚住。

    杨铁心嘿嘿冷笑,昂头不理。带队的军官举起马鞭,刷

    的一鞭,击在杨铁心脸上,骂道:“大胆反贼,当真不怕死吗?”

    这一鞭只打得他自额至颈,长长一条血痕。杨铁心怒道:“好,

    你叫甚么名字?”那军官怒气更炽,鞭子如雨而下,叫道:

    “老爷行不改姓,坐不改名,姓段名天德,上天有好生之德的

    天德。记住了吗?你到阎王老子那里去告状吧。”杨铁心毫不

    退避,圆睁双眼,凝视着他。段天德喝道:“老爷额头有刀疤,

    脸上有青记,都记住了!”说着又是一鞭。

    包惜弱见丈夫如此受苦,哭叫:“他是好人,又没做坏事。

    你……你干吗要这样打人呀?你……你怎么不讲道理?”

    杨铁心一口唾沫,呸的一声,正吐在段天德脸上。段天

    德大怒,拔出腰刀,叫道:“先毙了你这反贼!”举刀搂头砍

    将下来。杨铁心向旁闪过,身旁两名士兵长矛前挺,抵住他

    的两胁。段天德又是一刀,杨铁心无处可避,只得向后急缩。

    那段天德倒也有几分武功,一刀不中,随即向前一送,他使

    的是柄锯齿刀,这一下便在杨铁心左肩上锯了一道口子,接

    着第二刀又劈将下来。

    郭啸天见义弟性命危殆,忽地纵起,飞脚往段天德面门

    踢去。段天德吃了一惊,收刀招架。郭啸天虽然双手被缚,腿

    上功夫仍是了得,身子未落,左足收转,右足飞出,正踢在

    段天德腰里。

    段天德剧痛之下,怒不可遏,叫道:“乱枪戳死了!上头

    吩咐了的,反贼若是拒捕,格杀勿论。”众兵举矛齐刺。郭啸

    天接连踢倒两兵,终是双手被缚,转动不灵,身子闪让长矛,

    段天德自后赶上,手起刀落,把他一只右膀斜斜砍了下来。

    杨铁心正自力挣双手,急切无法脱缚,突见义兄受伤倒

    地,心中急痛之下,不知从哪里忽然生出来一股巨力,大喝

    一声,绳索绷断,挥拳打倒一名兵士,抢过一柄长矛,展开

    了杨家枪法,这时候一夫拚命,万夫莫当。长矛起处,登时

    搠翻两名官兵。段天德见势头不好,先自退开。杨铁心初时

    尚有顾忌,不敢杀死官兵,这时一切都豁出去了,东挑西打。

    顷刻间又戳死数兵。众官兵见他凶猛,心下都怯了,发一声

    喊,四下逃散。

    杨铁心也不追赶,扶起义兄,只见他断臂处血流如泉涌,

    全身已成了一个血人,不禁垂下泪来。郭啸天咬紧牙关,叫

    道:“兄弟,别管我……快,快走!”杨铁心道:“我去抢马,

    拚死救你出去。”郭啸天道:“不……不……”晕了过去。

    杨铁心脱下衣服,要给他裹伤,但段天德这一刀将他连

    肩带胸的砍下,创口占了半个身子,竟是无法包扎。郭啸天

    悠悠醒来,叫道:“兄弟,你去救你弟妇与你嫂子,我……我

    是……不成了……”说着气绝而死。

    杨铁心和他情逾骨r,见他惨死,满腔悲愤,脑海中一

    闪,便想到了两人结义时的那句誓言:“但愿同年同月同日

    死。”抬头四望,自己妻子和郭大嫂在混乱中都已不知去向。

    他大声叫道:“大哥,我去给你报仇!”挺矛向官兵队里冲去。

    官兵这时又已列成队伍,段天德传下号令,箭如飞蝗般

    s来。杨铁心浑不在意,拨箭疾冲。一名武官手挥大刀,当

    头猛砍,杨铁心身子一矮,突然钻到马腹之下。那武官一刀

    砍空,正待回马,后心已被一矛刺进。杨铁心掷开尸首,跳

    上马背,舞动长矛。众官兵哪敢接战,四下奔逃。

    他赶了一阵,只见一名武官抱着一个女子,骑在马上疾

    驰。杨铁心飞身下马。横矛杆打倒一名兵士,在他手中抢过

    弓箭,火光中看准那武官坐骑,嗖的一箭s去,正中马臀,马

    腿前跪,马上两人滚了下来。杨铁心再是一箭,s死了武官,

    抢将过去,只见那女子在地下挣扎着坐起身来,正是自己妻

    子。

    包惜弱乍见丈夫,又惊又喜,扑到了他怀里。杨铁心问

    道:“大嫂呢?”包惜弱道:“在前面,给……给官兵捉去啦!”

