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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一条密集的人流从远处的荒野蜿蜒过来,破旧零乱的衣服显然难以抵挡初秋的凉意,他们相互簇拥着,或抱或携,在两侧装甲车队的护卫下,挤挤挨挨形成一片不规则的条状图案。前端,遥遥指向地平线上的隐月城。尾末,仿佛在阳光照晒下逐渐消失的水痕,一点一点离开充满血腥和死亡的莱彻尔宿营地。

    脏乱不堪的营地里,到处都是被抛弃的杂物和混乱的轮辙足印。有用的东西已经被流民们搜刮一空,剩下的,只有随着时间慢慢被抹去的记忆和污秽。

    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桩,把博格的尸体从地面上高高撑起。锐利的桩尖捅穿了皮肤与肌r的阻碍,从后腰顺c往上,从临近咽喉的部位透穿出来。乍看上去,整个人仿佛旧时代海鲜馆里常见的,被弯曲成“c”形的烤虾串。

    挂着尸体的木桩还有很多,它们竖立在博格四周,被悬挂的死者包括了整个营地高层。布兹、心腹、亲属上百具僵直冷硬的尸体就这样默默矗立在风中,形成一片散发着浓烈血腥的尸林。

    斩草,要除根。

    坐在摇晃的装甲车厢里,望着跟随在车尾后面目光呆滞,疲惫不堪的流民,林翔忽然朝坐在旁边的王大厦问了一句:“那个女人,究竟是谁?”

    他指的是库黛子。

    王大厦粗糙的手里夹着一支点燃的“arlboro”,他用力吸了一口,淡淡地说:“我不知道。”

    林翔看了他一眼,目光里充满了疑问。

    “从医疗舱里出来,在荒野上吃过那锅r,我在荒野上走了很远。在一个有水的小镇上,我遇到了那个女人。”

    风吹起王大厦灰白的头发,布满风霜刻痕趋于苍老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忧郁:“那天晚上,我把她骗出镇子,用钢筋照准脑壳把她敲晕,狠狠c了她一顿。”

    “为什么?”林翔皱起了眉头。

    最后吸了一口已近烧完的香烟,把尚未燃尽的烟头重重弹出很远。王大厦从喉咙里清出一口浓痰:“她是个日本人。”

    第一百五五节 秋获

    旧时代的共和国教育制度非常奇怪,在一个以汉语言为母语的国度里,偏偏要不遗余力的拼命推行大洋彼岸的另外一个全新语种。

    在林翔的记忆里,那是一个莫名其妙的时代。这种并非出自本意,而是完全被迫的学习贯穿了共和国的整个教育系统,甚至就连幼儿园里的孩子,也在父母教师的威下,用稚嫩的声音发出模糊难辨的外来音节。人们的工作、生活都被这种病态的思维所笼罩。那个时候,会说英文就是身份的象征,是地位和个人能力、财富的最佳体现。

    遗憾的是,这种超乎寻常,极力想要自己对外邦友谊的体现,并没有带来预料中的好处。来自大洋另外一端的导弹仍然徐徐升起,把死亡和毁灭洒向这片和平的土地。

    骷髅骑士团为什么要毁灭世界?它们又为什么要在充满辐s的废土上到处播洒人类的种子?林翔找不到这些问题的答案。不知道是有意为之或者无心之作,在废土荒野上流浪的新生代人类,大多都会使用两种以上的语言进行交流。中文和英文,是使用最普遍的两大语种。除此而外,还有类似印度语、法语、俄语、德语等交流方式。大概是因为数量和广度的缘故吧,流民们很少使用这些语言,即便偶尔交谈,也局限于一个非常狭窄的圈子。林翔曾经不止一次听到过流民当中出现德语和法语的发音,这些刺耳难辨的音节仅仅只是昙花一现,在听者的茫然与摇头不知的促使下,说者只能被迫改用通行于整个废土世界的另外两种语言。

    语言的形成,需要环境。

    新生代人类之所以会出现这些情况,显然不是后天形成的结果,而是从培养舱中被灌输的记忆体现。随着时间流逝和初代投放者的大量死亡,荒野上出生的第二代、第三代,甚至更加年轻的流民,大多已经不再懂得这些非泛用语种的使用方式,只能在长辈不经意交流的时候,抱着好奇玩闹的心理,偷偷记下几个颇为顺口的简单音节。

    正是根据这一点,王大厦把库黛子的身份牢牢锁定为日本人。

    “该死的人早就死了,活下来的人也没个人样,这个世界不存在什么见鬼的涉外机构和大使馆,国家友谊民族友好都他妈的全是放p。这种时候,在这块土地上,一个女人居然会说日本话,除了证明她的身份来自那个国家,还有什么用呢?”

