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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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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云龙爽然一笑,道:“古今唯有一位九曲神君,在下自然知晓。”

    谷世表冷冷一笑,道:“谷某既获先师武功,不知先师遗物,本神君可否继承?”

    华云龙道:“徒承师物,自是应当。”他暗暗冷笑道:“想先前那九曲神君,灵丹秘笈,皆属剽掠得来,你谷世表好意思言继承,你师父也真多。”

    但听谷世表道:“既然如此,听说先师有一座温玉莲座,落在尊府,不知本神君能否取回?”

    华云龙听出谷世表语中,含有讥讽华家窃取他人之物,哈哈一笑,道:“神君当然可以取回,只怕太重哩。”

    忽听谷世表背后侍立的仇华老大冷声道:“小小一个温玉莲座,难道比泰山还重,你根本信口雌黄。”华云龙注视谷世表,含笑不言。

    谷世表峻声道:“此地那有你开口的地方,闭嘴。”仇华老大见师父动怒,不敢出声,只是恨恨盯着华云龙。谷世表面色重又平静,淡淡一笑,道:“尊府高手如云,令尊尤其武功盖世,那温玉莲座,普天之下,自是无一人可以拿走。”

    他亲口承认取不走那刻有武林至尊的温玉莲座,等于是承认犹不敌华家,那八名仇华,满腹不服,却不敢开口,华云龙却感觉这以前的无量神君之徒,而今的九曲神君谷世表,委实已是一代枭雄,迥不似他以往所想像飞扬浮燥,得意洋洋的小人情态,心中更是惕然,笑道:“不才所言,意非指此。”

    谷世表哦了一声,含笑道:“本神君大惑不解。”

    华云龙剑眉抖动,朗声道:“神君可知天下人心,重逾华岳?”谷世表闻言,面色斗然一沉,久久不语。

    忽听那由左至右的第八个仇华,冷笑道:“你们华家假仁假义,骗得江湖同道,死心塌地,有何可骄?”

    华云龙见那仇华似即仇华老八,目光闪闪,他一瞥之下,已看出那仇华功力胜过其他师兄弟不少。只听谷世表道:“老八,你有多大火候,敢妄加评议,快向华公子陪罪。”

    华云龙暗道:“听谷世表口气,可见对这幼徒,最是钟爱,只恐又要重重蹈当年九曲神君覆辙。”

    那仇华者八强忍怒气,拱手道:“愚下年轻识浅,华公子原谅。”

    华云龙含笑还礼,道:“他山之石,可以攻错,咱们华家也确该多加惕厉了,八公子所言,无殊药石。”仇华老八目带煞光,咬牙冷笑。

    谷世表冷肃的目光在华云龙与自已徒弟们脸上略一扫视,不由暗自咨嗟,自己徒弟实无一人比得上华家子弟。要知华家那种泱泱大风,实源于历代落霞山庄主人的穆穆隶隶,决非勉强可就,华云龙素日脱羁之驹,飞扬挑达只是久经濡染,他又是绝世资质,那雍容威武,磊落气概,自然而成,所谓夫入芝兰之室,而不觉其香,谷世表厌怒之中,也不隐有佩服之感。

    忽见华云龙抱拳当胸,道:“在下也有一件事欲向神君请教。”

    谷世表漠然道:“本神君洗耳恭听。”

    华云龙沉声道:“在下请教的,是敞司马叔爷的命案。”

    谷世表嘿然一笑,道:“令司马叔爷的夫人柯怡芬,是出身九y教,华公子清楚么?”

    华云龙点了点头,道:“在下略有所闻。”

    谷世表道:“然则华公子不向九y教主责询,却向本神君追问,岂非舍本逐末?”

    华云龙暗忖道:“他言词闪烁,此事大有可疑。”心中在想,口中说道:“在下已向九y教主问过……”

    谷世表截口道:“既然如此,全案必已明朗,又何必苦苦追问。”

    华云龙坦然道:“她说此案贵教亦牵连在内,又语焉不详,不得不请神君指示了。”

    谷世表面泛怒容,道:“她真如此说?”

    华云龙说:“神君不信,可遣人探听。”

    谷世表面上怒气一直未收,默然有顷,始道:“华公子报仇之际,不妨将本教列入。”

    华云龙暗暗动疑,道:“神君话中有话,可否明言?”

    谷世表淡然道:“说也未尝不可,但华公子必然不信,又何苦白费唇舌。”

    华云龙暗道:此中难道还有内幕,当下说道:“以神君身份,在下焉敢不信。”

    谷世表敞声一笑,道:“华公于之言差矣,虚言搪塞,任何人皆可做出。”顿了一顿,面容一整,道:“本神君若言司马长青之死,本教主并未介入,小徒虽曾下毒棺中,也是事后所为,华公子信否?”