    杨铁心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救她。”包惜弱惊道:“后面

    又有官兵追来啦!”

    杨铁心回过头来,果见一队官兵手举火把赶来。杨铁心

    咬牙道:“大哥已死,我无论如何要救大嫂出来,保全郭家的

    骨血。要是天可怜见,你我将来还有相见之日。”包惜弱紧紧

    搂住丈夫脖子,死不放手,哭道:“咱们永远不能分离,你说

    过的,咱们就是要死,也死在一块!是吗?你说过的。”

    杨铁心心中一酸,抱住妻子亲了亲,硬起心肠拉脱她双

    手,挺矛往前急追,奔出数十步回头一望,只见妻子哭倒在

    尘埃之中,后面官兵已赶到她身旁。

    杨铁心伸袖子一抹脸上的泪水、汗水、血水,把生死置

    之度外,一心只想救出李氏。为义兄保全后代,赶了一阵,又

    夺到了一匹马,抓住一名官兵喝问,得知李氏正在前面。

    他纵马疾驰,忽听得道旁树林一个女人声音大叫大嚷,急

    忙兜转马头,冲入林中,只见李氏双手已自脱缚,正和两名

    兵士厮打。她是农家女子,身子壮健,虽然不会武艺,但这

    时拚命蛮打,自有一股刚勇,那两名兵士又笑又骂,一时却

    也奈何她不得。杨铁心更不打话,冲上去一矛一个,戳死了

    两兵,把李氏扶上坐骑,两人同乘,回马再去找寻妻子。

    奔到与包氏分手的地方,却已无人。此时天色微明,他

    下马察看,只见地下马蹄杂沓,尚有人身拖曳的痕迹,想是

    妻子又给官兵掳去了。

    杨铁心急跃上马,双足在马腹上乱踢,那马受痛,腾身

    飞驰。赶得正急间,忽然道旁号角声响,冲出十余名黑衣武

    士。当先一人举起狼牙棒往他头顶猛砸下来。杨铁心举矛格

    开,还了一矛。那人回棒横扫,棒法奇特,似非中原武术所

    使家数。

    杨铁心以前与郭啸天谈论武艺,知道当年梁山泊好汉中

    有一位霹雳火秦明,狼牙棒法天下无双,但除他之外,武林

    豪杰使这兵刃的向来极少,因狼牙棒份量沉重,若非有极大

    膂力不易运用自如。只有金兵将官却甚喜用,以金人生长辽

    东苦寒之地,身强力大,兵器沉重,则阵上多占便宜。当年

    金兵入寇,以狼牙棒砸击大宋军民。众百姓气愤之余,忽然

    说起笑话来。某甲道:“金兵有甚么可怕,他们有一物,咱们

    自有一物抵挡。”某乙道:“金兵有金兀术。”甲道:“咱们有

    韩少保。”乙道:“金兵有拐子马。”甲道:“咱们有麻札刀。”