    王大厦点燃另外一枝香烟,随着布满粗硬胡须的腮帮迅速瘪缩又高高鼓起,烟头上的燃点也陡然亮起一片急剧释放能量的红光,很快又慢慢暗淡下去。

    “砸晕她的那一g子,可能伤到了她的脑子。醒来以后,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按照日本人的习惯,我给她另外起了个新名字松下库黛子。这可不是我的创造发明,据说,以前很多日本女人,都叫这个名字。”

    “从那以后,她就一直跟着我。她很温顺,我好几次想杀了她最终,还是感觉有点下不了手。就这样,我们在荒野上到处流浪,每到一个流民营地,她都会主动找到几个男人陪他们睡觉,弄来足够两个人吃的食物和水。我从没过她,也没这方面的任何要求几年前,我们加入了莱彻尔族群。从那个时候起,博格老头一家就看上了她,加上其他一些打她主意的男人,我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很少,不过每次回来,她会带来一些食物和衣服。”

    说到这里,王大厦偏过头,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林翔:“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坏?被这么一个女人用身体养着,还在每天不停的算计她,侮辱她?”

    林翔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神情有些疲惫的他轻摇了摇头,又莫名其妙地点了点头。

    这个秩序崩溃的世界谈不上什么所谓的道理。杀人和救人的依据不是因为道义,而是根据需要对于食物的需要,活下去的需要。

    “我的祖籍在南京”

    王大厦慢慢抽着烟,粗犷的面孔有种如同岩石般的厚重:“虽然没有亲眼见过那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但是我可以从老人的描述当中,感受到那种永远无法消散的血腥和仇恨。去他妈的中日友谊,真不知道上面那些人是怎么想的,友好邻邦就是一句c蛋的p话。其实,我算不上爱国。那个时候,家里的人已经办好了移居加拿大的手续,在军队里呆不了几年,我也会跟着他们一起出去。但我就是忍不住想要亲手宰几个日本男人,c几个日本子。这跟国家无关,纯粹只是一种报复”

    铅灰色的云,从天空中缓缓翻滚,只有几缕所剩不多的阳光,从微弱的缝隙中勉强s下,在y暗的地面上照出几点斑驳的金色。

    “都过去了”

    沉默了一会儿,王大厦惆怅地摇了摇头:“其实我早就想开了,什么国家和仇恨,都他妈是空的。现在还有日本吗?还有中国吗?她和我,都只是为了食物和水,不得不流浪在荒野上的人。我看不到希望,这个世界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活着,是一种折磨。真羡慕那些已经死去的人那个时候,在野战医院的地下研究室里,如果我和她一块死该有多好。”

    声音,逐渐变得有些沙哑。一丝泛着酸味的抽搐,顺着神经牵引涌进王大厦的鼻腔。抬起粗糙黝黑的手背,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湿润,他使劲儿抽了抽鼻子,木然地望着远处被狂风高高卷上天际的灰色尘幕。

    隐月城的天空,同样笼罩着灰暗的铅色。密布的辐s云不会因为这是一座新兴城市的缘故,特意释放出一丝明快的湛蓝。

    白色的瓷制浴缸、经过二次切割形状不太规则的玻璃镜子、表面被砂子擦抹干净,重新散发出银白光亮的铝盆这些家用器具均来源于废墟。在隐月城南面专门开辟出来的市场,流民们会把收集到所有可以当作商品的东西拿出来交易。由于来源简单,这类物件的买卖价格通常不会很高,林翔凑齐的整套卫浴设备,也仅仅只花了十五块索斯比亚元,外加半公斤几乎和石头一样坚硬的玉米面包。

    荒野上到处都是散落的物件,尽管旧时代有无数黑心商人制造的粗劣产品,但是因为科技和文明的关系,遗落至今的各种器具绝大部分仍然能够使用。这是一笔巨大的资源,除了流民,没有任何家族机构对其进行二次回收。其中的原因很多,凶残的变异生物、物资分布区域过于分散、运输载具的能源消耗总而言之,除了流民,很少有人对这些东西产生兴趣。

    林翔闭着眼睛躺在浴缸里,感受着被热水浸没皮肤产生的舒缓。在这个充满辐s的时代,洗澡已经变成一种奢侈的享受。荒野上为了一口水奔波挣扎的人们,很难想象,也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浪费的举动。出于卫生角度考虑,隐月城内一些旅馆都设置有浴室,由于使用价格昂贵,很少有人光顾。

