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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5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西北军区并不欢迎自己。从昨天至现在,除了表面上应有的礼节,没有任何人主动与林翔进行联系。团长、副团长、各营主官均未出现,政委这个本该属于二号首脑的职位,似乎只是扔进角落里无人理会的垃圾。甚至就连办公楼前来回走过的士兵与军官,眼睛偶尔望向政委办公室的时候,脸上都会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冰冷与讥讽。

    林翔终于明白,为什么在新京的时候,李逸风会用郑重其事的口吻告诉自己:“西北军区的工作,要比你想象中困难得多。”

    对此,林翔并不觉得意外西部军区与新京之间的关系,其实并非外人看起来那么融洽。如果不是真正身处其中,很难想象红色共和军内部竟然也存在着权力纷争。但这并不是关键。自己所关注的,仅仅只是齐越、方雨洁等几个曾经熟悉的人。

    装在厚牛皮纸袋里的文件,大多是无关紧要的宣传资料与军队战史。一目十行快速浏览过这些和废纸没什么区别的东西,林翔把资料袋整齐码在旁边,双手摆在桌面上,十指交叉慢慢绞紧,陷入思考。

    他能够清楚感觉到周围人群对自己的敌意。其原因很大程度是上因为自己这张与宣传画册上“英雄”完全相同的脸,还有这身只有政治监察委员会人员才有资格穿上的黑色制服。虽然红色共和军一直都在进行洗脑式忠诚教育,但即便是对国家再忠心的人,也无法忍受虚妄无名的抄家、迫害、强制劳动改造和流放。以林翔对于齐越的了解,第三集团军很可能仅仅只是在名义上接受新京方面领导,那个性格耿直的特战队军官当然不是想要进行分裂,而是以拥兵自重的方式,对红色共和军上层与伟大领袖表明自己的愤怒。

    可供分析的情报实在太少,除了来自于李嘉俊等叛逃者提供的信息,腾龙帝国对于红色共和军几乎一无所知。即便是刘宇晨这种在医生联合协会身据高位的人,也仅仅只是了解共和军制度的毛皮。恶劣的自然环境,无法像旧时代一样随意使用的高精密度远程通讯器材,再加上森严无比的政治审核制度最终造成这种完全畸形,却能够有效保证机密的扭曲社会制度。

    林翔平静地坐在椅子上,深邃的目光,似乎能够看透时间与墙壁组成的障碍。

    现在去见齐越,显然并不合适。

    以团政委身份申请求见集团军司令官,的确符合程序。然而,西部军区在共和军内部所处的特殊地位,以及林翔目前拥有的身份,却不允许他这样做不仅仅是第三集团军,整个共和军实际控制区内,有相当一部分民众和军人,都对目前的社会制度报以反对。在的前提下,任何异常事务都有可能被攀诬成反党、反国家的叛乱举动。尤其是在西部军区内部,对于政监委员的敌意和仇视,已经达到随时可能爆发的临界点。在这种情况下,身为第三集团军司令官的齐越,也成为被众人拥戴的首脑。作为持不同政治观点人群的最后庇护,他们必须消除任何可能对齐越造成威胁的潜在隐患。这一点,林翔从此前与李嘉俊等人的接触就有所得知。以此推断,自己面见齐越的要求,也会被其手下看作是别有用心的企图。他们会不顾一切阻止自己,甚至可能直接引发暗杀。

    至于新京方面同样也会对自己这种没有经过上报就擅自动作的行为不满。总而言之,现在的确不是展开下一步动作的最佳时机。

    “既然身为政委就应该做点与自己身份对应的事”

    林翔终于开口了。尽管是在自言自语,声音却一如既往的悠扬悦耳,充满磁性。

    探出身体,光滑的手指径直摸向办公桌角的电铃。指面与铃键即将接触的一刹那,林翔已经伸出的胳膊却在半空中僵住。几秒钟后,开始慢慢回缩。

    电铃,与走廊尽头的秘书室相连。不知为什么,林翔忽然不想使用这种便捷的呼唤方式。

    推开椅子站起,掸了掸落在衣领上的灰尘,带着连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是愉快或者y郁的心情,慢慢走出房间。

    秘书室的房门虚掩着,空旷的走廊里,除了林翔孤独的脚步声,还有从木质门板后面传来轻微且隐隐约约的哄笑。悄悄推开房门,四个分别坐在不同位置的女军官也随之进入视线。从服装判断,她们都是以文秘案卷工作的普通人员,军衔从准尉至少尉不等。其中,还有一名佩有学员标志的候补生。