    华云龙暗暗忖道:“他这话就未免近于虚言搪塞了,诸般迹象,玄冥教嫌疑重大。”心念电转,口中知道:“在下敢不信,依神君之言,命案是九y一教独力包办了?”

    谷世表淡淡一笑,道:“以老夫之见,此事既非九y教所为,也非魔教。”

    华云龙怔了一怔,讶道:“难道除了贵教及魔教、九y教外,另有第四派人?神君必有所见,尚望一启茅塞。”

    谷世表执怀敬酒,微微一笑,道:“华家与老夫仇恨,那是人所尽知的事,迟早总要一战,然不必讳言,老夫虽筹备巳久,要与华家一拚,尚无把握,岂肯决裂过早,九y教、魔教与本教,亦有默契,决不致下手害司马叔爷,老夫推断有人存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之心。”

    谷世表这番话,可谓坦白之极,华云龙虽未置信,却也疑心大起,不料本以为仅细节未清,凶手未缉的命案,突生变化,但他并不焦急,因玉鼎来由,可向昔年的玉鼎夫人,而今的长恨道姑顾鸾音请教,命案经过,至少那尤氏与薛灵琼可以询问,念头一转,已知谷世表所言必有意图,一时却估他不透,沉吟一瞬,笑道:“江湖三教,前车可鉴,若有人欲师九y教主故智,那就愚不可及了。”

    忽听那劳山隐叟黄遐龄道:“事蔽于近,则见不能远,常人通病,此人大约看透此点,故大胆行去。”

    华云龙朗声笑道:“贵教主逸才命世,岂常人可比?”

    那紫霞子道:“华公子是对神君之言,心存疑虑了?”

    华云龙面庞一转,正色道:“贵教主何等人物,那能凭空捏造,在下深信不疑,眼下正思恭聆神君高见。”谷世表冷眼旁观,但见华云龙神色正经,连他也看不出华云龙存何打算,不由暗骂:好狡猾的小子。只听华云龙道:“在下本以为敝司马叔爷夫妇遇害,伤痕同在咽喉,齿痕历历,似是被一种兽类咬死,而曾见一叫尤氏的女子,怀中抱着一头黑猫,且为九y教的属下……”

    谷世表道:“那尤氏的确嫌疑重大,不过并非必定是凶手。”华云龙暗道:“他力为九y教撇清,不知是何用意。”

    但听紫霞子道:“华公子,贫道自海外回至中原,途中曾见过几个行踪诡异,武功高强的蒙面黑衣人。”

    华云龙耸然动容,道:“有这等事?”

    那紫霞子肃容道:“千真万确。”

    华云龙道:“道长请道其详。”

    紫霞子略一沉吟,道:“年前贫道路过涿郡郊野,偶见一条黑影掠过,心中一动,蹑迹追上……”

    华云龙笑道:“道长三清子弟,却是好多的紧。”

    只听y山双怪的大怪冷冷说道:“膏梁子弟,果然多不知礼仪。”

    华云龙充耳不闻,凝目注视,及见紫霞子不以为忤,哈哈一笑,道:“倒非贫道好奇,而是神君照留意宵小,故贫道既逢此事,便不容放过。”语音转之顿,道:“追了一程,来至林中一座茅屋,黑影闪入,贫道即潜掠近凶,但见屋中有五名黑衣人,此刻,俱已取下蒙面黑巾,然贫道因少在武林走动,认不得是否而今武林知之士,将其相貌暗记在心,那几人年纪都在五旬左右,面貌都很平常,只有其中一人,左颊似是中了一剑,致左眼毁去,一道长疤,直抵下腭,似是众人之首。”

    华云龙也想不出武林中有如此形貌的人,暗道:“哼,谁知你是否捏造?”

    只听那紫霞子道:“那几人略说几句话后,即开始密议,贫道偷听之下,心惊不已,原来他们话中,透露欲俟咱们三教与华公子一家拚个两败俱伤,再突起消灭双方……”

    华云龙c口道:“道长可将那五人对话详细叙出么?”

    紫霞子微微一怔,道:“贫道已记不太清楚了。”

    华云龙晒然道:“这般重要的事,以道长才智,却记忆不住?”紫霞子情知华云龙对己言生疑,欲由话中察出漏d,微微一笑,不再作答。

    y山双怪的二怪冷然道:“偶有遗忘,也是人之常情。”

    华云龙朗声笑道:“事出寻常,岂能怪华某小心。”微微一顿,沉声道:“以道长武功,难道擒不下一人拷问?”