    荡漾的水流轻轻冲刷着身体,在光洁如玉的肌肤表面,浸出一片柔和的潮湿。微烫适宜的温度刺激着身体内部奔流的血y,吸收了足够水份的皮肤表面,显露出粉腻微晕的淡红,如果不是肩膀斜下宽厚扎实的肌r,以及隐藏在水下,随着透明微波在折s状态下左右摇摆的男性,恐怕很多人都会认为那颗仰靠在浴缸边上的漂亮头颅,应该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

    淡黄色的塑料帘,在浴室和里屋中间隔开一道没有明确划出的线。半透明的帘布背后,可以隐约看见一个模糊的白色身影,以及一双从帘布下端露出,清晰、可爱的幼小足尖。

    用潮湿的双手抹了一把脸,林翔从浴缸里站起,从旁边的置物架上拿起事先准备好的毛巾,简单地擦干净身上的水渍。

    “悉悉索索”一阵响动,塑料帘布边缘被挤压出一丝向内凹缩的缝隙,透出半张带有几分局促紧张,还有好奇的清丽脸庞。

    林翔以最快的速度在腰间围上浴巾,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嘉嘉,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爸爸洗澡的时候不准进来”

    “为什么呢?”应嘉眨动着黑亮的眼珠,瞳孔深处释放出一丝孩童特有的天真。

    “我是男人,你是女人。”

    林翔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第几次回答这个问题:“我们的生理构造不同,所以”

    “我知道”

    女孩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你有yj,我有yd。但是你是爸爸。”

    林翔一阵语塞。

    每次都是这样,应嘉懂得的专业知识比他要多得多,她会提出一大堆各种数据证明自己的正确性,她对关于林翔的一切都感到好奇,或者应该说是抱有浓厚的兴趣。

    “那个,晚饭做好了吗?”每逢这种时候,林翔只能用别的话题引开她的注意力。

    应嘉冲他甜甜地笑了笑,轻点着头。

    手工粗糙,谈不上什么美感的木制餐桌上,摆着两只粗瓷大碗,里面装满了颜色鲜黄的玉米面汤。桌子中间的一只小碟子,则装着一叠用盐浸渍过的植物根j。

    和荒野上的女孩一样,应嘉也逐渐开始学习独立生活必需的各种技能。不考虑实际年龄,单单只看外表,她的发育程度已经达到十二、三岁左右,完全可以胜任一些简单的家务。

    玉米,是隐月城数量最多的食物。为了不让单调的玉米饼干成为餐桌上唯一的东西,人们把想象力发挥到了极致玉米粗粒和可食植物混合捏成的团子、玉米面粉做皮包成的大馅饽饽、加盐摊成的玉米煎饼虽然食物的本质仍然还是玉米,但就外观和具体口感而言,的确能够满足腻得发慌的肠胃要求。

    玉米混合小麦面粉捏成的面片,静静的漂浮在清淡的汤水中间。在应嘉满怀期待的目光注视下,林翔用筷子夹起一片尝了尝,不置可否地笑了起来。

    应嘉会做饭,可是做出来的东西并不好吃。

    她过于注重营养,而不偏重口味。

    无论粥、汤、菜,应嘉很少放盐,很多时候甚至根本就不放任何调料。她会搬出一大堆饮食理论数据,证明食用这些调料会给身体带来各种负担。感觉,她更像是一名严格按照标准制作食物的营养师。

    每一次吃饭,林翔都要把已经摆上餐桌的食物进行二次加工。盐、带有香气的植物叶片、事先做好用于调味儿的r汁每当他站在厨房里忙碌于这些事情的时候,应嘉总是安静地站在旁边,用好奇和调皮的眼神默默注视着。

    尽管她一再宣称所谓的营养,但是对于这些经过林翔之手重新烹饪的食物,她却吃得津津有味。久而久之,林翔也恍然发现,应嘉的做饭,其实就是做个样子。她完成的,仅仅只是烹饪食物的第一道工序,剩下的,必须由自己继续完成。虽然手续上显得更加繁琐,可是对于应嘉而言,却意味着能有更多的时间和自己在一起。

    这就是她的小计谋,或者应该说是智慧。

    正如刘宇晨所说,对于林翔,应嘉有种本能的依赖和信任,无人可以代替。

    强烈的辐s,导致废土世界生长的植物大多带有毒素。不过,这并不影响人类从它们当中挑选出可以食用的部分。就好像变异后的百里香,紫色的根j可以在五分钟内致人死命,而它用于y昆虫对自身进行授粉的花冠和嫩叶,不仅无毒,还能够散发出郁烈诱人的浓香。