    林翔推门的动作很轻,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从他所处的位置,可以清楚看见房间里的每一个女军官。她们很年轻,长相也还算不错,有的正趴在办公桌上忙碌,有的则细嚼慢咽饼干之类的零食。其间不时爆出阵阵轻笑,似乎正在聊着某个令人感兴趣的话题。

    发散开的意识能量,探测到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他就站在房门侧面的位置。如果不走进房间,他和林翔都无法看见对方。

    林翔默默地站在门口,秘书室里的各种声音顿时嘎然而止,所有人都愕然转过身,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尤其是那个坐在斜对面角落里,正拿起一块饼干往嘴里送的女准尉,也两眼发直,登时僵住。

    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从无数目光中穿行。走到房间正中,林翔伸手轻点了点旁边军衔最高女少尉的办公桌,用富含韵律的声音认真地说:“我需要步兵二团的全部人员名单,以及装备与后勤供应方面的详细数据。”

    少尉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女孩,脸蛋长得不错,皮肤很白。由于太过紧张,显得面颊两边微微有些发红。她以最快的速度推开椅子站起,伸直右手朝林翔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这就立刻整理出来,给您,给您送过去。”

    点了点头,林翔继续朝前走了几步,来到浑身僵硬的女准尉桌前,望着面色煞白的她笑了笑,伸手从摆在桌面上的纸袋里拈起一块饼干,放进嘴里慢慢嚼着。

    饼干很粗糙,其中搀杂有粗硬的玉米颗粒与麦麸,还有一股淡淡的甜味。

    “自己做的?”

    林翔含含糊糊地问。由于缺少必要的调料,饼干味道其实并不怎么样,更不可能与应嘉烤制的美味甜饼相提并论。但是不管怎么样,它毕竟还是一种不错的食物。

    女准尉机械地点了点头,脸上满是近乎哀求般的紧张神情。

    “多加点糖,再少放些盐,用紫花菜根汁调味的话,口感会好得多。”

    咽下已经嘴里的饼干糊,林翔拍了拍手上的饼干屑,说话声重新恢复威严:“十分钟后,把资料送到我的办公室。”

    “是”

    四名女军官同时立正站起,朝年轻的上司整齐行礼。

    林翔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过身。站在房门侧面的男人,也开始进入视线。

    那是一名上尉,肩膀两边的刀剑交叉标志,表明他隶属于正规作战部队,而不是与秘书室里四名女军官一样同属于文职。近一米九的身高几乎与林翔齐平,肩膀很宽,体格却偏于细瘦。面颊由上自下缩得很尖,脸色却是略带病态的苍白。从他身上丝毫看不到军人应有的强壮与魁梧,显得过分单薄。至于军服似乎仅仅只是罩在身上,与肌r完全脱离,空旷宽大的一层怪异皮肤。

    短暂的尴尬过后,他迅速调整着脸上的表情,露出带有友好示意性的微笑。

    林翔浓密的眉毛微不可察地皱了皱,他环视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定在墙壁上悬挂的《秘书室条例》上。默默看了近两分钟,他转过身,朝站在房门侧面的男人看了一眼,沉声道:“秘书室标准定员只有四个人,你是谁?”

    “我叫孙刚,是三营第六中队副队长。”

    瘦瘦的上尉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包撕开封口的香烟,从中抽出两枝递了过去,热情地补充道:“池凌团长是我的叔父。”

    林翔脸上重新恢复淡淡的冰冷,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现在是工作时间,你到秘书室有什么事情?”

    “我我来问问看,下一批油脂类补给品,究竟什么时候能够送到。”

    孙刚先是一阵哑然,又反应极快地搜寻出勉强还算说得过去的借口。夹住香烟的手已经缩回,他看得出来,这名年轻的政委,对自己似乎没有太好的印象。

    “上尉,这里是秘书室,不是后勤物资供应站。你走错地方了。我不希望看到这种事情再发生第二次。记住下不为例”

    林翔的目光如两道冰流,飞快从孙刚身上掠过。随即拉开房门,大步走出。

    他必须尽快进入政委这个角色,熟悉与之相关的一切。立威与施恩都是必须为之的举动。

    第三百七七节 库管

    林翔完全可以把孙刚当成自己的第一个开刀对象。但他并没有这样做战斗部队军官跑到秘书室聊天这种事情,在旧时代早已司空见惯。虽说不合规矩,却也算不上什么大错。之所以没有揪住不放,这其中固然有那句“池凌团长是我叔父”的缘故,更多的,则是林翔出于对全局观念的考虑。