    紫霞子苦笑一声,道:“贫道不做谦辞,平日也颇自负,然那些人功力确为高强,贫道听了一半,偶一不慎,折了树枝,即为彼等发觉,五人围攻之下,贫道能突围已算好的,遑论擒人拷问了。”

    华云龙笑道:“既已败露,那一伙人只恐要自此敛迹了。”

    劳山隐叟黄遐龄哈哈笑道:“自古略具几分才华的,从不肯自甘寂寞,那是宁死也要光光彩彩干上一番。”

    华云龙颔首道:“不错,更可能掀开来做了。”

    忽听谷世表漠然道:“华公子既存疑虑,言也无益,好在言非虚造,凭华公子机智,留心一下,不难发现异征。”

    紫霞子拂尘一摆,道:“神君之言有理,贫道效金人三缄也罢。”

    华云龙暗暗忖道:他们这一番举止,多半是早已拟定,华某何许人也,能为你这虚招所欺。转念中,含笑道:“在下正待求教,却不好启齿了。”

    紫霞子拂髯一笑,道:“贫道比拟失偏了,华公子请问。”

    华云龙微一吟哦,倏地笑道:“道长由那些人口中,尚有何重要发现?”

    紫霞子想了一想,缓缓说道:“贫道听得实在不多,唯闻他们曾数次喊出总当家的之称。”

    华云龙瞿然一惊,道:“哦,风云会东山再起了。”

    紫霞子道:“贫道也曾如是猜测。”

    华云龙暗暗忖道:“风云会固很可能再起炉灶,然玄冥教求转移视听的可能更大。”思忖中,话题一转,道:“神君柬上所说,煮酒论剑,不知如何论剑法?”

    谷世表双眉一轩,道:“华公子武功高强,必已尽得令尊真传了?”

    华云龙道:“神君技绝天人,在下自非敌手,不知是口头较技,抑是……”

    谷世表含笑截口道:“本欲口论,无奈九曲宫薄技,仅报招数,外人不知所云。”

    华云龙振衣而起,抱拳道:“何处较技,就请神君指点。”

    谷世表站起身子,笑道:“少年俊彦,自是急欲一逞威风。”

    劳山隐叟y山双怪等人,纷纷起身,当下由谷世表与华云龙并肩走于前面,众人簇拥在后。下丹塌,即是一片青砖铺就的石坪,宽广不下十丈,这时,周围早有玄冥教徒,高举火炬,照得坪上通明。华云龙欲一试谷世表功力,谷世表亦存心由华云龙身上,试出华天虹武功,两人都抱了一窥对方虚实之心。

    两人走上石坪,转身立定,华云龙道:“是神君亲自赐教?”

    谷世表道:“本当由老夫下场,只恐人言老夫以大压小。”

    吴东川、紫霞子、黄遐龄等,俱伫立场畔,那仇华老八,突然越众而前,朝谷世表躬身道:“何劳师父下场,弟子请战。”

    谷世表眉头一皱,道:“你非华公子之敌……”

    华云龙心念一转,忽然震声一阵狂笑,道:“请恕华某狂妄,神君的八位高足,无人是华某三十招之敌,华某极欲试一试所见如何,不妨请令徒出场。”仇华们闻言大怒,皆瞪目望着华云龙。

    谷世表暗道:这小子突变狂态,是何原故,转念之下,将手一摆,道:“去领教三十招,败了就罢,不许逞强。”

    仇华老八躬身领命,转身上前两步,y森森地道:“华公子,有僭了。”

    华云龙漫不经心的一挥手,道:“你请。”

    仇华老八强捺妒恨,早感不耐,那有心客气,霍然一掌,当胸袭去。华云龙身形微侧,顿时避过,右掌斜抡,封住敌人的掌势。这起手一招,谷世表等,已看出华云龙高过仇华老八不少,三十招内,的确很可能击败仇华老八,同是心中一震,暗道:华家小儿既有如此武功,那华天虹更是不用说了。

    仇华老八也觉出敌手甚强,但他岂肯退下,厉吼一声,使出九曲宫绝艺九曲神掌,诡异奇幻,一掌接着一掌,猛攻不巳。华云龙挥洒自如,轻易接下,暗道:看来他们剑法还是由掌法脱胎,简直可与蔡家四象化形掌一争了。