    碾碎的百里香干制叶片撒进淡寡的汤里,刺激着敏感的嗅觉神经和令人发腻的胃口。应嘉尝了一口自己碗里的面片,调皮地伸出可爱的舌头,冲林翔做了个鬼脸,继而埋头大吃起来。后者则无可奈何地摇头苦笑,重新拿起摆在碗边的筷子。

    阳光已经被辐s云完全挡在后面,来自高空的气流,把混乱的云层变幻成各种复杂莫名的形状,整个天幕被渲染成压抑的灰暗色调,越来越沉,越来越厚。

    隐月城外的玉米已经全部收获一空,田地里只剩下一片被茭刀切割过,露出地面差不多十公分左右的干枯j根。它们会在雨水和严寒、酷热的多重折磨下很快腐烂,变成土壤里各种微量元素当中的一部分。至于田地,则一直保持这种凋零僵硬的状态直到后年或者更后年的春天,只有通过技术检测,证明地面辐s含量有所减弱之后,才能再次深挖耕种。

    尽管世界随时充满死亡威胁,但是在收获季节,人们总能找到一些令自己开心的事。

    黄澄澄的玉米粒经过晾晒和粗磨,装进衰草编制的口袋,在仓库里码积成一座座整齐的小山。与隐月城居民首批播种的农作物相比,后续加入的流民,的确把人口数量庞大的优点发挥到极致临时加种的耕地里,收获了产量惊人的土豆和蕃薯。由于数量太多,这些肥厚的地下j不仅装满了隐月城的所有地下窖库,甚至有相当一部分不得不堆放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

    林翔没有食言。除了必须上缴的部分,所有参与耕种的市民,都得到了数量丰厚的食物。望着那些喜气洋洋用大车拉运土豆的人们,刚刚加入城市不久,只能得到最基本食物配给的流民们,眼睛里充满了情不自禁的羡慕和嫉妒。新的轮耕区域刚刚划定,他们已经纷纷找到分管各居民区的管理者,迫不及待地询问冬季耕播时间和具体安排。

    食物,是维持生存的基础。只有真正体验过饥饿威胁的人,才会明白它的珍贵。

    恶劣的环境加上人口资源和变异带来的各种问题,导致废土世界的粮食产量只能维持在很低的水准。如果不是得益于这片土地充沛的净水储量,在轻度辐s区内的正常收获量,大概只相当于隐月城的半数左右。

    再也没有比充足的食物更令人感到高兴的事了。在城市的各个区域,市民们开始自发的进行一些庆祝活动。旧时代的传统通过灌输记忆的方式保留延续,但是究其根底,只有在物质基础满足于环境要求的情况下,歌曲、舞蹈,以及其它方式的娱乐,才有可能相继出现。

    第一百五六节 阶级

    平民们看待事物的标准其实非常简单在一定程度上,吃饱穿暖,就是他们内心深处希望的顶端。

    当分配物资的官员扣除必须上缴的部分,留下属于个人份额收获物的时候,没有一个市民相信这是真的。

    流民族群首领的剥削与克扣相当严重,除了重要的节日和首领本人的生诞庆祝,荒野上的流民很少有能够吃饱的时候。绝大部分时间,他们都处于饥肠辘辘的半饱状态,这也导致流民比城市居民更加具有攻击性和掠夺思维。在惯性思考的模式影响下,他们很难相信这种突如其来的幸福。

    用一个满面震惊,眼睛里却同时流淌出泪水和感激的老流民的话来说:“我这辈子都没有想过,珍贵的食物,居然可以用口袋来计算。”

    在保留了足够储备粮的前提下,对于隐月城市民的个人收获分配,林翔表现出异乎寻常的慷慨。也正因为如此,对于隐月城一直抱有偏见和疑虑的流民们,才彻底消除自己的担忧。林翔本人的威望和来自于普通市民的支持,也随之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站在办公室粗糙简陋的窗前,林翔背着双手,目光从遥远的地平线上逐渐移动,掠过城外已经收割干净的空旷田地,慢慢回落到聚集在外城广场上正在庆祝的人群当中。

    流民使用的乐器大多来自废墟,从旧时代遗留下来的管奏和拨弦乐器,构成了发出音乐的主角。这类器具构造简单,修理也非常方便。尽管曲调简单,声音也远远达不到旧时代优美的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