    没有获得绝大部分人认同的情况下,任何惩罚性的处置,都只会将自己放在所有人的对立面。即便所作所为并没有错,也会被看作是来自政治监察委员会特派员的报复。也正因为如此,林翔才不冷不热留下那句“下不为例”。

    秘书室的动作很快,六分钟后,几只装满厚厚文件袋的军制硬木箱子已经被拖进林翔的办公室即便是在军营内部,也仍然存在着轻微程度的辐s。虽然红色共和军能够生产电脑之类的办公器具,存储数据却总会因为外部s线导致紊乱与莫名消失。最稳定的资料储存方法,也不得不重新回到手录笔记的原始程度。

    这些资料在步兵二团高层应该算不上什么秘密。按照相关数据,整编三十四师为六团制,步兵二团在册兵员数量为六千一百九十七人,但在人员名单末尾,还带有一张多达四千余人的附页。这就意味着全团士兵总数实际上已经突破万限。以旧时代军制计算,已经相当于一个师。

    装备率百分之一百二十…六。

    新旧武器折损率百分之十一点二八(更换中)。

    这两项数据的最后,均带有(自产)字样。显然,西部军区拥有一整套独立的军工生产流水线,虽然不清楚具体制造品种都有些什么,但至少能够确保单兵轻型武器的供应。

    后勤供应物资的种类很多,除了罗列在最前面的枪械与弹药,其余被服、特种口粮、医药与日常食品方面,没有任何一项指数能够达到正常值。它们大多徘徊在百分之六十至七十左右,尤其是在人均消耗食品补充一项,以往过去的六个月份当中,最高指数仅仅只能达到百分之七十七点一四。

    换句话说,西部军区的补给情况比想象中要糟糕得多。士兵们根本就不可能获得与东部军区完全相同的供应待遇。

    缓缓合拢已经翻至末页的文件夹,林翔慢慢走到窗户前面,静静地看着远处可能永远也不会有所改变的y沉天空。

    他清楚地记得今天在食堂吃过的那顿早餐表面没有多少油花的淡菜汤,两个份量十足,也足够吃饱的玉米面窝头,其中却搀杂着部分土豆与甘薯叶子。

    很自然的,秘书室里女准尉桌上的自制烘饼,也随之出现在脑海当中。那东西没有像隐月城同类点心一样添加牛奶和j蛋,唯一的调味品,仅仅只是少量的糖。细细回味,那应该不属于平时所用的甜菜或者甘蔗压榨品,而是甘薯煮化之后,带有淡淡甜味的冷却凝固体。用玉米面和这种东西混合烘烤,只能说是女孩子为了满足零食喜好的某种替代,也是她们唯一用来解馋的粗糙美味儿说穿了,那其实就是玉米麦麸窝头作为基础的饼干形状。

    西部荒野的自然环境,比东部区域更加恶劣。尤其是在临近西伯利亚的部分,年均日照程度严重不足,大多数农作物只能一年一熟。玉米等在其它地方属于高产的耐旱类作物,在这里的生长情况并不令人乐观。

    走廊上传来有节奏的脚步声,来人在敞开的办公室门前站定,紧接着,身后响起略带畏惧的清脆女声:“报告”

    “进来。”

    林翔眼瞳中满是漠然,他没有回头,仍然保持着朝窗外仰望的固定姿势。尽管如此,他仍然可以从音调变化听出,来者正是秘书室里那名军衔最高的女少尉。

    几分钟后,当林翔离开窗户,重新在办公桌后坐好的时候,少尉也沉默着站在办公桌前。她神情复杂地望着自己年轻冷漠的上司,用力咬了咬牙,努力克制住自己不让目光飘到林翔身上的冲动,眼睫低垂,犹豫片刻,将捏在手中的一把钥匙轻轻放在了桌面上。

    “请,请您原谅,我们我们不是故意想要违反条例。”

    女少尉的话音里明显带着哭腔,她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却仍然能够感受到其身上释放出来的恐慌和畏惧:“阁下,请,请不要把这件事情定性为逆谋或者私下集会。我们我们几个人都是国家社会党员,我们对和伟大领袖无比忠诚。我们,我们只是没有按照要求自检自查,这才滋生了肮脏的资本主义苗头。我们愿意改正自己的错误,只求您能够给予一个机会。求,求求您,不要把我们定性为反。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们,我们可以答应您的任何要求。这这是我们宿舍的钥匙。今天晚上或者任何时候都,都可以。”