    乙道:“金兵有狼牙棒。”甲道:“咱们有天灵盖。”那天灵盖

    是头顶的脑门,金兵狼牙棒打来,大宋百姓只好用天灵盖去

    抵挡,笑谑之中实含无限悲愤。

    这时杨铁心和那使狼牙棒的斗了数合,想起以前和郭啸

    天的谈论,越来越是疑心,瞧这人棒法招术,明明是金兵将

    官,怎地忽然在此现身?又斗数合,枪招加快,挺矛把那人

    刺于马下。余众大惊,发喊逃散。

    杨铁心转头去看骑在身后的李氏,要瞧她在战斗之中有

    无受伤,突然间树丛中s出一枝冷箭,杨铁心不及闪避,这

    一箭直透后心。李氏大惊,叫道:“叔叔,箭!箭!”杨铁心

    心中一凉:“不料我今日死在这里!但我死前先得把贼兵杀散,

    好让大嫂逃生。”当下摇矛狂呼,往人多处直冲过去,但背上

    箭伤创痛,眼前一团漆黑,昏晕在马背之上。

    当时包惜弱被丈夫推开,心中痛如刀割,转眼间官兵追

    了上来,待要闪躲,早被几名士兵拥上一匹坐骑。一个武官

    举起火把,向她脸上仔细打量了一会,点点头,说道:“瞧不

    出那两个蛮子倒有点本事,伤了咱们不少兄弟。”另一名武官

    笑道:“现下总算大功告成,这趟辛苦,每人总有十几两银子

    赏赐罢。”那武官道:“哼,只盼上头少克扣些。”转头对号手

    道:“收队罢!”那号兵举起号角,呜呜呜的吹了起来。

    包惜弱吞声饮泣,心中只是挂念丈夫,不知他性命如何。

    这时天色已明,路上渐有行人,百姓见到官兵队伍,都远远

    躲了开去。包惜弱起初担心官兵无礼,哪知众武官居然言语

    举止之间颇为客气,这才稍稍放心。

    行不数里,忽然前面喊声大振,十余名黑衣人手执兵刃,

    从道旁冲杀出来,当先一人喝道:“无耻官兵,残害良民,统

    通下马纳命。”带队的武官大怒,喝道:“何方大胆匪徒,在

    京畿之地作乱?快滚开些!”一众黑衣人更不打话,冲入官兵

    队里,双方混战起来。官兵虽然人多,但黑衣人个个武艺精

    熟,一时之间杀得不分胜负。

    包惜弱暗暗欢喜,心想:“莫不是铁哥的朋友们得到讯息,

    前来相救?”混战中一箭飞来,正中包惜弱坐骑的后臀,那马

    负痛,纵蹄向北疾驰。

    包惜弱大惊,双臂搂住马颈,只怕掉下马来。只听后面

    蹄声急促,一骑马追来。转眼间一匹黑马从身旁掠过,马上

    乘客手持长索,在空中转了几圈,呼的一声,长素飞出,索

    上绳圈套住了包惜弱的坐骑,两骑马并肩而驰。那人渐渐收

    短绳索,两骑马奔跑也缓慢了下来,再跑数十步,那人呼哨

    一声,他所乘黑马收脚站住。包惜弱的坐骑被黑马一带,无

    法向前,一声长嘶,前足提起,人立起来。

    包惜弱劳顿了大半夜,又是惊恐,又是伤心,这时再也

    拉不住缰,双手一松,跌下马来,晕了过去。

    昏睡中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等到悠悠醒转,只觉似是

    睡在柔软的床上,又觉身上似盖了棉被,很是温暖,她睁开

    眼睛,首先入眼的是青花布帐的帐顶,原来果是睡在床上。她

    侧头望时,见床前桌上点着油灯,似有个黑衣男子坐在床沿。

    那人听得她翻身,忙站起身来,轻轻揭开了帐子,低声

    问道:“睡醒了吗?”包惜弱神智尚未全复,只觉这人依稀似

    曾相识。那人伸手在她额头一摸,轻声道:“烧得好烫手,医

    生快来啦。”包惜弱迷迷糊糊的重又入睡。

    过了一会,似觉有医生给她把脉诊视,又有人喂她喝药。

    她只是昏睡,梦中突然惊醒大叫:“铁哥,铁哥!”随觉有人

    轻拍她肩膀,低语抚慰。

    她再次醒来时已是白天,忍不住出声呻吟。一个人走近

    前来,揭开帐子。这时面面相对,包惜弱看得分明,不觉吃

    了一惊,这人面目清秀,嘴角含笑,正是几个月前她在雪地

    里所救的那个垂死少年。

    包惜弱道:“这是甚么地方,我当家的呢?”那少年摇摇

    手,示意不可作声,低声道:“外边官兵追捕很紧,咱们现下

    是借住在一家乡农家里。小人斗胆,谎称是娘子的丈夫,娘

    子可别露了形迹。”包惜弱脸一红,点了点头,又问:“我当

    家的呢?”那人道:“娘子身子虚弱,待大好之后,小人再慢

    慢告知。”

    包惜弱大惊,听他语气,似乎丈夫已遭不测,双手紧紧

    抓住被角,颤声道:“他……他……怎么了?”那人只是不说,

    道:“娘子这时心急也是无益,身子要紧。”包惜弱道:“他……

    他可是死了?”那人满脸无可奈何之状,点了点头,道:“杨

    爷不幸,给贼官兵害死了。”说着只是摇头叹息。包惜弱伤痛

    攻心,晕了过去,良久醒转,放声大哭。

    那人细声安慰。包惜弱抽抽噎噎的道:“他……他怎么去

    世的?”那人道:“杨爷可是二十来岁年纪,身长膀阔,手使

    一柄长矛的吗?”包惜弱道:“正是。”那人道:“我今日一早

    见到他和官兵相斗,杀了好几个人,可惜……唉,可惜一名

    武官偷偷绕到他身后,一枪刺进了他背脊。”

    包惜弱夫妻情重,又晕了过去,这一日水米不进,决意

    要绝食殉夫。那人也不相强,整日只是斯斯文文的和她说话

    解闷。包惜弱到后来有些过意不去了,问道:“相公高姓大名?