    他眼下并未施展四象化形掌,仅以由天化札记所得的璇玑指力及密宗大手印,大魔掌迎敌,这些日子,为了应付魔教,特地练过。展眼间,二十招已过,华云龙念起自己曾言三十招内击胜谷世表徒弟之言,大喝一声,掌法一变,一招困兽之斗,击了过去。

    仇华老八一瞧掌势,已知难挡,他武功在七个师兄之上,确非泛泛,当下一招魅影九幻,y手斜捺华云龙左肋,身形微闪,避开锐势。

    华云龙一连三招困兽之斗,倏化一用无位,欺身上前,一按仇华老八血门商曲x,轻笑一声,收手而退。这三招手法,衔接处若翎羊挂角,无迹可寻,就算元清大师见了,也不得不赞叹,谷世表等,更是耸然动容。

    华云龙含笑转面道:“超过三十招了?”

    谷世表漠然道:“二十九。”仇华老八满面通红,突然厉喝一声,扑身上前,奋力施出九曲神掌与敌偕亡的煞手魂游九幽。但听谷世表峻声道:“不知进退的东西。”快愈电闪,一把扣住仇华老八左肩,拍拍两声,扫了仇华老八二记耳光,将他往场外一摔,道:“给我滚。”仇华老八捧出石坪,一连蹭蹬了几步,勉强站稳,转目狠狠盯了华云龙一眼,转身奔向院后。

    华云龙拱一拱手,道:“在下多有得罪了。”

    谷世表神色如常,道:“小徒不知华公子手下留情,妄欲拚命,理当老夫向华公子谢罪。”

    华云龙道:“神君是否前与赐教?”

    谷世表微微一笑,目光一闪,道:“老夫请公子指点五十招。”语外之意,是说五十招内,必可击败华云龙。

    华云龙心神一凛,暗道:刚刚一战,我因未尽全力,但谷世表敢言五十招内击败我,如无七八分把握,他是一教之主,不成就落下笑柄。他心念电转,立刻屏绝思虑,抱拳道:“请。”

    谷世表将手一拱,道:“老夫候教。”

    忽听劳山隐叟黄遐龄叫道:“华公子、神君请慢。”

    话声中,一个箭步已至谷世表与华云龙之间,朝谷世表躬身道:“属下一时技痒,欲与华公子印证。”

    谷世表微微皱眉,道:“黄老技痒,本无不可,但如此一来,本神君岂不成为以车轮战对付华公子了?”

    黄遐龄道:“以属下愚见,神君与华公子之战不妨置于日后。”

    华云龙暗道:“看来连黄遐龄、紫霞子他们,也不以为谷世表能在五十招内击败我,故出场接下。”目光一转,倒要看谷世表允许与否。

    只见谷世表略一沉吟,转面笑道:“华公子意下如何?”

    华云龙笑道:“在下无可无不可。”他心中暗忖:谷世表定是并无把握,于五十招内败我,是言不过撑撑场面,换成东郭寿与九y教主,纵可胜我,也非易事,他有何能为,心念一转,又觉而今谷世表,心机似海,却也不可大意。

    但见黄遐龄拱一拱手,道:“华公子,老朽不自量力,意欲领教落霞山庄的武学,尚请手下留情。”

    华云龙抱拳笑道:“在下手底自有分寸,黄老前辈如不留情,未免说不过去。”

    黄遐龄手下留情之言,不过客气的话,讵料华云龙竟似初出茅庐之人,居然当真,他怔了一怔,道:“华公子以为……”

    华云龙朗然笑道:“当场不让父,在下以为一切客套都免了最好。”

    黄通龄不觉动怒,暗骂:好狂妄的小子,面上却含笑如故,一拂银髯,道:“就如华公子所言。”

    谷世表退至坪边心中暗道:这小子,闻他日常虽然轻佻,临敌却颇能不骄不馁,为何忽然显得轻狂?假如是想激怒本神君,偷窥本神君浅深,算你自费劲了。思忖中,华云龙已说了声有僭,欺身上前,一掌击了过去,倏而化指。

    华云龙情知黄遐龄必是玄冥教中之三五位高手之一,那敢大意,一上来就使出蚩尤七解的袭而死之。黄遐龄何等眼力,一看便知起手是虚,杀手在后,见这一指势若雷霆,当下喝一声好,左掌一探,猛刁敌腕,左手五指齐弹,劲风应指而出,破空锐啸,凌厉之极,的是名家手法。

    华云龙招式倏易,食指一挺,一缕劲风,已排闼而人,直击黄遐龄太乙x。黄遐龄出招之先,已留退路,哈哈一笑,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身子陡移半尺,躲开指劲,心中却不禁暗道:这一套指法,确是