    说着,她抬起右手,带着不太情愿,却又迫不得已的挣扎,抖抖索索慢慢解开军服最上端的风纪扣。敞开,露出大半被胸衣紧紧裹住的丰满茹房。望朝林翔的眼睛里,满是绝望凄婉的哀求。

    林翔沉默着,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变化。

    过了五分钟,他终于缓缓张开紧闭的嘴唇,淡淡地说:“少尉,你的衣服扭扣松了。”

    女少尉身体一僵,脸上的恐惧却没有因此缓解多少。她用力咬着快要出血的下唇,低着头,把解开的衣纽又重新扣好。细瘦的手指却没有摆回原处,只是在衣领最上端犹豫不决地徘徊着。

    “你叫什么名字?”林翔继续问道,目光从对方那张尤自带有泪痕的脸上滑过。

    “许,许娜。”少尉的声音和身体都在发颤。

    “擦擦脸,带我去后勤仓库看看。”

    林翔拿起摆在桌面上的军帽,戴起,扶正,从办公桌背后走出,捡起钥匙,慢慢递回女孩面前,用丝毫不带任何变化的语调淡淡地说:“这是你的东西。收好,别再掉了。”

    三零一,是步兵二团秘书室的门牌号。

    对于其中办公的四个年轻女孩来说,刚刚过去的这段时间,简直就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梦。

    上班时间嘻闹,吃零食,这种事情放在旧时代根本就不值一提。然而,现在却不是那个文明辉煌的世界。在伟大领袖红色光辉的照耀下,任何污点都有可能被无限放大,任何不属于常规举动的变化,都有可能被怀疑为通敌卖国的间谍活动。尽管西部军区的政治空气远远没有东部区域那么令人窒息,但这里仍然属于红色共和军势力范围。反党、反国家社会主义、反对伟大领袖,进而扩展成为永远与人民为敌的反一旦被冠加上这顶无形的帽子,哀求、挣扎、划清界限等等所有举动均为无效。剩下的,就是在无穷无尽的恐惧与绝望中倍受折磨,直至死亡。

    许娜至今记得上一任秘书长的悲惨遭遇那是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就因为一时不慎,将印有伟大领袖头像的报纸摆在文件夹下面,就被一个曾被拒绝求爱的军官诬陷为“处心积虑想要诅咒伟大领袖,给伟大领袖永远压上沉重负担”的罪名。由此,其全家均受牵连全部押往新京受审。据说,最后的结局,是以“反”罪当场枪决。

    如果现任团政委是普通意义上的军官,那么这件事情也不会给自己带来任何影响。毕竟,自己也属于第三集团军的一员,就算是内部处理,也要比受审收押好得多。然而现在情况截然不同新任政委的身份是政监委员,绝大部分迫害事件均与委员会有关。一旦因为这点小事被定性为反份子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用身体换取安全,是许娜能够想到的最好解决方法。虽然屈辱,虽然必须献出自己最为宝贵的东西,但总比活活被折磨至死要强。

    林翔拒绝了的y,或者应该说是在苦苦哀求面前没有任何表示。这丝毫没有让许娜感到轻松,尽管对方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敌意,也不像其它政监委员或者党代表那么冰冷残忍,可是那张从幼年时代便在教科书与各类宣传手册当中反复出现的面孔,却忍不住令她感到不寒而栗。

    相比红色共和军控制的其他地方,西部军区的政治空气显得要更为稀薄,也没有那种紧张得令人随时可能窒息的禁锢气氛。但是不管怎么样,第三集团军仍然属于共和军战斗序列,军区高层能够控制政监委员不对中、高级军官实施政治迫害,却不可能将这种保护扩散到包括下级军官甚至普通士兵在内的范围。当然,如果许娜是某个大人物或者师、团长的亲属,政治监察委员会可能会迫于西部军区的超然地位,在这种不疼不痒的小事上放她一马。但许娜根本没有诸如此类的关系屈辱的活着,还是悲惨痛苦的死去,只能完全由自己决定。

    功率强劲的引擎牵动越野车轰鸣奔腾,在弯曲坑凹的渣石路面上疾驰。强风,从敞开的侧窗呼啸着涌进驾驶室,在林翔的墨镜表面覆上一层淡淡的尘土。

    步兵二团的后勤仓库距离营房不远,十余分钟后,越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