    怎会知道我有难而来打救?”那人道:“小人姓颜,名烈,昨

    天和几个朋友经过这里,正遇到官兵逞凶害人。小人路见不

    平,出手相救,不料老天爷有眼,所救的竟是我的大恩人,也

    真是天缘巧合了。”

    包惜弱听到“天缘巧合”四字,脸上一红,转身向里,不

    再理他,心下琢磨,忽然起了疑窦,转身问道:“你和官兵本

    来是一路的?”颜烈道:“怎……怎么?”包惜弱道:“那日你

    不是和官兵同来捉拿那位道长、这才受伤的吗?”颜烈道:

    “那日也真是冤枉。小人从北边来,要去临安府,路过贵村,

    哪知道无端端一箭s来,中了肩背。如不是娘子大恩相救,真

    是死得不明不白。到底他们要捉甚么道士呀?道士捉鬼,官

    兵却捉道士,真是一塌胡涂。”说着笑了起来。

    包惜弱道:“啊,原来你是路过,不是他们一伙。我还道

    你也是来捉那道长的,那天还真不想救你呢。”当下便述说官

    兵怎样前来捉拿丘处机,他又怎样杀散官兵。

    包惜弱说了一会,却见他怔怔的瞧着自己,脸上神色痴

    痴迷迷,似乎心神不属,当即住口。颜烈一惊,陪笑道:“对

    不住。我在想咱们怎样逃出去,可别再让官兵捉到。”

    包惜弱哭道:“我……我丈夫既已过世,我还活着干甚么?

    你一个人走吧。”颜烈正色道:“娘子,官人为贼兵所害,含

    冤莫白,你不设法为他报仇,却只是一意寻死。官人生前是

    英雄豪杰之士,他在九泉之下,只怕也不能瞑目罢?”

    包惜弱道:“我一个弱女子,又怎有报仇的能耐?”颜烈

    义愤于色,昂然道:“娘子要报杀夫之仇,这件事着落在小人

    身上。你可知道仇人是谁?”包惜弱想了一下,说道:“统率

    官兵的将官名叫段天德,他额头有个刀疤,脸上有块青记。”

    颜烈道:“既有姓名,又有记认,他就是逃到了天涯海角,也

    非报此仇不可。”他出房去端来一碗稀粥,碗里有个剥开了的

    咸蛋,说道:“你不爱惜身子,怎么报仇呀?”包惜弱心想有

    理,接过碗来慢慢吃了。

    次日早晨,包惜弱整衣下床,对镜梳好了头髻,找到一

    块白布,剪了朵白花c在鬓边,替丈夫带孝,但见镜中红颜

    如花,夫妻俩却已人鬼殊途,悲从中来,又伏桌痛哭起来。

    颜烈从外面进来,待她哭声稍停,柔声道:“外面道上官

    兵都已退了,咱们走吧。”包惜弱随他出屋。颜烈摸出一锭银

    子给了屋主,把两匹马牵了过来。包惜弱所乘的马本来中了

    一箭,这时颜烈已把箭创裹好。

    包惜弱道:“到哪里去呀?”颜烈使个眼色,要她在人前

    不可多问,扶她上马,两人并辔向北。走出十余里,包惜弱

    又问:“你带我到哪里去?”颜烈道:“咱们先找个隐僻的所在

    住下,避一避风头。待官家追拿得松了,小人再去找寻官人

    的尸首,好好替他安葬,然后找到段天德那个j贼,杀了替

    官人报仇。”

    包惜弱性格柔和,自己本少主意,何况大难之余,孤苦

    无依,听他想得周到,心中好生感激,道:“颜相公,我……

    我怎生报答你才好?”颜烈凛然道:“我性命是娘子所救,小

    人这一生供娘子驱使,就是粉身碎骨,赴汤蹈火,那也是应

    该的。”包惜弱道:“只盼尽快杀了那大坏人段天德,给铁哥

    报了大仇,我这就从他于地下。”想到这里,又垂下泪来。

    两人行了一日,晚上在长安镇上投店歇宿。颜烈自称夫

    妇二人,要了一间房。包惜弱心中惴惴不安,吃晚饭时一声

    不作,暗自抚摸丘处机所赠的那柄短剑,心中打定了主意:

    “要是他稍有无礼,我就一剑自杀。”

    颜烈命店伴拿了两捆稻草入房,等店伴出去,闩上了房

    门,把稻草铺在地下,自己倒在稻草之中,身上盖了一张毡

    毯,对包惜弱道:“娘子请安睡吧!”说着闭上了眼。

    包惜弱的心怦怦乱跳,想起故世的丈夫,真是柔肠寸断,

    呆呆的坐了大半个时辰,长长叹了口气,也不熄灭烛火,手

    中紧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